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玩火的?等你哥來/我壓得住

  李長晝實在不能理解這隻水母在想什麼。【Google搜索】

  他只是想去看看對方是什麼東西,結果水母就要攻擊他——雖然是他先動的手,但最先表現出敵意的是水母。

  「說不定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呀!」

  樹蔭斑駁,一點一點的光斑,在樹林裡浮動,李長晝在浮光掠影中一閃而過。

  「燒死它!媽的!」碧把棒棒糖從嘴裡抽出來,發出「啵」的聲音。

  她咂咂嘴,感受了一下口腔內濃郁的甜味,又把棒棒糖放回嘴裡。

  「你在我面前說髒話就算了,要是遇見楊小姐,最好注意一點。」

  碧不屑地哼了一聲:「我怕她?!讓她來!」

  幾粒光點擋在前面,一條條很細很細的鞭子從光點延伸出來,抽向李長晝。

  碧光一閃,李長晝衝過,身後,那幾粒光點順著慣性往前飛了一段距離,隨後突然崩解,分解成更多幾乎肉眼不可見的光點。

  李長晝目光一掃,在森林裡找到車廂,下一刻,人已經鑽了進去。

  「升上去!」他船長似的下令。

  碧舌頭裹住被崩了兩口棒棒糖,車廂衝出綠蔭,浮在高空,車廂鐵皮反射刺眼的陽光,幾乎成了一個光點。

  李長晝雙眸變紅,視線落在一顆榆樹上。

  呼!

  火焰吹起的熱浪聲,榆樹成了一根被點燃的蠟燭。

  紅眼熄滅,火焰鋪展,像是一把豎起的筷子突然散開,又像是倒懸著的礦泉水,直接擰開瓶蓋。

  熊熊烈火以不可阻擋的姿態,在森林裡攻城略地。

  一排排火舌翻卷沖刷,如一頭貪婪的野獸,吞食著一切可燃物。

  水母光點在火焰里橫衝直撞,一個接一個的破滅、蒸發、消失。

  「好熱。」碧對自己扇著風,人偶般精巧的小嘴張著。

  車廂內,體感溫度至少已經有六十度。

  李長晝伸出右手,一捏,沸騰的熱浪霎時間停住,它們不再蔓延,而是變成毒蛇,穿梭在林海,追逐逃逸的光點。

  一條條火蛇,在林海中圍獵、追殺。

  所有光點匯聚,凝聚成水母,下一刻被火焰瀑布沖刷,消失得無隱無蹤。

  一張白色身份卡掉出來。

  碧小指一勾,身份卡利箭般飛到她手裡。

  李長晝鼓起最後的餘力,手一揮,火焰衝出森林,他一屁股坐在車廂內的椅子上。新

  全身如同機器過載一般冒著白霧。

  操縱這點火焰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真正讓他站都站不穩的,是吸血鬼血統。

  哪怕有戒指,有車廂遮擋烈日,高溫依然讓他虛脫。

  違規級的體質,在悶熱的車廂內,比普通人還不如。

  他能堅持到殺掉水母,還把火焰丟出森林,已經是意志力堅硬如鐵,道德修養堪比護林員了。

  「你沒事吧?」碧擔心地問,李長晝幾乎快被白霧包裹了,好像隨時會自燃,看著就讓人怕。

  李長晝無力地擺了一下手。

  「我找個陰涼的地方,你忍住啊!」

  李長晝如果精神好,一定會吐槽,別說的他好像要在車廂里小便一樣,但現在他連思考都懶得思考。

  車廂飛船一樣竄出去,射向愛迪生的研究所。

  ◇

  火焰呼的一聲從森林撲來,像是突然襲來的洪水。

  「小心!」老獵魔人面目猙獰,眼白瞬間布滿血絲。

  火焰如浪,灼熱的烈焰舔舐一切。

  它們奔跑、翻滾、怒吼,像是埋伏已久的軍隊,掀起熱浪颶風和火焰海嘯,踏平擋在前進路上的一切!

  楊清嵐雪蓮花般聖潔的臉色一變,黑珍珠一樣的眸子變成湛藍寶石,馬車驟然朝天空墜落。

  「啊!!」小修女發出尖叫。

  楊清嵐衝出車廂,在火焰舔上來的一瞬間,將綁在馬上的繩索斬斷。

  「跳上來!」她朝獵魔人們厲喝。

  但已經來不及。

  火焰呼呼作響,來勢極快,宛如一陣橘紅色的浩蕩狂風。

  哄!

  洪水沖刷般的聲響,熱浪在地面衝過,獵魔人嘶聲厲吼,轉眼就快變成焦炭。

  楊清嵐臉色難看地望著森林。

  她不在乎這些剛認識的獵魔人,但獵魔人死了,接下來的任務會更難。

  她眼睛忽然一亮,走進車廂。

  過了片刻,一道順暢、一道磕磕盼盼的吟詠聲,在車廂內響起。

  楊清嵐再次走出車門,福音書浮現在她潔白如玉的手上。

  「主說,他們埋伏,是自流己血;他們潛伏,是自害己命。」

  時間仿佛停滯,然後慢慢倒流,火焰驟然匯聚,朝著天空的一處飛去。

  垂死的獵魔人們,一個個電影鏡頭倒退似的,從焦炭又變成原樣。

  「氵……嵐!」李淺夏打開車廂門,走出來,一時間差點忘了注意稱呼的事。

  伊斯梅也跟著出來。

  她直接從不斷上升的馬車上跳下去,在地面滾了幾圈卸掉衝力,快速跑向躺在地上發愣的獵魔人,檢查他們的傷勢。

  「敵人呢?」李淺夏眼睛四處張望。

  「不是。」楊清嵐若有所思地望著森林,「是戰鬥的餘波。」

  「餘波?」李淺夏愣了一下。

  餘波都這麼強?前兩次的衝擊波,這次乾脆是火焰!

  「這次任務好像很難。」她略顯不安。

  「沒關係,等你哥過來,火焰只會讓我們更強大。」

  車廂內,老修女和小修女的精神疲憊,「光明磊落」的次數隻剩一次。

  ◇

  嘴裡棒棒糖不多了,車廂飛得不快。

  車廂內,忽然染成夕陽色,碧回頭一看,一大團火焰衝過來。

  她朝著火焰張開五指,火焰撞在一堵透明牆壁上,從遠處看去,像是空中砌了一堵熊熊燃燒的火牆。

  「人渣,還有敵人!」她警覺地喊道。

  「沒關係。」李長晝精神稍微好了一點,身上的白霧也淡了一些,「玩火的,水平一般,等我恢復,壓得住。」

  警惕了一會兒,沒人追上來。

  碧精緻的小臉,大人似的沉吟:「總覺得在這次任務不會很容易,打不死的水母,現在又有一個能操縱火焰的。」

  李長晝攤開手,取出「雪山水壺」,對著腦袋澆了個痛快,又對著嘴,大口灌起來。

  冰涼的液體,順著喉嚨滑下,身體稍稍舒服了一些,但一點也不解渴。

  「『主』也在這個時間,說不定會遇到他,早知道我買一張對決符了,殺了他,我就能成為百無禁忌。」

  李長晝舔了舔嘴唇,抬起頭,水珠從發梢滴露,發梢後的眼睛,盯著碧嬌嫩的脖頸。

  他需要的是這個。

  身體的虛弱,讓嗜血的渴望更加強烈,他內心有一團火一樣灼燒著。

  他又灌了一口雪水。

  「給我也喝一口。」碧同樣口渴。

  接過「雪山水壺」,她仰起脖子,咕嚕咕嚕小口喝著。

  李長晝望著她的脖頸,肚子甚至感覺到飢餓時才有的空虛與抽搐。

  這倒是一個好機會,他不動聲色,望著碧的脖子,進入「專注」,像當初用火焰燒手一樣,任由嗜血的衝動和渴望折磨自己。

  身體默默熟悉屬於吸血鬼的一切。

  強烈的自我暗示能把人逼瘋,這具經過兩次強化的身體,如果記住了吸血鬼的感覺,能通過「自我暗示」獲得吸血鬼的體質嗎?

  恐怕不行。

  但這也是一種體驗,還能知道吸血鬼對鮮血的渴望具體到了何種程度,為將來對付這種生物作準備。

  「幹嘛?這樣瞪著我?」碧擦著嘴,不滿地反瞪了李長晝一眼,「不就喝你一點水嗎?還給你!」

  李長晝又喝一口,稍稍緩解了咬碧脖頸的衝動,才收起「雪山水壺」。

  碧扭頭看了一眼地面,說:「到了。」

  火車廂轟得一聲,撞入愛迪生研究所。

  研究所不像研究所,一個寬敞的大空間裡,擺了一張張桌子,像個織布廠。

  李長晝站起身,走出車廂,拖著一縷縷白霧。

  穿著西裝,白髮略顯稀疏的愛迪生,叼著一根雪茄,腳邊是被車廂撞碎的牆壁的磚頭。

  「中午好,愛迪生先生。」李長晝揮掉肩頭最後一縷白霧,向發明大王問好。

  愛迪生深吸一口雪茄,菸頭發光發亮。

  他吐出一口煙,穩住情緒,問:「你是誰?」

  李長晝回憶女管家嘴裡說出的名字:「晝……斯賓塞……摩根。」

  「摩根?」愛迪生丟掉雪茄,邁過亂磚堆,伸出手,「你好!歡迎來到我的研究所!」

  ◇

  「愛迪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誰知道呢。」楊清嵐望著不遠處的鎮子,語氣漫不經心,「有人說他是發明大王,有人說他是騙子,有人說他是資本家,有人說他太笨。」

  「笨?」李淺夏驚訝地重複,「愛迪生笨?」

  「特斯拉說的。」楊清嵐收回視線,「據說愛迪生實驗用的方法,效率非常低,經常做一些事倍功半的事情。在特斯拉嘴裡,他連一些起碼的理論和計算方法都不會,完全無視初等教育和數學知識,只相信發明家的直覺和經驗。」

  「言而總之,」楊清嵐下了一個結論,「是一個動手勤快,懶得動腦的人。」

  完了,她又補充一句:「這是特斯拉的觀點。」

  「歷史還真是.....奇妙。」李淺夏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也有可能是特斯拉嫉妒,嫉妒愛迪生一個小學就輟學的人,卻取得了絕大的成功——這也是猜測,真相沒人清楚,如果你敢興趣,可以親自去問問。」

  楊清嵐讓她詢問特斯拉和愛迪生,李淺夏卻想起李長晝。

  「不知道我哥來了沒有。」她有點惆悵,已經快一上午沒看見哥哥了。

  不是一般的一上午,是不知道對方去哪了,也不知道下次見面會在什麼時候,會在哪裡的一上午。

  「對了,嵐,」她想起什麼似的看向同樣望著遠方的楊清嵐,「等見到我哥,讓他把錢轉給你,你把後面兩個技能學了吧,我覺得挺有必要的。」

  楊清嵐搖頭:「等出去之後再說吧,這次或許有更好的東西可以買。」

  「那也要能出去啊,你變強了,我們才能出去!」

  「再說吧。」楊清嵐還是不太想在福音書上花錢,不如留給李長晝升級技能。

  李淺夏忽然偷笑。

  面對楊清嵐疑惑的目光,她笑道:「我就是,想起剛見面的時候,你一本正經、冷冰冰地跟我哥說什麼團隊精神,什麼遊戲幣優先給需要的人,現在又捨不得自己用。」

  楊清嵐微笑,很美,美到絕倫,但沒有笑意。

  「……不說了不說了。」不說了,但李淺夏又嘀咕,「只准自己說我們,不准我說你。」

  「我說過你嗎?」

  「呃——,嗯……以後會的,將來一定會的!嗯!」

  「到了!」老獵魔人的聲音突然傳來。

  兩人同時看去,在盛夏的烈日下,門羅公園小鎮的空氣熱得扭曲,恍如海市蜃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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