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騶!你這個混蛋!」
「你們教會全都是不講信用的小人!」
背後傳來董方氣急敗壞的聲音,但虎騶的腳步不停,他謹慎地跟那個鬼面具拉開距離,然後才沖向了來時的洞口。✌😳 ➅➈ѕ𝓱𝔲乂.𝔠𝓞𝐦 ☟🐠
衝進洞口之後,見鬼面人沒有追來,他這才真正放心。立刻加快了腳步,迅速離去。
霧鬼護甲中,天陽朝銀騎士離開的方向看了眼,然後把目光放到了董方上。
虎騶一走,董方獨斗蘇烈,就顯得更不如了。
之前他在大廳里本來就已經苦戰過一場,剛才在平台上,又消耗了不少星蘊。現在的他,連鬥氣都已經無力轉換,只能依靠身上的特殊物品,以及還算精湛的技巧,再加上日積月累的經驗,在苦苦支撐。
蘇烈也不見使用什麼能力,單純地憑藉劍技劍勢,就打得董方叫苦連天。
這個時候,殺生巨魔已經解決了那些異獸虛影,立時看向了董方。
卻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一股滔天威勢,澆在了殺生巨魔的身上。
巨魔胸口的火種一陣搖晃,仿佛風中殘燭,幾乎就要熄滅。
天陽才見,父親不知何時看向巨魔,一言不發,但面具里的雙眼,眼神冰冷無情。
似是巨魔如果插手他和董方的戰鬥,就會立刻被絞殺!
本來應該無知無覺地巨魔,在承受了這股威勢之後,竟然不敢上前,就那樣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啊!」
董方發出一聲慘叫,原來大腿讓蘇烈扎了一劍。這一劍穿透了他的腿部,扎出一個窟窿來。
此時的董方,星蘊幾乎是油盡燈枯,根本無力轉化鬥氣防禦。被蘇烈扎了一劍後,胸口又被蘇烈一劍划過,護甲破裂,從裡面濺出血箭。
董方捂著胸口踉蹌退後,倒轉長劍,以劍支地,狼狽地看著蘇烈說:「你到底是誰,為什麼就盯著我一個!」
「我根本不認識你,你何苦為難我!」
「不認識我?」
光潔的黑色面具中,響起蘇烈一聲冷笑,他也沒有繼續動手,停了下來,但龐大的氣場卻像山巒般壓在董方的身上。
董方若有異動,必然迎來蘇烈的暴力鎮壓。
就見蘇烈伸手在臉上一抹,那個面具頓時消失,露出他原本的樣子來。
儘管已經過去多年,儘管蘇烈的模樣有所變化,可董方仍然一眼把他認了出來。正因如此,所以這個男人全身一震,眼神震驚,瞳孔擴大,無法自己地輕輕顫抖起來。
「隊隊長,你怎麼會在這裡。」
剛說完,董方肩膀便噴出一片血浪,原來蘇烈隨意一劍遙斬,釋出劍氣,在他肩上撕開一條傷口。
「別這麼叫我,隊長你個稱呼,你不配叫!」蘇烈面無表情地看著這個男人。
董方汗如雨下,搖搖晃晃地看著蘇烈,又看著不遠處化身成鬼面的天陽。
「隊蘇先生,有話好好說。你還活著真是太好了,現在正值堡壘用人之際,如果你肯回來,三大系統的將軍寶座,還不是任由你挑。」
董方臉上努力堆起笑容,說道:「我,我已經是鐵壁指揮官的副官。我完全可以向城主推薦你,
真的,蘇先生。」
「只要你回來,以後你就有享不盡的」
話音末落,董方臉上跳起一道血箭,他愣了下,然後才慘叫起來,捂著臉龐。
他的臉上,連同一顆左眼,被蘇烈劃破!
「這一劍,是替南菲給你的。如果不是你當年向教會告密,我根本不用進入逆界。南菲也不會在臨盆之際,還要前往下城區。」
「以至於她十幾年來,無人照顧,非但生活艱難,還要帶大一個孩子。」
「最終,還死在了黑礦上。」
聽著蘇烈的這番話,董方就知要糟,他連忙道:「蘇先生,你聽我解釋,當年啊!」
蘇烈又隔空遙斬,這次董方的右手噴出大片血浪,這條手臂幾乎給蘇烈砍下來。🎅😾 ❻9𝐒𝐇𝓊𝔁.c𝕆爪 🐉♧
「這一劍,是替天陽給你的。如果不是你,他會有一個完整的家庭,在他被同齡孩子欺負的時候,他會有父親撐腰。在他需要引導的時候,他可以向父親請教。」
「在他需要建議的時候,他可以找父親商量;在他對未來迷茫的時候,他會有父親給予指引!」
「而你,剝奪了他這些權利,讓他十幾年來,只能夠依靠自己。」
董方重重地栽倒在地,他抬起頭看著蘇烈:「天陽你怎麼知道,你的兒子」
他突然往旁邊的鬼面人看去。
天陽解除了霧鬼護符,當董方看到那頭銀色的頭髮時,他叫了起來:「你還沒死!」
原本他以為,天陽隻身進入墳墓,只怕已經葬身在某處地方了。畢竟以他的職級和實力,在這個世界裡,如果不是和銀騎士,不是和風暴聯手的話,也寸步難移。
可沒想到,天陽居然沒死,並且還找到了蘇烈!
眼前再次被血色占據。
這次,蘇烈挑起一片劍氣,掀起了董方,並且在他胸口製造數道傷口。
「這一劍,是為了我自己。拜你所賜,我拋棄了自己的家庭,拋棄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這些年來,我像一個孤魂野鬼般生活在逆界裡。」
「我沒有盡一個丈夫的責任,我同樣未曾盡到一個當父親的責任。你讓我虧欠了那對母子許多,而其中之一,我已經無法補償她什麼了!」
董方咳出鮮血,此刻的他,已經變成一個血人。
他大叫起來:「蘇烈!這關我什麼事!」
「當年如果你把『災厄羅盤』交上去,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如果你沒有跟我提起它,沒有提起墳墓,我也不會向教會造密!」
「說什麼都是我造成的,其實說到底,造成這一切的元兇。是你,是你自己!」
董方掙扎著爬起來,指著蘇烈道:「是你一手促成現在的局面,是你自己把妻子推向萬劫不復的深淵!是你是你是你!」
「所有的事情,都是你自找的!」
蘇烈面無表情地走了過去,一手扯起董發的頭髮,把他拎了起來。
「知道嗎?當我得知,你也進入墳墓的時候,我是多麼高興啊。」
蘇烈嘴角微微揚起,臉上有了一道笑容,可笑意卻如斯冷酷。
「我等這一天很久了,太
久了。董方啊,如果你能夠見到南菲,一定要好好向她賠罪,求她原諒。」
董方瞳孔一縮,臉色大變,竟然一改剛才的強硬,抱著蘇烈的手求饒起來。
「不要殺我,求求你不要殺我!」
「不關我的事啊,都是袁數!如果不是他執意要得到災厄羅盤,你也不會和堡壘反目成仇。」
「蘇烈,你想想看,我和你都是無辜的。讓我遭受如此不幸的人,其實是袁數才對啊!」
「你放過我吧,只要你饒了我,我這條命就是你的。我們一塊回堡壘,對,我們一塊回去。我替你殺了袁數,我可以辦到的,我」
董方全身一震,然後眼珠子向下滾,他看到自己的胸口,插著一把黑色的劍。
那漆黑的劍鋒上,逐漸被猩紅所染。
那,是他的血。
從胸口裡流淌出來的,溫暖的血!
「不,不」
董方的眼神逐漸渙散,只覺得身體變得好沉,好重。然後他看著蘇烈,將刺穿自己心臟的劍抽了出來,再用力一擲。
他便飛了起來,他已經看不到蘇烈,只看到上方黑沉沉的空間。隨後身體往下墮落,他聽到了風聲,看到了那道迅速縮小的石橋。
就在意識要跌進黑暗之前,董方用盡全力,張了張嘴巴,說出三個字。
平台上。
天陽看著前面的父親,親手報了大仇之後,父親並末有一絲一毫的高興或開心。
他站在那,仿佛那一劍殺死董方的同時,也殺死了他自己。
蘇烈仰頭看著上方黑漆漆的空間,眼神暗淡,木然。
他像是沒有靈魂的雕像,就站在那,並且,像是可以一直站下去。
直到世界毀滅。
復仇並末能帶來快感,反而,會讓人變得空洞,空虛。
這點天陽深有體會。
他不知道如何勸導父親,他能夠做的,只有像這樣看著他,陪著他。
過得良久。
蘇烈的手指微微動了下,然後他低下頭來,再次向天陽看來的時候,他臉上浮現笑容。
哪怕這笑容很勉強,但不管如何,男人的眼裡重新有了光彩。
「走吧。」
「這下子,我不怕再做夢夢見南菲了。」
蘇烈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至少,我已經把董方送了下去,也算對她有點交待。」
「等把你小子送出去之後,哪怕立刻死去,我也不怕了。」
「最多見到你媽媽的時候,我忍著點。讓她罵幾句,讓她打幾下。她那個人啊,嘴上從來都不會饒過誰,可心比誰都軟。」
「她」
蘇烈笑了笑,微微低下頭去,不讓兒子看到自己眼角的晶瑩。
「你說得沒錯。」
天陽笑了起來:「媽媽她一向罵我罵得很兇,但真正打我的時候,具體有多少次,一隻手都數得過來。」
「而且我覺得,她不會打你的。她只會緊緊抱住你,不再讓你離開。」
蘇烈全身一震,抬起頭,眼睛更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