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鹿耳門水道血流成河

  燒開的茶水發出尖銳的嘶鳴。【記住本站域名】

  水汽沖開壺蓋,突兀地啪啪作響,鄭成功取下水壺,將水倒進杯子。

  「這就是仙師給國姓爺的水?」楊英壓低聲音,目光盯著茶水。

  「是啊。」鄭成功放下茶壺。

  他現在喝的是雪山泉水,吃的是丹藥,為的就是防止有人在食物里下毒。

  雖說有眼鏡王蛇這個「解毒劑」在,但也要嘗一口毒,再咬一口中毒的人,這過程需要時間。

  「國姓爺為什麼不讓仙師多給一些,有了吃一枚頂七天的仙丹(普通人),咱們糧食也不用愁了,還能帶更多火器。」

  仙師說了,這水和仙丹都沒有延年益壽的作用,最多能調理身體,但仙人的東西,跟2022年的月球土壤一樣,意義重大。

  鄭成功苦笑一聲,他被賜予仙丹的時候,怎麼會沒求過對方呢?

  仙師一句:「讓鄭王爺吃丹藥,已經是逆天而行,國姓爺不要為難我。」就把他打發了。

  「好了,這些事仙師自有安排。」鄭成功擺擺手,示意眾人收回注意力,「接下來商議明天進攻寶島的事,何斌。」

  「在。」

  「你明日坐於鬥頭引導船隊,繞過荷蘭炮台,強行登陸。」

  「是!」

  「黃昭。」

  「在!」

  「等我登島,紅毛鬼必派人來阻擊,你帶五百名人迎戰,紅毛鬼自視甚高,一定會輕視我們,可趁機殲滅敵軍首將。」

  「是!」

  「楊祥,你率藤牌手五百名,繞到敵之左翼側攻。」

  「是!」

  「肖振辰。」

  「在!」

  艙房角落一根柱子上,黑金兩色的眼鏡王蛇盤纏。

  細長的蛇尾勾著「隱身提燈」,金色豎童微眯,蛇信吞吐,時刻感應空氣中是否有毒素,守著鄭成功。

  蛇眼忽然下沉,看向鄭成功腳底,影子裡一隻貓打了一個哈欠。

  ◇

  碧光飛舞,在艙房內拉扯出光網。

  瑤池手指輕推,桉几上的茶杯飆射出去,碧光驟然收攏,纏繞在茶杯四周,既不讓它繼續前進,又不讓它掉落。

  茶杯在碧光中微微搖晃,逐漸被蠶食,齏粉洋洋灑灑。

  「砰!」

  還剩一半大小的時候,茶杯忽然裂開,掉落在地。

  碧光迴旋,飛回李長晝掌心,青翠碧綠,像是一條遊走的綠蛇,小手指長短,是「翠蜂劍」。

  「這才兩個小時,你的御劍術已經超過那位『四海誰知我,一劍橫空幾番過』了。」瑤池讚嘆道。

  她也看了《御劍九天》上記載的御劍術,常人要想達到李長晝這樣水準,需要十幾、二十年以上的苦練才行。

  哪怕李長晝修為高、有「專注」、早就和翠蜂劍一體,這樣的學習速度依然匪夷所思。

  李長晝卻搖頭:「算慢的了,而且還沒真正達到『如身使臂,如臂使指,叱吒變化,無有留難,人劍勢一矣』的境界。」

  他在1928年,僅僅與火神館館主一戰,就學會『整勁』、『九轉連環鴛鴦腳』、『八卦掌』三樣東西,一個小時都沒用。

  「嵐嵐,你學得怎麼樣了?」李淺夏看向翠蜂劍的另一位持有者。

  「我對武功一類的技能不感興趣。」楊清嵐端起茶杯。

  「看來學得沒我哥快!」就好像學得沒她快一樣。

  楊清嵐放下茶杯,看向李淺夏,表情平靜:「讓你哥和我比煉丹、自然類的技能,比嗎?」

  「哼,我哥只是不想學,想學肯定不比你差。」

  「別胡說,我要是能學會,早就學會了。」碧光碟旋,飛回李長晝的袖子。

  李長晝看過丹方的藥理,上來就是什麼:五臟更相平也,一髒不平,所勝平之,此之謂也。故云安谷則昌,絕谷則亡。水去則榮散,谷消則衛亡

  又說什麼:水入於經,其血乃成;穀人於胃,脈道乃行。故血不可不養,衛不可不溫,血溫衛和,榮衛將行,常有天命矣。

  什麼玩意?

  這是煉丹嗎?

  哪有拳腳兵器,硬碰硬好玩!

  在拳腳兵器上,李長晝比那些玩一個月遊戲就登頂國服的職業選手還要厲害,他不覺得哪裡困難,就算有,只要自己稍微想一想,就能立馬解決。

  如果他是獨自一個人,或許還會想:事情本來不就這麼簡單嗎?

  但有周圍人做比較,才知道事情原來很難。

  就好比有些人從喜歡上打遊戲,再到十年後因為工作不能打遊戲,始終是個白銀一樣——他無法理解這種人。

  『唉,丹方的藥理要是能像這個比喻一樣淺顯直白就好了,用白話文,再加上注釋,自己絕對不會這麼菜。』李長晝在心裡嘆了口氣,像極了晉級白銀失敗的青銅,十分倔強。

  「對了,這個你們誰拿去?」瑤池丟出儲物袋。

  「瑤池姐你不要了嗎?」

  「我只想要裡面的東西,現在東西看完了,這種男人隨身攜帶過的道具,我才不要。」瑤池嘴角帶笑,語氣嫌棄。

  「呃,你這樣說,我也不想要了。」李淺夏縮回手。

  「拿去吧。」李長晝將儲物袋丟給妹妹,「江湖兒女,還在乎這些。」

  「那如果是清嵐要呢?」

  「想試試我的飛劍鋒不鋒利?別沒事找事。」

  「你試!我把脖子放這裡,你試!你今天不試就是我的弟弟!」

  行,她厲害。

  簡單吵了一架,李淺夏美滋滋地玩起儲物袋。

  她將「吸血槍」、「沙漠之鷹」,從背包里取出來,放進儲物袋——「機甲·極速者摩托」太大。

  這樣可以節省5次心跳的取物時間。

  這麼做有利也有弊,儲物袋會被偷,李長晝要用也不方便。

  她將儲物袋掛在腰間,看她的表情,如果有手機,一定會自拍發朋友圈。

  「有了御劍術,攻擊範圍增加,明天對付地獄道的手段又多了一種。」楊清嵐沉吟道。

  「這就是我『西王母』給你們的福氣。」殺人兇手·瑤池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十八層地獄裡走一趟其實也無所謂。」李長晝是真心話。

  價值遊戲剛開始的時候,他在明大的操場差點跑死自己,學會「火焰波」,又把自己的手放在火上烤。

  他不是不怕疼,也不是喜歡痛,只是不把疼痛當一回事。

  要想成功,一出身、二天賦、三吃苦,吃苦是最不重要的,也是最基礎的。

  可以不吃苦,但也不怕吃苦。

  話是這麼說,能達到S-級的地獄道,給人帶來的痛苦絕對不是把手放在火上烤那麼簡單。

  第二日,凌晨地點,大霧瀰漫。

  「眾將士聽令!」鄭成功拔出腰間隆武帝賜予的尚方寶劍。

  「遙觀本藩鵠首(船頭之稱)所向,銜尾而進,破彼紅毛,還我國土!」

  「還我國土!」

  「還我國土!」

  上萬人齊聲怒吼。

  鄭成功當即下令升帆拔錨,趁著士兵氣勢如虹,逼近寶島。

  鹿耳門水道很淺,還被荷蘭人沉了船,按照道理根本過不去,歷史上荷蘭人也沒管這邊。

  最後卻依靠何斌對寶島的了解,算定會有大潮,使水深三米多,讓鄭成功水師偷偷上了島。

  而這時,鹿耳門已經被荷蘭人重兵把守。

  霧氣中,紅光閃爍,『貝克德亞號』的36門大炮,首先發炮!

  轟!轟!轟!

  「敵襲!敵襲!」

  另有大艦『海克妥號』率三艘小型戰艦,合攏而來,跟著發炮。

  「國姓爺!」主將陳廣、陳沖連忙跑過來。

  鄭軍進攻鹿耳門只有四十艘船,都是臨時徵調、吃水很淺的帆船,每艘只有兩門大炮,體型和火力都極為劣勢。

  何況還被偷襲包圍!

  「打!」鄭成功就一個字。

  「得令!」

  陳廣、陳沖作戰經驗豐富,腦海里對這次戰鬥更是模擬過無數次,立即利用船隻數量優勢,採用圍攻之法,從各個不同方向攻打。

  一時間,鹿耳門水道炮火交飛,硝煙罩海。

  李長晝四人站在甲板上,看著來來往往,裝填炮彈的士兵,大開眼界。

  回到過去也有幾次了,這還是第一次見識真實的戰場。

  「彭!」

  荷蘭人的大炮打得遠,直接命中一艘試圖貼近的鄭船。

  船體崩裂,木屑飛舞,一名士兵直接被炸飛沖天,桅杆也飛了出去,掉在海里,像具屍體。

  「快!快!快!登島!」何斌、黃昭帶著特種部隊——鐵人軍,架著小船,使勁划槳,朝陸地箭一般駛去。

  另外一側,數十名漢子也在拼命划動船槳,五六艘火船,在炮火聲中,飛速馳向荷艦,船上滿載灌過油脂、撒過硝黃火藥的麻棕。

  他們準備去炸彈藥倉!

  「幹掉那幾艘小船。」『貝克德亞號』上,早就得到提醒的荷蘭軍官下令。

  紅夷大炮炮口調轉,瞄準這些衝鋒隊。

  「跳船!快!」數十名漢子的領隊·周斌怒吼。

  「噗!」眾人魚一般扎入水裡。

  與此同時,「轟!」的一聲,火船順便變成火球,火光沖天。

  周斌潛入海水,看著一片赤紅的海面,心臟冬冬直跳。

  中了紅毛鬼的陷阱,火船偷襲失敗,這次恐怕要輸了!

  他一拉身邊看傻了的戰友,指指鄭船的方向,示意撤退。

  數十名水性極好的漢子,相互提醒,雙腿打著擺子,箭一般往回遊。

  「休!」

  「唔——」

  周斌瞪大眼睛,看著身邊的好友沉入海底。

  「休!」「休!」「休!」

  「唔!」「唔!」

  在海里連慘叫聲都發不出,只看見數十名漢子一個接一個的失去力氣,在海水裡漂浮。

  一粒粒彈丸,呼嘯著刺入水裡,在周斌四周划過道道白線。

  不可能!絕不可能!火銃不可能有這樣的威力!

  在雨天連棉衣都打不穿的火銃,穿透這麼深的海水,根本沒有殺死人的威力!

  這不是火銃!

  必須回去告訴國姓爺!

  周斌扭身飛沖,忽然白線一閃,腦門一熱,眼前鮮血瀰漫,身體失去了力氣,屍體緩緩上浮。

  眼看偷襲彈藥倉的火船失敗,炮火攻擊不可避免地處於下風,鄭成功表情變得決絕。

  「接舷戰!」他再次拔出尚方寶劍,「殺!」

  所有鄭船,隨著這聲怒吼,不要命地沖向荷蘭人的艦隊。

  鄭船不斷被荷蘭艦的大炮擊中,船體崩裂,炸飛士兵。

  荷蘭艦後撤,始終保持一定距離,進行炮擊。

  海面上冒起滾滾濃煙,數不盡的屍體沸騰在染紅的海水之上。

  接連的發炮,讓甲板顫慄晃動,李淺夏皺起眉。

  「哥,我們不出手嗎?」

  「我們要看著對面的玩家。」李長晝看著眼前一半火焰、一半海水、全是血的世界。

  玩家一出手,就是毀天滅地,不能有任何疏忽。

  「只要鄭成功一個人活著,我們替他打下寶島,任務也算完成。」瑤池說。

  李淺夏皺著眉,不說話。

  「那艘船上有人使用熱武器,」楊清嵐望著『貝克德亞號』,「去吧。」

  「清嵐好!」

  李淺夏瞬間沒了身影。

  她在一艘艘戰船的桅杆上閃現,到了距離『貝克德亞號』最近的一艘船上,取出「沙漠之鷹」。

  金色的槍身顯得神聖而莊嚴。

  彭!

  子彈出鏜,絞殺空氣,直接將一名使用AK的荷蘭人撕裂。

  彭!又一名使用現代武器的荷蘭人肩膀被打爛。

  「殺了她!」

  噠噠噠噠!

  一船的現代步槍,同時開火,甲板上火光連成一片。

  李淺夏腳一滑,人從桅杆上墜落,掉到一半,她扯住風帆,揚起「沙漠之鷹」。

  彭,又是一槍,直接一串二。

  她的槍法早已不是當初一階段的水平。

  手臂稍稍用力,她盪到另外一艘戰船的甲板上,伸手一抬,將三千斤的大炮抬起。

  「沒事吧?」

  被大炮壓住的士兵,像是看見天神一般看著她。

  「沒、沒事。」

  「沒事就好,繼續開炮吧。」李淺夏從容不迫地將大炮擺好,沖天而起的同時,抬手又是一槍。

  槍聲像是和大炮聲一樣響,被救起的士兵呆愣著目送天人一般遠去的李淺夏。

  李淺夏躍向另一艘船,修長矯健的雙腿,還在空中就踢出去,一枚炮彈直接被踢向海面。

  等海水炸開,船上士兵才反應過來,他們差點被一炮打死。

  李淺夏一邊救人,一邊點殺使用現代武器的荷蘭人,在她的掩護下,終於,第一艘鄭船靠近了荷蘭戰艦。

  哐當!

  搭鉤鉤住『海克妥號』。

  「殺!」鄭家軍左手鳥銃,右手長刀,衝上荷蘭艦隊的甲板。

  砰砰砰!

  早有準備的荷蘭長槍隊,扣動扳機,同時開槍。

  第一批鄭家軍直接倒下,血花飛濺。

  「殺殺殺!」

  「還我國土!」

  「殺光紅毛鬼!」

  根本沒有撤退,第二批鄭家軍踩著戰友的屍體,怒號著,迎著槍彈,毫無畏懼地沖向荷蘭長槍隊。

  天邊已經日出,長刀在早晨的陽光照射下,發出耀眼的光芒。

  噗嗤!

  一名荷蘭人的腦袋直接被削了下來。

  「殺!」荷蘭人也在怒吼。

  槍炮如雷鳴般驚天動地,狂叫聲、哀號聲、爆炸聲、槍擊聲、戰鼓聲、號角聲、砍殺聲亂成一片。

  一艘艘戰船貼近荷蘭艦隊,展開接舷戰。

  刀光一閃,便是沖天的熱血;

  冬的一聲,腦袋滾地,就是一條人命!

  鹿耳門水道血流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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