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陶真人在外面,求請召見。【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讓他進來。」
陶仲文走進乾清宮,又入了暖閣,躬身行禮:「貧道拜見陛下,願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起來吧。」嘉靖帝放下手裡的書。
陶仲文抬頭時看見一眼,《一切神光普照,無上虛皇至真經》,書看了一半的樣子。
「這是陛下為自己挑選的入道法門?」他問。
嘉靖帝看了一眼道書:「戶部的國庫,宮中的道宮、內庫,一切道法朕已經大致看了一遍,想來想去,這門道法最適合朕。」
他抬眼看向陶仲文,問他:「陶真人覺得如何?」
「八荒四海,不及陛下胸襟,九天十地,無不在陛下眼裡,陛下所選,自然是最好的。」
嘉靖帝點點頭。
其實他心中最想修煉的不是這本《一切神光普照,無上虛皇至真經》,至於到底是哪一門,連他自己現在都不確定,更別說其他人。
這麼多年的道法看下來,不會修煉,也知道萬物相生相剋的道理,怎麼可能把自己修煉的法門告訴別人。
寒暄之後,陶仲文開始說正事。
「陛下,貧道有一事稟告。」
「說吧。」
陶仲文略顯遲疑地看了一眼黃錦。
嘉靖帝給了黃錦一個顏色,黃錦帶著太監宮女,正要走出暖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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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公公稍等,」陶仲文忽然說,「請把殿內所有有水的東西帶出去。」
黃錦看向嘉靖帝,嘉靖帝揮了揮袖。
黃錦低聲叮囑太監宮女:「動作快點。」
值班太監宮女手腳麻利,行走無聲,將乾清宮內所有有水的東西全部帶走。
等一切收拾好。
「陛下,」陶仲文說,「貧道這幾日反覆參悟天機,天機顯示,陛下確實順利入道。」
「是嘛。」嘉靖帝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容。
「只是——」
「有事就說,別吞吞吐吐,曉人不當如是邪!」
「是。只是那李長晝也成仙了。」
「哦?」嘉靖帝點頭,臉上神情閃爍,既有『人真的可以成仙』的振奮,又有一些上位者的其他想法。
「陛下,天機顯示,李長晝要取的龍脈不止一半,而是五分之四,且此人一旦成仙,世間再無人可制,連陛下也」
嘉靖帝的表情眸子微微收縮。
陶仲文又說:「貧道有一符,可在陛下龍脈脫身、佩戴金冠之後打出,將李長晝法力削弱四成,令其成仙路絕。」
嘉靖帝站起身,雙手負於身後,在暖閣內緩緩踱步沉思。
他忽然停下腳步,半轉身回頭,盯著陶仲文:「取五分之四,大明氣數如何?」
「百年而亡。」
「朕呢?」
「入道修玄,成敗不定。」
嘉靖帝沉默不語。
「陛下,李長晝原本就是神教的天帝,心裡難免也有做九五至尊的念頭。」
◇
李長晝送楊清嵐回去,又監管現場,將大善殿內金佛一百六十九座,熔成一萬三千餘斤的黃金。
處理好之後,他來到乾清宮,因為夏言的一句話,他有件事想讓嘉靖帝幫忙。
還沒走到乾清宮宮門前,就看見黃錦領著一幫太監站在門外伺候著,遠處有一名宮女正在枯枝上懸掛鸚鵡籠子。
又是鸚鵡?
李長晝想起之前楊清嵐她們進宮遇見殭屍真菌這件事,李淺夏說她逗了一隻會喊「元旦吉祥!皇后吉祥!」的鸚鵡。
宮內養鸚鵡很正常。
明朝是歷史上封建帝王豢養動物最鼎盛的時期,京城內建有虎城、象房、豹房、鵓鴿房、鹿場、鷹房等多處飼養動物的場所。
嘉靖帝的堂哥武宗,就在西苑建造了大名鼎鼎的豹房。
但現在是關鍵時期,李長晝這時候不多心,這輩子什麼時候多心?
遠遠看見他,黃錦快步走來,臉上堆滿討好又不顯得謙卑的笑容。
還沒走到身前,黃錦拱手彎腰笑道:「李真人!」
「黃公公!」李長晝也拱手笑道,態度隨意。
「真人果然是得道真修,有出塵之氣,不像文武百官,表面尊敬咱家,骨子裡還是輕蔑。」黃錦說這話時多了一點點的真心。
但他轉眼深想,覺得恐怕不是李長晝看得起自己,而是連帶著文武百官一起看不起才對。
太監、大臣、王公貴族,在這樣的人眼裡,大概沒什麼區別。
就像在他黃錦眼裡,九品翰林院侍詔和五品各府同知,也沒什麼分別。
李長晝笑了笑,沒多說什麼。
他有個屁的出塵之氣,滿腦袋都是楊清嵐的臉啊、唇啊、手啊、胸啊、腰啊、腿啊之類,偶爾還會不受控制地想一下瑤池。
大不了就是九年義務教育,知道人人平等而已。
「陛下呢?」他看了一眼乾清宮門。
「在見陶真人。」黃錦低聲回答。
嚴格意義上,任何人都不能泄露關於皇帝的事情,但也分人,看場合。
李長晝若有所思地點頭,正要開口說鸚鵡的事,忽然想起電視劇里,那些大臣們總是給太監塞禮,想著自己要不要給一些。
換成平時,他堂堂黑霧之王、主,怎麼會做這種有違社會主義接班人身份的事情?
但此一時,彼一時。
唐僧到了西天,見了如來,卻因為沒給阿儺、加葉兩位尊者賄賂,取了無字經,他李長晝現在得到皇帝的幫助,馬上要成仙了,也不能得罪皇帝身前的太監。
他從兜里摸出一枚血珠——他是真的沒東西能拿出手了,金銀也賄賂不了黃錦,好在這東西多少他都有。
看李長晝手伸進兜里,黃錦連忙推手道:「不可不可,咱家——」
「黃公公,別急。這枚丹藥可治百病,雖不能肉白骨,但也相差不遠,還能增一年壽命。」
黃錦推出去的手,合攏,拽住血珠,往自己袖子裡塞去。
笑著收下後,他以更低的聲音說:「咱家出來之前,陶真人吩咐,將乾清宮內所有有水的東西帶走,也不知為什麼。」
「這些占卜求卦的真人,就是信這些風水,不足為奇。」李長晝笑道。
「咱家也是這麼想的。」黃錦笑眯眯道。
「對了,我家娘子喜愛鳥類,公公可做主把那隻鸚鵡送我?」李長晝指著枯枝上的鸚鵡籠子。
「只要不是陛下的雪眉和獅貓,真人想要什麼,儘管拿去!」
兩人閒聊著,陶仲文從殿內走出來,看見李長晝,兩人心平氣和地打了一個招呼。
目送李長晝走進乾清宮,陶仲文轉頭看了一眼乾清宮外的白玉凋欄、古銅仙鶴和鎏金銅鼎,一甩拂塵,飄然而去。
進了內閣,不等李長晝行禮,嘉靖就笑道:
「免了。李真人,替朕看看,朕選這本《一切神光普照,無上虛皇至真經》作為修行法門可合適?」
李長晝看過內庫小部分道書,這本也在內。
「陛下有皇帝位,修煉這門道法正合適,若只求長生,修這門道法夠了,如果還想要更多,我另推薦一門,《諸天諸地轉靈機大道樂經》,走得難一些,成就高一點。」
嘉靖帝聽完,點點頭,在他心裡,李長晝推薦的這門道法卻是排在第一位的。
這不能說明陶仲文不忠心,他根本沒看過內庫的道書。
李長晝看過,知道內庫經文的好壞,但能像這樣直言利弊,不是一味敷衍奉承,至少證明沒有欺瞞。
「陛下,大善殿裡有個小妖怪,已經被我解決了,鍛造金冠的材料已經集齊。」
李長晝沒說那是姚廣孝。
姚廣孝生於1335年,活到現在足足205年,嘉靖帝聽了,難免不會想辦法先延壽——雖然做不到,以後再想長生。
「好!辛苦真人了!」嘉靖帝興奮道。
金冠內的道書且不說,關係到皇帝位才是重中之重,比長生更重要。
還是那句話,為奴為仆的長生,不要也罷。
「還有一事,」李長晝繼續說,「我想請陛下給我二十道旨意,攔截進京的修道者,陛下龍脈離體之後,萬法可以加身,這些人在京師內,很可能造成危險,應該及早將這些人剷除。」
這是夏言一句『我向陛下請一道旨』給了李長晝思路。
之前他想的是,人劫嘛,全殺了,都忘了嘉靖帝這位「打擊一切迷信」的外掛。
不過也有風險。
來京師的人里,可能是修道者,也可能是玩家,他們十五個人分兵去攔截,很可能遇到成群結隊的玩家,陷入危險。
但總比對方一窩蜂湧到京城來好!
昨天他還拿曹操勸說嘉靖帝,自己怎麼會忘了曹操評價袁紹的話:幹大事而惜身,見小利而忘命,非英雄也!
嘉靖帝對這件事自然是無條件支持。
「除了旨意,朕還會讓錦衣衛、禁軍手持聖旨,三天之內,禁止一切人員進入京師,地方官員送來的書,也轉交給錦衣衛送來宮裡。」
「陛下聖明。」這反應也在李長晝的預料之中。
「另外,我想請陛下下令,讓城內所有修道者,在今晚之前離開京城,違令者斬。」
「京師內的可以,宮內的就算了。」嘉靖帝的眼神深邃。
「也好。」李長晝不強求。
又聊了一會兒修道經驗、元宵節當天的細節,見嘉靖帝沒有說陶仲文一事的打算,李長晝告辭離開,帶著聖旨和鸚鵡回到紫金城外的院子裡。
「你們一人帶著一道聖旨,兩人一組,去京城外狙擊一切高手,遇見玩家,不敵就走,時間有限,別在這些人身上浪費,先殺那些修道者。」
「明白!」
「這麼多年,難保那些修道者找到應付聖旨的方法,如果聖旨損壞了,也立刻離開,回來拿新的,我這次要了二十道,不夠再去宮裡問嘉靖要。」
「是!」
瑤池的五名手下,碧的五名手下,兩兩分組,一共五組,每組帶著兩份聖旨,快速趕往城外,攔截趕來京師的修道者和玩家。
「城內的怎麼辦?」李淺夏問。
「我們去收拾。」李長晝回答。
「這個時間還敢留在京師,寧殺錯,不放過。」瑤池表情冰冷。
「放心吧,」李長晝笑著安慰李淺夏,知道她怕殺錯人,「嘉靖已經下令,通知京師內所有修道者,在今晚之前離開京師,不離開,那就別怪我們了。」
李淺夏點頭,她沒李長晝想得那麼——善良。
經歷了這多事,她也知道一味的善良,只會害人害己。
「人劫,不只是我們四個人的劫,這些想要成仙的、心中有欲望的,都要入劫。」楊清嵐氣質縹緲,恍如仙女,「它因人心而起,錯綜複雜,每一次劫難,都是人心在作祟。」
「這個總結好!」瑤池笑道,難得贊同她的看法。
「這就是悟性嗎?」李淺夏也感嘆,「怪不得清嵐每次在經歷、閱歷上獲得的『能力』都比我高。」
李長晝澹澹微笑,一臉驕傲,好像這話是他說的。
「不過,」李淺夏眼珠子一轉,「這話說出來,也有我的一份了!」
「你的你的,以後我和你哥的東西,都是你的。」楊清嵐敷衍著,視線投向鸚鵡,「帶只鳥回來做什麼?」
「想讓你看看,這是不是玩家的技能。」李長晝解釋。
「類似水女的水?」
「嗯。」
楊清嵐如意對準鸚鵡敲了一下,飛出一本冊子。
瑤池偷偷摸摸在對李淺夏說:「以後我的也是你的。」
「這不好吧。」李淺夏假仁假義地推辭,臉上寫著:再多來一點!
鸚鵡確實是玩家的手段之一,但在李長晝索要鸚鵡之後,對方已經從鸚鵡身上把技能撤了。
「這些玩家也太陰險了!」要不是楊清嵐就在這裡,隨時能翻閱腳底這塊土地的信息,李淺夏都不敢洗澡了,果然還是「蜜罐世界」安全。
◇
京城外。
「鐵冠子,你是見過朱元章的前輩,活了這麼多年,連這點時間都等不了嗎?陶真人說了,現在進京城只有死路一條,等元宵節再來!」
「等元宵節,留給貧道的只剩元宵咯!」
海坨山上,兩名龍虎山上清宮的道士,目送一白髮蒼蒼的老道駕雲而去。
「師兄,怎麼辦?這些人根本不聽我們的!」
「讓他們去吧,良言難勸該死鬼!」
鐵冠子,元末明初道士,生平好帶鐵冠,曾進入南京皇宮,面見朱元章,試圖成仙而失敗。
走了沒多遠,鐵冠子栽落雲頭,活生生跌死了。
伴隨著一聲口哨,米莎走出來,用拗口的夏語說:「這聖旨真是太好用了,我能感覺到這個人很厲害!」
「快走吧,別浪費時間。」紫穗已經將鐵冠子身上的儲物袋拿走。
同樣的事一直持續了三天,京城內,京城外,血流成河。
整個明朝的修道者,高手直接少了一大半,許多傳承因此斷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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