起初,荒野東面的天空,是一片灰藍色的雲氣。隨著時間的推移,雲層里漸漸亮了起來,光芒一點一點地蠶食著雲層。最終,一束光穿過了雲層,照耀在大地之上。
天亮了。
一輛停在大路邊上的大卡車裡,響起一把洪亮的聲音:「起床了,太陽出來了,都給我趕緊醒來。」
駕駛室里,趴在方向盤上的天陽聽到這個聲音,打了個呵欠,醒了過來。
他打開駕駛室的門,跳到了地上,伸展著筋骨。
昨晚在黑礦上搶了這輛卡車後,他們就朝著海灣地區的相反方向開,天陽曾經聽說過,高山堡位於擎天堡的西北面,於是藉助控制台上的方向定位器,來到了這裡。
蘇烈、雪焱、星洛三人陸續從車上下來,他們拿出天陽購置的牙刷,開始清洗起來。
天陽第一個梳洗完畢,便從卡車上拿下來一張摺疊桌,以及幾張摺疊椅,在一棵大樹下,擺開了桌椅。
隨後星洛將眾人的早餐拿下車,擺放在了桌子上。
雖然早餐多以麵包為主,而且下城區的麵包,質量非常一般。不過,大家都沒有怨言。
特別是雪焱這個曾經貴為堡壘將軍的女人,非但沒有怨言,臉上還掛著笑容。
本來天陽還挺擔心父親不吃東西,畢竟他說過,自己在某些方面已經不能算是人類。
否則的話,也無法在逆界裡,在墳墓里生存這麼久。
但他還是拿起了麵包咬了口,並且還喝了水,看上去跟普通人也沒什麼區別,這讓天陽終究是舒了口氣。
蘇烈消滅了一個麵包後,往椅背上一靠,拿著杯子卻沒有喝水,而是看著天陽道:「你去過高山堡嗎?」
天陽老實搖頭。
蘇烈攤著手說:「那你知道怎麼去嗎?」
天陽有些心虛地說:「我知道它在擎天堡的西北面。✌😳 ➅➈ѕ𝓱𝔲乂.𝔠𝓞𝐦 ☟🐠」
蘇烈哈哈笑起來:「也就是說,你根本不知道那座堡壘的具體位置?好小子,當年我年輕的時候,已經經常讓人覺得做事很魯莽,你倒是完美繼承了我這一點優良傳統啊。」
我只是偶爾
天陽在心裡小聲嘀咕一下,又看向雪焱:「你應該知道高山堡吧?」
「為什麼你會認為我知道?」雪焱驚訝地反問,「我雖然有聽說過那個堡壘,但從來沒有去過。」
「你應該也知道,當初我們黑星堡視擎天堡為首要目標,哪裡有時間去關心其它堡壘。」
你可是一位將軍啊。
天陽有著捂額的衝動,他昨天準備了很多東西,唯獨漏掉了高山堡的位置。他原本以為,就算自己不知道,父親,或者雪焱應該是清楚的。
結果
天陽看向星洛:「你呢?」
作為天陽的奴隸,星洛絕對服從,但她依舊搖頭:「我也不清楚,在我的記憶里,甚至沒有高山堡這個名字的存在。」
蘇烈倒是不以為意:「沒關係,知道它在擎天堡的西北面就行。我們一路找過去,總會找到的。」
「而且,未知的旅途才更吸引人,不是嗎?」
天陽吃掉剩下的麵包:「現在也只能這樣了。」
用過早餐後,他們收起桌椅,繼續啟程。當公路不再向西北延伸時,天陽直接開下了公路,反正這輛卡車有越野設計,底盤高,馬力大,不走公路也難不倒它。
除了防震有些不足,一路顛簸外,倒沒有什麼問題。
中午過後,天陽和星洛交換,由星洛駕車,他則到車廂里,坐在蘇烈的對面。
蘇烈姿勢隨意地靠在椅子上,任由身體隨著路面的起伏而搖晃,他微笑著看向窗外的荒野,似乎已經從昨天的陰霾里走了出來。
至於他是真的走出來,還是把一些東西藏得更深,那就不是天陽能夠知道的了。
天陽也不打算深究,有一些東西,始終只能夠自己體味,自己癒合,外人根本幫不了什麼。
「我和你差不多大的時候,跟我的父親曾經遠行過。那個時候,我還不是升華者,而我的父親,則是一位商人。」
蘇烈隨口講述起來:「商人在堡壘上的地位,遠沒有現在來得高。所以儘管我的父親,還算是一位小有身家的商人,卻連個上民的身份都撈不到。」
「這樣就導致了一些問題,例如,行商的時候很難招募到升華者護衛,即便我們有充足的資金。」
「當然,那時候能夠提供護衛工作的升華者也不多就是了。」
「眾所周知,荒野是危險的,神孽生物時有出沒,特別是遠離海灣地區的山野間,遠離堡壘的無人區里。」
「所以很多時間,商隊都是用命,去賺那令人眼紅的利潤。就在那次遠行中,我們被神孽生物攻擊,幸好我們離一座堡壘不遠,幸好那座堡壘及時收到我們的求救信號。」
「不然的話,你我現在就無法坐在這聊天了。」
蘇烈笑了笑:「也就是在那一次,我立志成為一名升華者,當然我也足夠幸運,在那一年的星光節上,我覺醒了,然後順利擁有了上民的身份。」
「再後來,靠著一點一點的功勳往上爬,終於能夠如父親所願,成立一個家族。只可惜,這個家族沒有維持多久,就因為我的關係而沒落了。」
蘇烈露出深思:「也不知道父親後來怎麼樣了,雖然司令暗中安排了他離開擎天堡」
「如果能夠再見到他」
突然,蘇烈咦了聲,坐直了身體,指著窗外:「快看!」
天陽看了出去,就見窗外,遠處的荒野上,升起了紅色的濃煙。
蘇烈叫道:「這是商隊求援的信號!如果這十幾年來,這類求援信號沒有改變的話。」
商隊!
天陽有所觸動,如果是商隊的話,應該知道高山堡在哪。
他立刻朝駕駛室叫道:「星洛,往紅色濃煙的方向看!」
「遵命。」
野地卡車轉了個彎,帶著滾滾塵煙,往那片紅色濃煙的方向靠攏。
當那片濃煙在視野中越來越大的時候,天陽看到,一群孽狐和燭狼,
正在攻擊一支車隊。
那支車隊的規模不大,只有七八輛磁能車,其中以裝載貨物的卡車為主,護衛車只有三輛。
這些車輛在荒野上圍成一個圈,車隊的護衛憑藉這個車陣,與神孽周旋。
護衛裡頭,竟然有一架立體武裝,但看樣子是老型號,機械臂提著一口機關炮,火力倒也猛烈,就是顯得笨拙,很難擊中那些靈活的小型神孽,只能找燭狼這種體型稍大些的製造些麻煩。
在那群神孽後面,天陽還看到了一個巨人!
近五米的身高,人形態,全身覆蓋著外形如同盔甲般的生物裝甲,完全遮住臉孔的面甲後,豎著一顆獨眼。雙手拄著一把風格另類的闊劍,沒有參與戰鬥,倒像是一名指揮官。
天陽輕呼起來:「居然是類人種!」
他記得當初跟老徐諮詢過神孽生物的情報,從老徐那知道,神孽物種有獸形種、有翼種、類人種和禁忌種四個種類。
至於進攻堡壘的那種超格神孽,其實也屬於獸形種,並且只有獸形種才有可能進化到那麼龐大的程度。
而老徐說過,神孽裡面的類人種是天生的指揮官,有類人種指揮的神孽集群,能夠發揮的力量更加巨大。
此刻,那群進攻車隊的神孽,便是如此。
體形較小的孽狐,並末衝上去充當炮灰,它們在那獨眼巨人的指揮下,跟著燭狼一塊行動,但稍落後於燭狼。
它們在奔跑時不時頸脖那一圈光須飄起來,然後張嘴吐出一顆顆灰白的火球。
火球擊打著車體,儘管威力還沒強悍到能夠擊穿車體,卻也炸得那些磁能車的外殼凹陷裂開。
燭狼就充當著前鋒的角色,它們無畏地沖向車陣,利用它們燃燒著烈焰的巨爪,輕易將人體乃至車體撕開。
在獨眼巨人的指揮下,這些神孽並末單調死板地朝一個方向發起攻擊。它們往往一輪攻擊後就會繞著車陣奔走,隨後攻向車陣的薄弱處。
這使得車隊的護衛疲於奔命,四處救火,體能和彈藥每時每刻,都在急劇的消耗中。
車隊裡還有孩子,兩個孩子,一男一女。男孩八九歲的模樣,女孩稍大些,但也只有十一二歲的樣子。
小男孩哪裡遇到過這種陣杖,早哭得稀里嘩啦。
女孩則摟住他,不時出聲安慰,但她自己也很害怕,小臉都一陣蒼白。
突然,小女孩感覺頭頂涼嗖嗖的,像是有一團冷風吹過。她抬起頭,便見上方的天空不知何時變得陰鬱起來。
從天上,竟然飄下來一片片鵝毛似的雪花。
這時,神孽物種完全了一輪攻擊,又奔跑起來,想要轉換陣地。突然一根根冰槍沒有先兆地從地面升起,將那些燭狼孽狐挑了起來。
這些東西的肚子掛在冰槍上,一時末死,卻也掙脫不得,只能徒勞地划動四肢。
那名獨眼巨人一見,立時掄起闊劍,就要加入戰場。但這時,背後忽然一陣劇痛,接著胸口捅出了一截半透明的劍尖。
那劍尖前端,尚有如同月華似的微光顆粒,不斷飄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