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志銘!
這些壁畫,竟然是那些死去世界的墓志銘,是它們存在過的證明!
這個答案,是天陽沒有想到過的,他忍不住往那些壁畫看去。之前看到這些壁畫的時候,他還用藝術品的目光來欣賞,沒想到,壁畫裡的內容是一座世界的代表。
也就是說這座宮殿所代表的世界裡,曾經發生過壁畫裡的內容,曾經有過光與暗,正與邪的戰爭!
他回想起剛來到山邊時,看到那數不盡的山峰之上,有無數零星分布的建築,而每一座代表著一座死去世界的話。
那麼這座世界,確實像蘇烈所說,是宇宙的墓場,所有世界的歸宿。
蘇烈乾咳了聲,把天陽的注意力又拉了回來,他繼續道:「大多數宮殿和建築,是無主之物,它們散發的光華,能夠庇護我們這些外來者,在夜晚的時候,不受到黑暗的污染和侵襲。」
「可在我的探索里,卻發現有一些宮殿建築,是有歸屬的。」
「某些非常古老的東西,它們無法離開這些建築,卻仍然沒有消失。它們已經進入長眠,但它們的意識,仍然能夠影響著這座甚至,乃至世界之外的世界。」
世界之外的世界,指的應該就是逆界了吧?天陽微微眯眼道:「那些古老的東西,是否就是異神?」
這時大廳外的黑暗裡,突然有電光閃過,跟著轟隆雷音由遠而近,滑過大殿。
等這陣雷聲過去後,蘇烈才道:「不夠準確。」
「這個時候的它們,還不能稱為異神。它們沒有肉體,就無法離開宮殿。所以它們需要尋找皮囊,只有寄生在皮囊時,它們才能稱為異神。」
「那個時候的它們,就可以離開這座世界,跨越克拉夫門,進入另一座宇宙。」
蘇烈聲音低沉道:「我們那邊的宇宙,一個還生機勃勃的宇宙。」
天陽全身輕輕顫抖,道:「這麼說來,我們探索逆界,豈不是在給這些東西提供成為異神的機會?」
「那麼,克拉夫門,或許不是無故出現在我們的世界。💗😈 👤♦」
蘇烈嘆了口氣:「我也思考過這個問題,說不定,克拉夫門是這些傢伙有意製造和投放的,為的就是讓我們深入逆界,從而有機會接觸到墳墓,並為它們提供皮囊。」
「我懷疑這裡,連接著不同的逆界,否則的話,就難以解釋,為什麼會有超過一個以上的墮落者存在。」
「哦,墮落者是我為那些東西的命名,為了把它們和異神的狀態區分開來。」
「我曾經接觸過一個墮落者,並且差點成了它的皮囊,但也因為這份經歷,我從它那裡獲得了一些信息。」
「很模糊的信息,我知道它是跟著世界一起墮落的。它的肉身在世界死去的同時也失去了,它僅有強大的意識保留了下來,並依附在那宮殿裡,在『墓志銘』中。」
說到這,蘇烈的表情有些尷尬,並且天陽發現,他的話語越來越順暢,口音也沒有那麼古怪了。
「你剛才不是問,我為什麼要進入墳墓嗎?在我了解到墳墓是個獨立
世界,不是具體建築的時候,我就知道無法摧毀它。」
「但我又想到了另一個方法,那就是把墳墓里的『惡魔』幹掉,這樣哪怕被人找到墳墓,甚至打開它,也不會有威脅了。」
「可我進入這裡後,在我知道墮落者後,當我弄清它們不止一個後,我就知道,這是不可能的。」
蘇烈搖著頭苦笑道:「我之前的設想,是讓我自己成為墳墓惡魔的皮囊,在它寄生之後我再自殺,這樣就能夠連同它的意志一起殺死。」
「可這座世界裡,墮落者不只一個,而我只有我自己而已。這個辦法根本是行不通的,當我知道這一點的時候,我很迷茫,也很憤怒,我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➅➈ş𝔥𝕌x.ⒸỖ爪 ♔🐺」
「然後我在一座宮殿裡,找到了一樣東西。」
天陽愣了下,突然靈感迸發,脫口而出:「黃昏石板?」
這回換蘇烈怔了下,接著罵罵咧咧地說:「你小子知道得還挺多,就不能給你老爹我一點面子嗎。」
天陽呵呵笑了下。
蘇烈繼續道:「對,沒錯。就是黃昏石板,很奇怪,它上面那些符號我一個也不認識,但摩挲它的時候,卻可以獲得一些信息。」
「我覺得,那些信息裡頭,或許會記載著消滅這些墮落者的方法。可惜,這麼多年,我只找到了兩塊,並且還沒有獲得相關信息。」
「你想想看看?」
天陽當然想,這是教會苦苦追尋的東西,無影那個組織也在尋找,他早就想見識,黃昏石板到底是什麼了。
看天陽點頭,蘇烈卻攤開手道:「但我沒帶在身上,我把它放在27號行宮裡了。嗯,我把那些安全的宮殿都做了編號,以便我記住它們的位置,並且在日落前可以找到安全的庇護所。」
「明天,明天我帶你去看看。」
天陽看著殿頂,突然跳了起來:「我怎麼忘了。」
「忘記什麼了?」
天陽指著上面道:「我剛來到山區的時候,看到有雷光劈打在這座宮殿,並且在雷光里,有人影跌落。我懷疑門外有人進來了,所以才追到此地。可光顧著跟你聊天,我都把這事給忘記了。」
蘇烈一巴掌摔在大腿上:「我也是看到了那道雷光,看到有人影出現,才追過來。然後見到你,我還以為你就是那道雷光里落下來的人,原來不是?」
「不是。」
天陽道:「我進門後,出現在了山區處那片廣闊的平原上。」
蘇烈臉色變得陰沉起來:「你說董方和教會騎士在門外攔住了你,那麼,進來的或許是他們其中之一。」
「董方,嘿。」
天陽沉聲道:「我聽董方說,當年他之所以向教會告密,是為了不讓墳墓落到堡壘手上。但他絕對不是出於好心,他想在墳墓里找到可以凌駕眾生的力量,他是個很有野心的男人。」
蘇烈哼了聲道:「我知道,他在加入夜行者的時候,就瞄準了司令的位置。在跟我一起行動,在知道墳墓的信息後,就不止一次藉機靠近我,並打聽墳墓的消息。」
「我
當年也是傻,把他當成兄弟看,並對他透露了太多消息,以至養虎為患。」
說到這,蘇烈眼中殺氣迸射,一瞬間,回到了之前黑騎士時的狀態:「最好是他進來了,那樣我就可以跟他算算老帳。」
「當年墳墓一事,我已經取得司令的支持,本來是不用反出堡壘,進入逆界的。」
「就是因為這個混蛋向教會告密,結果事態一夜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司令他們只能送我進入逆界。」
天陽猛地握緊拳頭:「也就是說,老爹你本來是不用進入逆界,媽媽她原本也不用去下城區的。這一切,全拜董方所賜?」
蘇烈沒有直接回答,卻道:「董方的事交給我處理就好,然後想辦法把你送出去,我不能讓你呆在這裡。在這裡呆久了,就算你比較特殊,也難保不會轉化成黑民。」
天陽隨口問道:「那到時候,你也跟我一塊走吧?」
蘇烈眼神一黯,然後露出笑容:「到時再說好了,現在時候也不早了,你休息吧。」
「我不累。」
蘇烈卻以不容反對的語氣道:「不累也得給我躺下,我知道你年輕,精力旺盛。但明天白天的時候,有的是讓你發泄精力的機會。」
「現在,睡覺去!」
聽著他的話語,天陽有種回到以前被母親管束的日子。那個時候的他,雖然按照母親所說的去做,卻總是不情不願。
可自從母親辭世,這樣的日子已經一去不復返。那時他才知道,原來,被親人管束也是一種幸福。
「好吧,我聽你的。」天陽站了起來,自己找了個角落躺下。
他躺在並不冰冷的地面,借著地面亮起了光華,他看到蘇烈從懷裡掏出一條項鍊。
那條項鍊上有個銀墜,可以打開,打開之後,蘇烈一直凝視著那裡面的東西。
看著看著,眼睛就紅了起來。
天陽猜想,那裡面,應該是母親的照片吧。
這個男人,並末忘記她。
在深淵裡已經夜晚的時候,在迷霧之城卻僅是黃昏。
城市的濃霧已經消失了,城市裡的黑民也一個都看不到。這個時候,有一支車隊正行駛在城市的街道里。
這支車隊由風暴系統的戰車,以及幾輛教會車輛組成。它們開過一條條空曠無人的街道,朝著墳墓所在大門的方向而去。
轟隆!
城市的遠處傳來了震耳欲聾的聲音,戰車裡,士兵們忍不住朝窗口看去。
在夕陽的光輝中,兩座大樓正在崩塌,大樓中間,有一道巨大的身影正緩緩傾倒。從它側面的輪廓來看,有明顯的女性特徵。
就在它其中一條手臂上,有什麼東西反射著夕陽的光芒,一閃一閃,正沿臂而上。
副駕駛上,藍龍上校朝那個方向看了眼。在上校的眼裡,他看到了被風揚往後方的制服長衣,看到了黑色飄揚的長髮,看到了折射著陽光的長劍。
那是他們風暴的將軍,飛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