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晝回到大帥府,問了一下劉德。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你見過妖怪?」
「沒有。」劉德搖頭,「雖然武館有這些的記載,但不過是神鬼異志,現在全世界都是人,妖怪的傳聞哪裡都有,但至今沒人真的見過,二爺別聽那些下人的胡言亂語。」
李長晝點頭:「你去準備芍藥吧,我下午不出門,不用跟在我身邊。」
「是。」
「對了。」一直在思考的李長晝又想起一件事。
劉德站住,等待他吩咐。
「去請五名大夫過來,給足錢,讓他們免費給門口的人看病。」
「是。」
李長晝沒去後院,後院太危險,李大帥帶火辣三姨太、十六七歲七姨太去了軍營,但還有一堆太太留在帥府,包括那名舞女。
李碧微這位妹妹倒是上學去了。
李長晝先讓人去把未來的岳父林子文叫來,自己去了大帥府的寶庫,一一檢查李大帥搜刮來的寶貝,還看了藥材,人參、麝香、蟾酥、安息香等等都有。
晚上給楊小姐送去,他想。
一小半還沒看完,有下人來通稟,說林子文來了。
走進客廳,林子文連忙站起來。
「坐坐。」李長晝擺手,自己走向上首,「林伯父,我這次找你來,是有生意要和你做。」
「生意?」林子文愣了下。
「嗯,原本我短時間內是不打算進入金融界,但發現沒錢什麼都做不了。」李長晝說。
「長晝你是要和我貸款?」
貸款......李長晝琢磨這個詞——他為什麼要用自己手上的錢去發工資、建宿舍呢?完全可以找各家銀行貸款,然後靠著出租房屋、食堂的盈利,慢慢還這筆錢。
關鍵是這些銀行肯不肯貸。
如果自己有兵權,自然沒問題,關鍵是自己沒有,靠山——李大帥——有,但這中間隔了一層,意思就差很多了。
先放放。
「不是貸款。」剛才的念頭不過瞬息之間的事,李長晝回答,「我要給工人們找工作,工人有了錢肯定要存起來,這些儲戶雖然小,卻很重要。」
林子文明白怎麼回事了,迅速權衡了一下利弊,確定這是好事。
他立馬說:「長晝你放心,讓這些人儘管把錢存林氏銀行,我給他們最高的利息。」
「伯父誤會我的意思了,」李長晝擺了一下手,「我出資,買下林氏銀行的股份,不用多,能做主就行,以後林氏銀行改名『工人銀行』,盈虧我來背書。」
林子文眉頭一下子蹙起來,低著頭不說話。
「我也不強迫伯父,」李長晝說,「您要是不願意,我自己開家銀行就好,只是比較麻煩,人手、地址都要從頭開始。」
李長晝給他時間思考。
好一會兒,林子文開口:「長晝賢侄,林氏銀行是我的一生心血,恐怕不能答應你。」
「沒事沒事。」李長晝笑著起身,林子文也跟著站起來。
「伯父不必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對了,5月3日,我要舉辦芍藥慈善舞會,請伯父一定要來。」
「好,一定!那我就先走了。」
李長晝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林子文走後,李長晝按了電鈴,喊了一個叫王德海的聽差進來。
「二爺。」王德海行禮。
「你開我的汽車,挑人最多的時候,去林氏銀行把我存的一百萬取出來,然後找家報紙,把這件會報導出去,就說——我已經準備好一百萬現金,拿來給工人發工資、開銀行。」
「是!」王德海領命出去。
李長晝沒有時間慢慢去折騰一家銀行,只能做點不那麼仁道的事情了,也不知道歷史上,林氏銀行是個什麼樣的結局。
談完這些事,已經有工人開始一擔一擔地往大帥府里挑芍藥花,劉德辦事很仔細,全是將開的芍藥,等五月三日,恰好滿開。
李長晝心中一動,讓下人把府上已經盛開的芍藥花,全部剪了,和請帖一起送給客人。
又特別找了小玲這個十三歲的丫頭,讓她不用幹活,坐府上的汽車去梨園送信。
收信人,孫小雲、春皇等人不用說......
「小玲,你聽著,你到了梨園,偷偷找一位叫楊清嵐的女士,把這朵最好的芍藥和這個包袱送給她,不要讓別人知道,明白嗎?」
「明白了,少爺。」
「好,去吧,辦得好,回來少爺我給你20塊錢。」
「真的?」小玲眼睛立馬亮了。
李長晝從兜里摸出五枚大洋,放在她小手裡,笑著說:「回來之後,給你剩下的十五塊。」
小玲立馬笑得眼睛都彎了。
20塊錢本身就很多,20大洋就更多了——這是銀子,比亂七八糟的鈔票值錢。
「少爺,您就瞧好了吧!」小玲撒著腿,蹦蹦跳跳地出去了。
◇
林公館。
林子文回來之後,沒有提李長晝要入股銀行的事,這些擔憂,不需要家裡人知道。
現在林公館的人,都沉浸在林氏銀行得救、小姐即將嫁給李二爺的一種美好未來的氛圍中。
晚上全家正在一起吃飯。
「阿音,李二爺忙,不來找你,你可以去他府上玩,你不是和大帥府的三小姐是同學嗎?別不好意思。」
「嗯,明天正好學校休息,我去看看。」
正吃著飯,忽然有聽差跑進來,快步走到林子文身邊。
「林老爺,李二爺的人正在銀行取錢!要把那一百萬取走!」
「什麼?!」林子文站了起來。
他不在乎那一百萬,在乎的是信譽!
李二爺剛存了兩天,又忽然取走了,這讓其他跟風存錢的儲戶怎麼想?難道林氏銀行真有問題?要不然為什麼連李二爺都不存錢了?
剛才其樂融融的飯桌,因為這則消息,霎時間滴水成冰。
「怎麼回事?」林子文死死瞪著聽差。
「回老爺,說是李二爺要給工人發工資,開銀行,現在好多人聽到消息,在銀行門口等著取款呢!我還聽人說,他們要等李二爺開了銀行,把錢存他的銀行里去!」
林子文臉色變了又變。
李長晝只有這一百萬?就缺這一百萬?就非要用這一百萬?
這是在逼他!
「子文。」林太太憂慮地看著丈夫。
「爸爸。」林音也站起來。
林子文陰沉著臉,突然開口:「備車,我去一趟大帥府!」
他沒解釋任何事情,拿起餐巾抹了一下嘴,快步走出客廳。
林子文前腳剛走,後腳又有下人進來送請帖。
「請帖?」林太太接過請帖和大紅的芍藥。
展信一看,說是五月三日要在大帥府舉辦芍藥慈善舞會,一是欣賞芍藥,二是捐款,三是初來乍到,要和大家熟悉熟悉。
「他不是腳不好,不能跳舞嗎?」林音接過信一看,皺著眉說,「腳好了?」
「對了!」林太太突然想起似的說,「阿音,三號那天你穿漂亮一點,和李二爺跳一支舞,跳舞的時候,讓他幫幫你爸爸。」
林音有些心不在焉地點頭。
她一直在思考一個問題:女人真的只能作為平息怒火或討好人的物件嗎?
◇
梨園。
小玲被既是學徒,又是雜役的女伶,引到春皇房間。
房間裡只有春皇一個人,她正在為晚上的義演做準備,穿了戲服,還沒化妝,認真看著劇本,燈光照在側臉,小玲一時間不敢上前。
太美了,簡直跟畫裡的人一樣。
「怎麼了,小妹妹?」春皇被人盯著,抬起頭,看向她。
小玲長相清秀,穿的是李碧微送她的舊衣服,雖然過時了七八年,也遠超絕大多數人。
「春皇你好,我是二爺的丫頭小玲。」小玲請安。
春皇放下劇本,笑著握住她的手,把她拉到椅子上坐下。
「二爺叫你來做什麼?」春皇低聲笑著問,熱氣呼在小玲耳朵上。
「二、二爺讓我來給你送請帖。」小玲迷迷糊糊地說。
「就只送請帖嗎?」春皇挑起小玲的小下巴,一張美艷的臉,湊到小玲眼睛裡。
「嗯。」小玲痴迷地望著春皇,「二爺還交代,打聽一名叫楊清嵐的女士,偷偷把包袱給她。」
春皇眼睛微眯,眸子裡閃過一絲紅光。
「包袱里是什麼?」
「不、不知道。」小玲咽了一口口水,呆呆地望著春皇精緻妖媚的臉,「我能摸一下您的臉嗎?」
春皇細眉一蹙,不動神色地放開手,移開視線。
小玲大夢初醒,驚慌地跳了起來。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我是......」
「沒關係。」春皇嫣然一笑,「替我謝謝二爺。」
「好的,那......先走了。」小玲只想趕快離開這裡,自己剛才都說了什麼啊!
「等一下。」春皇在梳妝檯上找了找,摸出三塊大洋,「拿去買糖吃。」
小玲走後,春皇沉思片刻,對著鏡子輕輕吐出一口氣,鏡面變得霧蒙蒙,她在上面寫了一行字。
她一寫完,霧氣迅速散去。
春皇拿起劇本,視線落在上面,嘴裡說戲般呢喃:「李長晝,你到底是什麼人,「寵妃」都迷不住你。」
美艷的眉眼,勾人的眼波,嫣紅的唇色,修長的脖頸,芊芊細腰柔似柳,燈光下,氣質妖艷而華貴。
小玲離開春皇的房間,小心臟在胸腔里砰砰直跳,好像要跳出來。
她使勁咽了口口水,深吸呼吸好幾次後,才慢慢讓自己的體溫降下來。
廢了一點時間,終於問到楊清嵐在哪兒,她朝著那邊走去。
迴廊的一棵芭蕉樹後面,黑瓦白牆上,流水一樣的影子在舞動,宛如一條白蛇,又像是天宮裡的仙女在起舞。
小玲屏住呼吸,光是那影子就把她的魂攝住了。
「誰?」清雅的聲音傳過來,影子如天鵝落地,收攏了舞姿。
「是、是我。」小玲下意識說,隨即連忙解釋,「我是李二爺的丫頭小玲,二爺讓我給楊清嵐小姐送東西。」
人影從芭蕉後面走出來。
小玲呼吸都忘了。
太漂亮了。
風姿玉骨,肌膚白皙如冬天剛下的雪,面容清麗脫俗,氣質優雅而出塵,普通的衣服穿在她身上,美得讓人以為那是霓裳羽衣,像畫中的仙女。
看對方慢慢走過來,小玲呼吸越來越困難,她突然將包袱放在迴廊上,風也似的跑了。
楊清嵐奇怪地看了一眼小玲的背影,拿起包袱。
先是看了一眼芍藥,又解開包袱,一個盒子,一封信。
拆開信。
是李長晝的筆記,龍飛鳳舞,「李」字上的「木」,寫得像是一個人在打坐。
「親愛的楊小姐:」
「在家裡找到了一些藥材,給你補身體。」
「另,五月三日,本人將在大帥府舉辦芍藥慈善舞會,請務必光臨,回信請帶上衣服的尺碼,我會給你送去合適參加舞會的衣服。」
「李長晝」
為了掩人耳目、寫得平平無奇的一封信,楊清嵐卻看見字裡行間都寫著——想看楊小姐cos1928年的小姐,想摟楊小姐的腰跳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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