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林劍屏心跳加快,床前的生命監測儀隨著報警,外面的『光輝』帶著幾名護士立刻沖了進來。
「天陽城主,請你先離開。」
天陽點了點頭,輕輕握了下林劍屏的手,在他耳邊道:「林先生,不要輸給祂。」
「離衣小姐還在等你回來。」
留下這句話,天陽才離開了房間。
在房間關上時,他看到醫生和護士開始忙碌。
此時。
林劍屏如在夢中。
他行走於一片豐茂的草原上,突然,遠處的天空,光色一下黯淡。
原本晴朗的天空,堆起了層層疊疊的烏雲,雲層之中數不清的銀蛇瘋狂躍動。
在天與地的交界處,一道道光芒亮了起來。
它們極為燦爛,近似黃昏,又如火焰在燃燒。
風從那個方向吹來,帶來了毀滅的氣息。
林劍屏目力所及處。
遠處的草原迅速由綠轉紅,隨後,那橘紅飛快地往他的方向蔓延而來。
那是火。
點燃了整座草原的烈焰!
頓時,漫天火星飄零。
就在那烈焰之中,在風暴之間,有一道身影走了過來。
這身影僅是出現半身,便已經難以容納於天地之間。
它才出現。
萬物就開始崩解。
仿佛它本身,便代表著毀滅。
看到那道身影,林劍屏自然地浮起了一個神靈的名字:破壞神、萬物崩滅者、毀滅者以撒!
「神明啊」
「真正的神明。」
林劍屏低聲自語。
面對撲面而來的,灼熱的毀滅氣息。
他雙手負後。
不亢不卑。
那身影逐漸接近。
可以看到,祂身形強壯,穿著到處有斑駁痕跡,缺角處處的盔甲。
祂的臉上覆著面甲,那面甲上繪著兩排共六隻眼瞳。
祂手裡拖著一把誇張的巨劍,那劍的下半截根本看不清。
這劍正不斷釋放著如同火焰似的氣焰,但林劍屏知道那不是火焰,而是一種能量。
一種人類所無法觸及,無法運用的能量。
那是,神威!
神威如獄!
林劍屏全身正咯咯作響。
仿佛靈魂也要被那無形的威壓輾碎!
「沒時間了。」
從遠處的高空之上,從無窮遠的維度,傳來破壞神以撒的聲音。
祂所使用的,是林劍屏不知道的語言。
但林劍屏能夠聽得懂意思。
「不要再做無謂的掙扎,把身體交給我。」
「祂來了。」
「吞神者已經到了。」
「只有我能夠對抗祂!」
林劍屏淡然一笑。
「那又如何?」
「即便你能夠對抗祂。」
「可兩位神明的戰鬥,會把世界毀滅吧?」
「我不認為,你會顧惜我們這種弱小的生命。」
破壞神的聲音充滿了不耐煩:「你們只是廣袤宇宙里連一顆沙礫都稱不上的東西,你們只是億萬智慧種族中的一員。」
「即使你們毀滅了,對於整個宇宙來說,連朵浪花都稱不上。」
「可如果不對抗吞神者,整個宇宙都會成為祂的食糧。」
「那傢伙即使在過往,在我們原來的宇宙里,也是
時常飢餓,難以填飽的狀態。」
林劍屏淡淡頜首:「我的智慧無法與你相提並論,我知道你是對的。」
「即便如此,我也不想隨便把自己的身體交給你。」
「為什麼!」
伴隨著這一聲咆哮。
烈焰滔天!
林劍屏的鬚髮頓時燃燒起來,他幾乎要在這烈焰中消融。
但此時,他的眼眸中有光芒凝成劍形。-漫~*'¨¯¨'*·舞~ ➅❾𝓢нᵘ᙭.𝓒𝐎𝓶 ~舞*'¨¯¨'*·~漫-
身周的火焰勉強地,被撕出一道能夠容納林劍屏的缺口來。
「因為我是人類。」
「因為,我有一個放不下的人。」
「我希望她可以活下去,而不是死在神明的對抗里。」
稍微沉默了片刻,那道身影抬起了手掌:「在沉睡的歲月里,我變得心軟了。」
「都忘記了,你們只是螻蟻,我竟然會跟螻蟻對話,真是可笑。」
說罷,那手掌探了下來。
風起雲湧。
萬物燃燒。
林劍屏抬頭看著那隻距離自己越來越近的手掌,呵了聲道:「雖是螻蟻,也爭朝夕。」
他眼中,那劍形的圖案大放光芒。
劍氣沖天起。
朝著神靈,刺出一劍!
擎天堡。
禇岩在他的城主辦公室里,對著魚缸里丟了一把飼料。
身後有人乾咳了聲:「這樣會把魚餵死的。」
禇岩呵了聲:「你來餵?」
他轉過身,就看到一個男人提著個機械密碼箱,正連連搖頭。
正是蘇烈。
「餵魚就算了。」
「我今天來,是想請司令你幫個忙。」
他把那密碼箱放到桌上,笑著道:「幫我製作一下升華媒介吧?」
禇岩怔了下:「8級材料?」
蘇烈點頭:「8級材料。」
「你從哪裡搞來的?」
禇岩罵罵咧咧地說:「你小子一天天的不務正業,不是在家裡睡覺,就是去墓園發呆,再不就跑海邊釣魚。」
「日子過得比我愜意,到頭來,還弄了一套8級材料。」
「這可是8級材料啊,老夫我要弄一套都得掂量許久。」
雖然嘴上說個不停,禇岩還是把密碼箱拿了過去:「下午就可以調配好。」
「另外,晉升之後,給我滾去一個地方。」
蘇烈看了他一眼:「高山堡?」
禇岩著實愣了下:「你怎麼知道?」
蘇烈笑意明顯:「我有個好兒子。」
「得得得,別在我面前炫耀。」禇岩沒好氣地揮著手,然後道,「這麼說,天陽回來過?」
蘇烈反問:「不然我從哪裡來的8級材料?」
禇岩搓著手道:「天陽真是個好孩子,你把一輩子的運氣都用在這上面了吧?」
蘇烈頓時笑不下去了:「司令,你這話可有點不厚道。」
禇岩呵了聲,然後道:「言歸正傳。」
「沒錯,我想讓你去高山堡一趟,你應該知道那裡發生了什麼事。」
「並且,那邊似乎有異神,你看著能不能給處理下。」
「要是處理得好,咱們在黃金議庭里的評價就高了,說不定明年我就可以撈個議員噹噹。」
他乾咳了聲:「到時候,『風暴』會跟你一塊去。行行,你別皺眉,我不會讓你指揮『風暴』,他們的任務是鎮壓黑民。」
「我就是想讓你幫我看著點,別讓咱們的人死
太多。」
蘇烈兩根眉毛這才鬆開:「如果是這樣,我可以答應。」
禇岩頓了下,然後才道:「東城和琪琪會跟著一塊去,我說,你就不打算見他們一面?」
「我見過他們了。」
蘇烈呵了聲說:「那我下午再來找你。」
「嗯,滾吧。」
褚岩看著他翻窗而出,不由搖頭:「讓你不恢復身份,活該只能翻窗,不能走大門。」
接著,老人又輕嘆了聲。
「雖然表面看上去已經沒什麼,不過,蘇烈這小子,是擔心自己終有一天會遭遇不測。」
「所以這麼久了也不去見以前的隊員,想讓自己在他們心中永遠地『死』去。」
「以免往後再死一次,讓大家徒然傷悲嗎?」
「這傢伙表面神經大條,心思卻比誰都細膩」
中陸。
某座高山的山峰上,有一頂紅色的帳篷,十分惹眼。
帳篷前面,一個老人正在烤火。
他蓋著條毛毯,旁邊擺放著水杯,以及吃了一半的麵包。
突然,他兩條眉毛輕輕聳了下。
接著聽到有人說:「現在不寫東西,改行賣東西了嗎?」
老人沒有回頭,嘴角揚了起來:「嘗試做點以前沒做過的事情也挺好的,你不也這樣嗎?」
「我以為你會強勢進入這個世界,沒想到,你到頭來,還是用了『皮囊』這個手段。」
「這不跟『天使』一樣了,這可是有損你『支柱』的威名啊。」
一隻手放到老人的肩膀上。
老人全身一僵。
過了一秒鐘,才緩緩放鬆。
跟著眼前有人走過,在火堆邊一張空置的椅子坐了下來。
黑色長髮被火光映亮,淡紫的眼眸凝神著火焰,俊美的男人似笑非笑地說:「反正我不想跟那些膽小鬼,要用那麼迂迴複雜的方式『遷徙』。」
「只要使用跟祂們不一樣的方式就行,其它的我無所謂。」
「不過,要是有人總揪著不放,我不介意在跟祂們戰鬥前,先活動下筋骨。」
老人哈哈笑起來:「放過我吧,你應該知道,我不喜歡戰鬥,所以當時才會選擇中立。」
他伸手拿起水杯,喝了口:「如你所見,現在,我只是一個稍微有點特殊能力的老人。」
「不會阻礙你。」
「也不會幫助祂們。」
黑髮紫眸的男子輕輕笑了下:「這個笑話一點也不好笑,作為『黃昏記錄者』的你,有過『知識之神』稱號的你,會只是一個老人那麼簡單?」
「讓我來猜猜,你那個繁複的,讓自己能夠徹底進入這邊世界的『儀式』還沒有完成吧?」
老人倒也坦白,聳了下肩膀道:「這不是很正常嗎?」
「我既不想跟你們一樣使用『皮囊』,也不想學祂們將自己的意志和力量打散,用迂迴的方式進入這邊世界。」
「所以,就只能稍微花一點時間羅。」
年輕男子『嘖』了聲道:「這是一點時間嗎?」
「故意創造『黃昏石板』,在石板上記錄下我們的秘密,刻意分布到各座世界,又暗中引導這邊的人類找到石板。」
「藉由石板,讓這邊的人類獲悉了另一個宇宙的秘密。而曾為『知識之神』的你,便可藉助這些『知識』,藉助它們流入這個宇宙,這邊的世界。」
「從而完成另一種方式的『遷徙』,這就是你用來脫離永夜的方式,用來進入這個世界的『儀式』,我猜得沒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