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陽的桌上已經出現了兩個空杯時,何必來了,他幾乎沒有進行什麼喬裝,還是那如同流浪漢似的邋遢形象。
不過這是下城區,不管哪個酒吧,都不會拒絕客人進場。
只要你能夠付得起錢。
他一進來就看到天陽,但除了眼神微微一動外,並沒有其它異樣。
何必先是觀察了四周,然後找了張空桌坐了下來,他挑的位置很巧妙。靠近門,但又讓天陽能夠看得到。
這是打算一個不好就跑吧?天陽暗自想道。
何必叫了個服務員:「我要一杯凍啤酒,加冰。同時要一些吃的,能填飽肚子的就行。」
服務員答應離去,並且在不久之後,就把何必點的東西拿上來。
除了一杯凍啤酒外,還有麵包、烤肉以及一碗雜菜湯。
在何必把東西快消滅乾淨時,一個身影擋住了天陽的視線,那是個男人。高大,但有些傴僂,當然不排除他是喬裝出來的。
他穿著一件深色調的長衣,衣服上面還殘留著某些污跡,相當具有下城區的風格。這件衣服讓他看上去辯識度不高,再加上他背對著天陽,也許一出酒吧,天陽就找不到他了。
少年不動聲色,認真觀察著這人的體型,細緻入微,不放過一個細節。
特別是他的舉動,一個人可以通過喬裝改頭換面,但習慣是改不了的。天陽很快發現,這個男人有一個習慣。
他喜歡轉動右手無名指上一枚戒指,那其實是枚很普通的戒指,上面沒有花紋,甚至有些劃痕。
可它對男人來說一定很重要,或者有某些紀念意義,總之,他轉動這枚戒指的頻率很高,這是一個重要特徵。
他跟何必在交談,當然,隔著好幾桌,再加上酒吧的嘈雜,天陽不可能聽清他們的對話。
這時何必從衣服中掏出一本日記,放到了桌子上,那是天陽故意讓他拿走的日記。🐸☆ ➅➈şĤuⓧ.𝒸Ỗ𝓶 ♢🍬
長衣男子似乎有些惱怒,大概責怪何必不該將這麼重要的東西,草率地拿了出來。何必聳著肩膀,一付無所謂的模樣,這讓對方更加火大。
那個人迅速收起日記,將之藏進了長衣裡面,然後起身離開。
天陽拿出自己的身份卡,拍在桌子旁邊一個收銀機上,收銀機自動扣除了他今晚消費的貢獻點。
沒等消費清單列印出來,天陽急忙離開酒吧,跟著那個長衣男子走進一條昏暗的小巷子裡。
天陽走後,何必從附近經過,伸手拿起那張消費清單,把它撕個粉碎。
一進入巷子,天陽就把夢魘面具取出戴上,這樣一來,就算跟人家撞上,也不會被人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
他沒有選擇尾隨,而是使用符合一個升華者的方式。天陽躍上高處,藉助下城區這些幾乎扎在一塊的建築,在上方跟著下面那位僱主先生。
跟蹤的過程很順利,儘管這個長衣男人不時回頭看上一眼,卻一點也沒發現,天陽在他的頭頂上。
這讓天陽也很疑惑,按照何必的描述,這位僱主可是個大人物,能夠辦理上城區居住權的實權人士。
這樣的人,居然沒有帶隨從,這也太寒磣了點吧?
如果不是僱主誇大了自己的能力,那麼,眼下這個長衣男子,可能只是一顆棋子。
天陽比較傾向於後者。
長衣男子最後走進了一間平房裡,天陽無聲無息地落到屋頂,他趴在屋頂上,透過一條天然的縫隙,看到了屋子中簡陋的布置。
沒過多久,天陽聽到了腳步聲。蹬蹬蹬,有人走進了屋子裡,但天陽沒看到有外人入屋。
這說明屋子另有暗門,這確實有夠小心的。
屋中有人說道:「東西拿到了嗎?」
「在這裡,先生。|!¤*'~``~'*¤!| 6❾𝔰ħ𝓾x.𝕔Ⓞⓜ |!¤*'~``~'*¤!|已經按照你的吩咐,從那個姓何的手上,把日記拿過來的。」這應該是長衣男子的聲音。
天陽心中微微有些激動,這麼說來,第一把聲音應該就是真正的僱主!
他猜得沒錯,僱主並沒有直接現身,而是派人去跟何必交易。
片刻後,僱主嗯了聲:「果然是蘇烈的日記,你幹得很好。」
長衣男子道:「先生,我們一直都知道,蘇烈的日記就在儲物行里,為什麼不直接取出來?這不是繞了一個大圈子嗎?」
僱主冷淡道:「你知道什麼,盯著它的又不止我們。如果我們貿然取出,第二天就會大禍臨頭。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監視著儲物行,只要當它以正當的方式離開了儲物行,才到了我們真正動手的時候!」
天陽呼吸一沉,原來這些人已經一早知道,蘇烈的日記就存放在儲物行里。而且,聽那位僱主的口氣,似乎知道此事的還不僅是他們。
那麼,另外的又會是誰?
那長衣男子乾笑道:「這樣多被動啊,要是一直沒人去取日記,那豈不是我們要一直等下去?」
「當然不會,事實上,就算那位夜行者少尉沒去取出來,我們也會想辦法讓他拿到那張儲物單。」
天陽心中一沉,看來自己早就被人盯上了。他還想繼續聽聽下面的人說些什麼,忽然心跳加速,一股危險的感覺湧上心頭。
少年雙手猛然在屋頂上一撐,整個人跌離了原來的位置,就見一團黑色的光線像蠕動的長蟲般,在他剛才所在的位置上游過。
雖然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可天陽絕對不想被它們接觸到,隔著一段距離,他能夠感覺得到,這些黑色線條散發著冰冷滑膩的氣息。
絕對不是什麼好東西!
少年移動的破空聲,終於引起屋內人的警覺,腳步聲響了起來,可沒人離開屋子,可能通過暗門一類的東西離開。
天陽落到一邊牆頭,就要躍下地面,衝進屋子。
眼前一花,又是大片的黑線交錯湧來。
這次,黑線游過屋頂,平房的屋頂竟然無聲湮滅,湧起了一團塵煙。
黑線交織出大團的黑影,像烏雲似的罩了過來,天陽拿上黑霆,就要出手。
可這時,少年心中微微一動,捉著黑霆的手又鬆了開來。
他調頭就跑,然而沒等他離開小巷,一叢黑線無聲無息,從他腳下升起,纏住了天陽的腳。
天
陽的腳立時消失,血肉在瞬間湮滅,少年失去平衡,跌落地面。
他才落地,一團團黑線從四周的角落裡暴射而至,捲住天陽的身體。
天陽瞪大了眼睛,卻連一個字也沒來得及說出口,就此死去。
當黑線退去,小巷冰冷的路面上,遺留了一付殘破的屍體。
片刻後,有人走了出來。是個穿著白衣白褲的男人,他的手上戴著一隻黑色手套。
手套的邊緣,有黑色的線頭在蠕動著。如果仔細看,不難發現,這隻手套是由無數的黑色細線編織而成!
白衣男子,臉龐乾淨,他面無表情地看著地上這具屍體。片刻後,無聲離去。
走出了巷子,在燈光下,他停了下來。
片刻之後,一輛汽車來到他的身邊。他打開門,從容地鑽了進去。
汽車離開了下城區,行駛在前往上城區的馬路上,就在這輛汽車的後面,一輛電磁獨輪車正悄然跟隨。
如果此刻男子看到機車上的騎士,肯定會嚇一跳,因為那是原本應該已經死了的天陽!
天陽當然沒死。
事實上被那些黑色線條第一次攻擊的時候,少年就已經發現了那白衣男子的所在,他就站在距離平房不遠處的一間棚屋上。
本來打算還手的天陽,在鬆開黑霆之後,便發動了夢魘面具的能力。
他把對手拖入自己設計好的一個夢境裡,讓對方相信自己已經死了,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了。
白衣男子乘車離去,天陽則駕車尾隨,如果沒有意外,這個擁有古怪能力的男人,應該會把自己帶到僱主的身邊。
果然,回到上城區後,白衣男子帶著天陽往那些家族所在的區域而去,最後汽車開進了一幢庭院裡。
天陽沒有貿然追上去,他把車停在一個隱蔽的角落裡,仔細觀察著遠處的庭院,在弄清楚庭院中守衛的位置後,他才開始行動。
一身黑衣,戴著面具,少年如同鬼魅般來到庭院高牆,挑選了一處守衛死角翻牆而入。
院落中只有一幢主樓,如果僱主就在這裡,那麼,他肯定就在主樓的哪個房間中。
少年就要潛向主樓,突然,他看到停靠在附近的一輛汽車。
那輛汽車上,赫然有鐵壁軍團的標誌!
天陽心裡一緊,難道,僱主是鐵壁里的高層人物?
如此一來,更堅定了他想要弄清楚僱主身份的想法。或許在今天晚上,他就能夠弄清楚,蘇烈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就在這個時候,一種深沉、黑暗、讓人呼吸沉重的感覺湧上心頭。
天陽猛然轉過身,便看到那個戴著黑色手套的白衣男子,他臉上儘是不可思議的表情:「為什麼你還沒死?這不可能,我分明看著你被【蠶食之線】纏住,我甚至還檢查了你的屍體!」
「也許,下次你得檢查得更仔細些。」天陽忽的閃前,星蘊外顯,黑霆也沒時間取出。以手代刀,一掌切向那男人戴著手套的手!
少年的目的很簡單,壓制那所謂的蠶食之線,然後伺機脫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