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到了中午,李長晝放下劍,脫去上衣,從樹枝上縱身一躍,魚一樣扎入大湖。記住本站域名
「噗通!」
他如火箭一般射向湖底,留下一連串的密集氣泡。
湖的深度,與巨樹的高度相同, 這個世界整體是個圓形,湖底是圓的,天空是圓的。
到了湖底,李長晝翻身仰頭,周圍的湖水深藍近黑,陽光在這裡苟延殘喘。
他雙腿彎曲, 正要蹬地沖向湖面, 忽然想起武俠小說。
其實他上午練習劍法的時候, 就想起過武俠小說,想起裡面的劍法,可惜遊戲裡沒有劍法。
不僅沒有劍法,「水牛式·大力牛拳」其實也不是什麼拳法,牛角螺旋勁只是一種發力技巧。
而在湖底的這時,他想起的是武俠小說里「水中練劍」的橋段。
「嘭!」的一聲悶響。
呼呼呼風一般的水聲,他一拳牛角螺旋勁打出去。
水波螺旋往前,平時足以將碎石磨成粉的力道,在湖底只衝出去兩米。
周圍的水重如千斤。
於此同時,肺部原本遊刃有餘的氣息,也跟著一拳泄了不少。
累!
累就是有用!
哪還等什麼?!
「嘭!」,又是一拳。
李長晝是上午的訓練結束後, 下水來洗澡, 準備休息的, 這時又拖著疲憊的身體, 繼續鍛鍊。
不僅是力量,他發現在自己水中很難立足,往往一拳打完, 身體也要倒退出去一米。
意識到這點, 他在練拳的同時練習下盤,爭取做到一拳出去,身體能在水中紋絲不動。
那是什麼樣的境界?
李長晝不清楚,也很難想像,但越是難以想像,他練得越是起勁,一想到能練成難以想像的境界,他心底就充滿幹勁。
當初高考的時候,他就想過,高考滿分是什麼境界?
常人想都不敢想,但他一想到就心頭髮熱,做起題來絲毫不覺得苦,做錯了題、看見不會的題,不但不氣餒,反而興奮。
發現了問題,再加上努力,距離滿分就越近。
現在的訓練也是, 他越是發現自己的不足, 越是興奮,一上午的疲憊, 被這股興奮一衝,瞬間忘得一乾二淨。
在湖底訓練,他每次都練習到氣悶,眼看就要憋死時,才奮力往湖面游去。
在游的過程中,他幾乎處於窒息溺亡的狀態。
但李長晝把這當成訓練,訓練自己的爆發力,死裡逃生時的爆發力,這下意識的行為,就像當初他直接把手放在火上烤一樣。
回到湖面,他張口就是一大口湖水吐出來。
在最後關頭,他幾乎失去對身體的控制,大口吞咽起湖水。
「咳咳咳!」嘴裡、鼻子、胸腔,全是水氣。
肺部難過的要死過去,腦袋嗡嗡嗡作響,整個人像條死魚一般趴在水面樹根上。
等呼吸均勻,力氣全部回來,他手臂一撐,挺身而起,又一頭扎了下去。
本應該去樹上,把翠蜂劍拿下來,但翠蜂劍又細又窄,在水裡阻力太小,不如「大力牛拳」辛苦。
練了兩個小時,全身酸疼,別說潛入湖底,連爬回鳥巢平原的力氣都沒了。
他也懶得上去,就在水邊的樹根處,席根而睡。
睡著之後,聽著湖水拍打樹根的聲音,連做夢都是在湖底訓練。
◇
26包蔬菜種子,有黃瓜、番茄、胡蘿蔔、蝸居、青菜、豆角、菠菜、南瓜、黃豆、青豆、捲心菜、甜菜等等。
每袋只有10粒,也就是說,一點數才能兌換一粒,貴得嚇人,一名玩家一共才10點。
楊清嵐每樣只種3粒,這只是一次實驗,太多怕浪費,太少又擔心巧合。
她先用匕首挖掘樹幹上的花草,研究它們的根部生長情況,又將種子原地埋進花草坑裡。
在種菜的同時,她也在感受自然,有「荊棘」的經驗,她很快進入一種與自然親近的狀態。
好像能感受到花草的情緒,它們被挖走,似乎在哭泣。
當把種子種下去時,「太深了」,「太淺了」,「剛剛好」,「這裡不舒服」等等,類似種子的情緒一樣的東西,隱約在她心底翻湧。
那種感覺很模糊,模糊到,讓人懷疑是不是錯覺,是自己的幻想,幻想種子在和自己說話。
她放任自己的內心,沉浸在這種幻想中,就像一個小女孩沉浸地和洋娃娃聊天,給它梳頭髮,穿裙子。
等作為實驗的78粒種子,按照「它們的喜好」全部種下去後,她才回過神。
種植用了很長時間,但當她直起腰時,10點的體質沒讓她覺得多辛苦。
她站在因為太寬廣,可以說是平地的樹枝上,樹葉晃動,偶爾有光照在她清麗聖潔如雪蓮的臉上,散發出寶石的光彩。
楊清嵐若有所思,又取出一枚種子,以「荊棘」的方式彈了出去。
種子落地,本該長成鐵箭一般的荊棘,卻生根、發芽、長葉......
就在葉子顫抖著抽出來後,一層鐵色洪水,從這粒辣椒種子的根部蔓延,很快抓住了苗尖,將它變成一棵「鐵製品」。
三秒後,這棵鐵製品辣椒,迅速枯萎衰敗。
楊清嵐沒有再試,決定買一些普通的種子回來,但她隱約又覺得,從遊戲裡買來的種子,有著超常的生命力,普通的種子不會輕易成功。
到這裡,她開始有些迷糊,大腦多了一層薄膜,像是有另一個自己,在冷靜地旁觀自己。
這是精神疲憊的特徵。
「嗯——」她懶懶地伸了一個懶腰。
放下心事後,適當地疲憊讓她有一種愜意。
轉身,正準備去鳥巢平原休息時,她敏銳的感知,隔著上百米,聽見湖面傳來近乎死亡的喘息聲。
她連忙往下看去。
湖面樹根的景色,一下子拉到她眼前。
李長晝趴在樹根上,要把肺咳出來似的咳嗽著,咳嗽的間隙大口呼吸,一呼吸,又引起一陣更劇烈的咳嗽。
怎麼了?她想。
她沒有立即下去,在李長晝的臉上,沒有看見恐慌和害怕,只有堅毅和興奮。
休息了一會兒,李長晝站起身,修長結實的上身,肌肉有著水一般光澤。
他一頭扎進水裡。
水底有什麼東西?楊清嵐下意識猜測。
她仔細感應,將10點的感知用到極致,也沒辦法感應到水底的狀況。
過了一會兒,李長晝又浮上來,頭髮被打濕,緊貼在他臉上,完全是一副溺水的人的樣子。
「咳咳咳,咳!」他又在樹根上咳嗽。
等不咳了,躺著休息的時候,他雙拳比劃著名,動作很慢很謹慎,好像身上綁著重物,手背上又放了兩個雞蛋。
楊清嵐知道他在做什麼了。
她繼續朝鳥巢平原走,李淺夏在那裡睡得正香,走出去幾步,她又停下了。
她找了一處可以依靠的樹枝坐下,背靠著樹幹,閉著眼,聽水面的動靜——萬一李長晝把自己淹死了呢?
唉,不但要科普、種菜、安撫、勸說,還要負責救生員的工作,她活了二十年,操的心沒這一個月多。
楊清嵐想著想著自己都笑了。
湖面忽然很久沒有傳來入水聲,她有些疑惑地睜開眼,她肯定李長晝是上了岸(樹根)的,不可能淹死。
她往下面看去,水珠從他的劉海上滴落,李長晝已經睡著了。
陽光照在他的臉上,神采飛揚,眉間微微蹙著,好像睡著了也在思考什麼。
楊清嵐嘴角漾開微笑,研究了一會兒那張臉,不知什麼時候也睡了。
◇
下午四點,三人醒過來。
「才二十歲,你們就分房睡,以後還得了,豈不是要離婚!」李淺夏一副家裡老大的姿態,怒氣沖沖地教訓另外兩人。
「一直以來,不說我們兩個一起睡嗎?」楊清嵐故作疑惑地問李淺夏。
「我那是先替我哥試睡!」
「李淺夏,你給我閉嘴。」李長晝打斷妹妹的胡言亂語,試睡都出來了。
他們離開蜜罐世界,外面同樣已經是黃昏天,時間流逝是一樣的。
李長晝和李淺夏去買晚飯,楊清嵐回了一趟青嵐書店,當時滿月活動來得倉促,她只來得及給店員發了一條出去旅遊的簡訊。
等兄妹倆拎著白斬雞、麻婆豆腐、紅燒肉、醉蝦、酸菜魚、一大碗麻辣香鍋(素菜多),還有李淺夏戀戀不忘的大閘蟹回來時,楊清嵐也恰好從清嵐書店走過來。
「買這麼多做什麼?」她看著兩人快不夠拎的雙手。
「看著多,一會兒就吃完了。」李淺夏信誓旦旦。
「開門。」李長晝對楊清嵐說。
楊清嵐給沒有手的兩兄妹開門。
吹著晚風,三人在杏樹下吃晚飯,李淺夏帶著手套,吃菜直接上手拿。
「嗯嗯!」她吃下一口酸菜魚,右手去搶李長晝剛用筷子捅出來的蟹腿,左手還拿著麻辣香鍋里的藕片,吃得滿嘴是油。
楊清嵐不得不有充當姐姐和媽媽,用紙巾給她擦嘴,油都快滴到衣服上了。
吃完飯,他們一邊乘涼,一邊聊天消食,等鄭晴的來訪。
「明天陪我去買種子,再買幾箱蜜蜂。」楊清嵐說。
「蜜蜂?」李淺夏疑惑地問了一句,眼睛盯著手機,回復這幾天同學發來的消息。
「蜜蜂可以產蜂蜜,還能給農作物授粉。」
「我想買奶牛、買母雞、買豬、買鴨、買羊,想面朝大海,春暖花開。」李長晝坐在搖椅上,語氣懶懶散散。
「面朝大海春暖花開的海子,臥軌死了。」楊清嵐說。
「鴨?鴨子就算了。」李淺夏手指按得噠噠響,敏捷全開,「我不喜歡吃鴨肉。」
「奶牛和雞可以買,」楊清嵐說,「我們要儘早擺脫對外界的食品依賴。」
「那以後誰做飯?」李淺夏抬頭,問了一個相當關鍵的問題。
......安靜了一會兒。
「我投李淺夏。」楊清嵐舉手,同時給了李長晝一個眼神。
「咳,我投李淺夏。」李長晝也舉手。
「你!你們!」李淺夏捂著她的手機和B罩杯,心痛到要吐血,「這...是......民主的...暴力。」
正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聊天時,鄭晴走進院子。
比他們預想的要來得早,時間才6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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