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李長晝沖了一個澡,換上沙灘褲和拖鞋,髒衣服丟盆里泡著。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大舅哥,醫生怎麼說?」打遊戲的4號床大黃,一邊狂按鍵盤,一邊問往二號床走去的李長晝。
「說我神經虛弱,讀書讀多了。」李長晝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終於舒坦了。
「草!」三號床的東哥,一下子從被窩裡撐起來:「我怎麼說我這幾天也頭暈,肯定也是讀書讀多了!」
一號床的陳少笑著仰頭,望著東哥說:「你是讀書多了嗎?你擼多了吧?」
「放屁!」東哥罵道,「大黃,幫我拿下紙巾。」
「自己拿!」大黃頭也不回,手下鍵盤噠噠噠,嘴裡也噠噠噠,「傻逼!老子來了看不見!補你媽的兵!」
東哥又把目光看向李長晝:「大舅哥?」
「叫爸爸。」
「陳少?」東哥又試探著問陳少。
「叫爺爺。」
「誰幫我拿,明天中午我幫誰帶飯!」
地面被踩出「咚」的一聲,大黃、陳少、李長晝,像看見飼料的魚,一窩蜂湧到東哥床下。
這場戰鬥是大黃贏了,這傢伙舔著一張臉:「東哥,黃燜雞,不要粉絲,多加土豆。」
「明天告訴我,退下吧。」
「好的,東哥,您忙。」
這就是男子大學生的宿舍日常。
李長晝恨自己沒點敏捷,回到座椅上,用手機搜索士兵的訓練方法。
第一步就把他難住了,要吃早飯的。
他從筆筒里抽出水筆,在學校發的本子,記下要點。
手機嗡的震動,微信彈窗顯示一條消息。
(淺夏:@長晝)
(淺夏:老哥,出來)
(青嵐:@長晝,別害羞)
李長晝點進去,發現自己在一個【三姐妹】的群聊里。
(長晝:看《刑法學》中,有事?)
(淺夏:不信)
(青嵐:有事要面對面和你說,下午1點半,一食堂2樓見)
(長晝:那個時候出門會死人的)
(青嵐:所以那個時候人少)
(長晝:好吧,你的『qinglan』是『青嵐』這兩個字?)
(青嵐:不是,是『清嵐』,『青嵐』是網名)
(淺夏:老哥,記得帶錢,請我們吃冰激凌)
(長晝:『敲詐勒索罪,是指以非法占有為目的,以威脅或者要挾的方法,強索公私財物,數額較大或者多次敲詐勒索的行為。』)
「大舅哥在學習?」陳少從李長晝身後探出頭。
他是407宿舍的反內卷先鋒,有一點學習的風聲,他就像雷達似的,立馬過來巡查。
如果那人不在學,陳少不會做什麼;如果在學,那陳少也立馬拿出書來看。
「聊天。」李長晝亮出自己的手機屏幕,以示清白。
陳少露出輕鬆愉快、相安無事的笑容。
陳少安心地回到座位後,李長晝也從座位上站起來,雙臂展開,抓住床鋪的欄杆。
「嗯!」他發出悶哼,平穩用力,把自己往上拉。
喉結過了欄杆後,又緩緩放力,把自己放下。
如此兩次,臉已經紅了。
「大舅哥,你幹啥?」躺在床上,用紙巾堵住鼻子的東哥問。
四號床離空調最近,這傢伙被吹感冒了,現在身上還蓋著被子。
「訓——」往上拉。
「練——」放鬆。
「怎麼突然想訓練了?」大黃好奇地看了這邊一眼。
「想——」往上拉。
「做——」往上拉。
「猛男!哈,不行了!」喉結還沒過欄杆,李長晝就卸了勁。
喘著氣,他站直身體,右腿往前跨一大步,前曲直到大腿與地面平行。
「猛男?現在女的都喜歡小白臉好不好?」陳少加入話題,不過他不監督健身,只要其他三個人不學習就好。
「我要做一個看著是小白臉,實際上是猛男的新時代男人。」李長晝收回右腿,換左腿重複同樣的動作。
「開玩笑,憑大舅哥你的顏值,什么女人追不到手?」這也是陳少的習慣,喜歡吹捧別人。
例子有:大舅哥這次考試肯定過啊!他不過誰過!
東哥你還需要看書,開玩笑,你必過!
大黃你還看什麼書?拿支筆嘛夠了哇!
輪到他自己,不管什麼考試,永遠只有一句:完了,這次要補考了。
不過關於顏值,陳少一點沒說錯,李長晝帥到不需要依靠肌肉增加魅力。
他不是為了追女生而訓練。
價值遊戲剛開始,現實世界還沒有戰爭,學生不需要在貧窮、飢餓、死亡里掙扎,還沒有殺紅眼睛的人出現,他們只需要歌頌青春與愛情。
但倒計時已經開始了,所有透徹平凡的日子,總有結束的一天。
力氣恢復後,李長晝收起腿,雙腿輕輕一蹦,雙手拉住欄杆。
「一——」
「二——」
脖子上的青筋,一根根鼓脹起來,李長晝眼神堅定得像一把老虎鉗。
到了一點二十,李長晝還是停下訓練,去洗了一個澡。
沒辦法,除了妹妹,楊清嵐也在。
『女人就是礙事。』李長晝對著洗漱區的鏡子,確認自己的髮型自然又帥氣。
穿上T恤,又在外面套了一件短袖白襯衫,下身是一條看起來洗得褪色的牛仔褲。
雙手再往褲兜一插,偶像中的偶像。
「草!大舅哥穿這麼帥,還洗了澡,要去約會?」東哥又從床上撐起上半身。
「和妹妹。」
「你終於走上骨科的床位了嗎?」
「滾!」
離開冷氣襲人的宿舍,李長晝短時間還覺得舒服,但很快,他覺得自己像一根放在火爐邊的木頭,正慢慢加熱,很快就要被燒紅。
明大校舍的牆磚,厚重而有時代感。
單從校舍,就給人一種這裡的學生很優秀的感覺。
好像周末有社團活動,校舍中傳來彈古箏的聲音。
三人約定的一食堂,是明大最偏僻的一個食堂,不過再怎麼偏僻,也會有學生去,因為總有宿舍樓或教學樓距離那裡最近。
食堂開著冷氣,角角落落里,零零散散地分布著學生,有人學習的,有人打遊戲,有人睡覺。
一伙食堂員工,在東北角的一個長桌上打牌。
李淺夏和楊清嵐坐在食堂靠窗的區域,那裡是圓桌,還有綠植,布置得像是咖啡廳。
窗外是操場,烈日下沙漠似的扭曲空氣。
李長晝走近,看見楊清嵐一隻手撐著臉頰,下巴稍微有些揚起。
她側臉的曲線有一種令人心蕩的美麗,細長的頸部,如仙鶴般氣質高貴。
她也換身衣服,白色T恤,淺藍色牛仔裙。
妹妹也很美,俊俏的五官,閃閃發亮的眼睛,燦爛的笑容,青春活潑的馬尾。
牛仔短褲,白T恤下擺塞在牛仔短褲里。
兩人坐在一起,完全是一道靚麗的風景,放在都市偶像劇里也是無可挑剔、最出彩的一幕。
「還穿襯衫?你不熱啊?」看見他,李淺夏招呼道。
「室內空調冷。」李長晝挨著妹妹坐下。
「不過挺帥的。」李淺夏說完,又問楊清嵐,「是不是,清嵐?」
楊清嵐打量李長晝,輕笑道:「是吧。」
「沒什麼興趣不用勉強。」
「哥!」李淺夏攤手。
「幹嘛?」李長晝後仰上半身,遠離這隻手。
「錢,我去買冰淇淋。」
「沒帶校園卡。」食堂的小賣部也刷校園卡。
「我帶了,微信轉帳。」
「.....你還真是,不吸我的血就不鬆口。」
如果只有兄妹倆,李長晝百分之九十不會給,但沒辦法,楊清嵐也在。
『女人就是礙事。』李長晝拿出手機,微信轉帳三十。
「清嵐,你想吃什麼?」錢到手,李淺夏說話聲音歡快了二十個百分點。
「可愛多吧,草莓的。」
「好,老哥你呢?」
「最貴的。」
「好,綠舌頭是吧?」
「......我也可愛多吧。」李長晝挺喜歡吃綠舌頭的,便宜,味道又不錯。
但沒辦法,妹妹在就算了,楊清嵐也在,他不能允許外人看見自己慢悠悠享受綠舌頭的蠢樣。
這一刻,李長晝忽然明白,一直以來不是女人礙事,是他男人的好面子。
李淺夏邁著矯健修長的腿走後,圓桌只剩下李長晝和楊清嵐。
楊清嵐手托下巴,望著李淺夏穿行在食堂座椅里的背影,黑髮如瀑。
在這個夏日的周六,下午一點三十二分,兩個選擇擺在了李長晝面前。
一:你叫我出來什麼事?(冷酷臉)
二:你穿得也挺好看。(帥氣、從容、陽光臉)
「你,」李長晝做出選擇,「穿得也挺好看。」
出了點意外,不是他選錯了,而是表情錯了,靦腆、尷尬、好像還有點羞澀。
這豈不是一看就是處男?
楊清嵐收回視線,嫣然一笑:「謝謝。」
「你和我妹妹認識多久了?」李長晝不動神色地問。
「一周吧。」楊清嵐回答。
「哦。」李長晝點頭,「你們感情看起來很好。」
「嗯,比較合得來,經常聊天。」
「聊天?聊什麼?」李長晝好奇道。
「她說,」楊清嵐望著他,「她哥哥的目標,是成為一個讓女人哭天喊地的男人。」
「咦?她還有其他哥哥?」
楊清嵐笑了。
李長晝右手撓撓左眼靠近鬢髮的眼角。
遠處,李淺夏邁著歡快的步子,往這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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