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逼供

  ?楚斯:「……」

  他豎起手掌沖薩厄·楊比了個手勢,「你等等。」

  對於dna裡面混著智能機械電子dna這件事,楚斯本身並沒有刻意隱瞞,畢竟整天在安全驗證門裡來來去去,dna信息上報過不知道多少回,想要瞞得嚴嚴實實幾乎不可能,他索性就坦然地亮了出來。

  安全大廈里跟他來往比較多的人,親耳聽過無數次這種身份驗證,早就見怪不怪了。其他下屬或是低等級的公職人員即便沒聽過,也不代表他們不知道。

  誰能保證每個人的嘴都那麼緊不管閒事呢?

  楚斯的身體曾經受過嚴重的傷,有一部分不可逆轉的傷勢是靠智能機械救治修復的,這一點在安全大廈並不算是個秘密。不過他的傷勢究竟涉及範圍有多大,智能機械的替代程度有多深,就沒幾個人清楚了。

  至於那個倒計時,見過的人更是屈指可數,除去楚斯自己也只有兩個人——邵敦老醫生,以及每年跟著楚斯回黑雪松林別墅調理的醫生。

  就是那個醫生也不是隨隨便便找來的,而是邵老醫生最得力的弟子兼助手,當初做手術時他就陪在邵老醫生旁邊。

  其他人,包括每年一起跟著回黑雪松林的警衛、營養師等等都對這個倒計時一無所知,只以為他是受舊傷影響,每年需要一周的休假調養身體而已。

  倒計時這個問題跟「曾經受過傷」本質完全不同,關鍵時刻如果被人鑽空子利用起來是可以要命的。楚斯從來都不是個容易相信別人的人,要獲得他的信任需要耗費極長的時間極久的耐心,還得踩對在點子上,非常麻煩也非常難。

  把這種東西給人看,就相當於把命門交到別人手裡,就楚斯這性格,除非哪天腦子中毒壞了,否則怎麼也做不出來這麼智障的事情。

  但現在,他覺得自己腦子不用毒就開始蠢蠢欲動要壞了。

  薩厄·楊半真不假說著要動手的時候,他居然還猶豫了一下要不要說。

  這種事根本就不該存在「猶豫」這種態度!

  「我不太想等。」薩厄·楊說「我」的時候,已經拉住了楚斯手指上夾著的領帶,順勢往他手腕上一繞,借著那股力道把楚斯拽到自己面前。

  這人從來不按常理出牌,楚斯被他拽得腳下踉蹌了一步,抵過去的時候下意識屈起手肘就要給他胸口來一下。

  其實跟薩厄·楊這種人近距離交手,占到先機勝算都不大,更別說失了先機了。被領帶纏上一隻手的時候,楚斯心裡就算好了後面的步驟,他毫無勝算打了也是白費力氣。但是他那一身骨頭又硬又倔,就算心裡認了沒有勝算,手上也還是要還兩下的,抽到算賺,打空不虧。

  所以當他兩手被薩厄不輕不重地扭到身後用領帶纏住,然後被抵著後腰壓在牆上的時候,心裡真是一點兒也不意外,但依然把不住嘴上惱怒地叫了一句:「薩厄·楊!」

  「噓——」薩厄·楊的聲音從他腦後傳來,似乎是在低著用領帶打著結。

  噓個屁!

  楚斯翻了個白眼,動了動手腕,出乎意料的是,那領帶居然很容易就鬆開了一截。他愣了一下,正要把手掙出來,薩厄·楊揪著其中一頭一抽,領帶又瞬間收緊了。

  他蹙了蹙眉,又試著動了一下,領帶再度鬆開一點,然後薩厄·楊一抽,又緊了。

  楚斯:「……」去你媽的。

  這混帳東西要真去捕個獵,獵物不是被他玩死就是被他氣死。

  「不掙了?」薩厄·楊慢條斯理地用領帶打著結,哼笑了一聲問道。

  「浪費力氣。」楚斯涼絲絲地回了一句,「跟你近博得多傻的人才幹得出來。」

  薩厄·楊調笑道:「嗯,我們長官這麼聰明。」

  楚斯蹙著眉道:「……鬧夠了沒?你這樣綁我肩膀擰著勁,非要過一把刑訊逼供的癮我也懶得跟你打,把手換到前面綁。」

  「換前面綁?」薩厄·楊嗤笑一聲,「然後你藉機套上我的脖子,把我壓下去,再用膝蓋給我鼻子一下?我怎麼那麼好騙?」

  楚斯:「……」

  他忍了一會兒,終於還是沒好氣地道:「你是不是這輩子就學不會好好說話,一定要先干一架打服了再開口?坐下來談很難?我說了我一定不告訴你麼?嗯?」

  薩厄·楊道:「剛才長官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說瞎話的模樣我還記得很清楚。」

  楚斯簡直氣笑了:「你這麼逼供出來的就一定不是瞎話了?」

  「我當然不會這麼想,所以我打算自己找答案。」薩厄·楊打好結,一手依然保持著壓著楚斯雙手的姿勢,另一隻手已經從襯衫下擺伸了進去。

  「你……」楚斯從肩背到腰的線條都繃了起來。

  「我剛才就想這麼幹了。」薩厄·楊道,「在長官你靠在辦公桌邊,一臉冷淡又嚴肅地指派他們幹事,嘴裡卻沒一句真話的時候,我就想這麼幹了。」

  他的手指非常漂亮,又長又直,每一處骨節都恰到好處,顯得有些瘦,卻不會過於突出。但是他的指腹卻並不柔軟,常年把玩著各類武器,以至於手掌的皮膚被磨得有些粗糙,存在感非常強烈。

  他就那麼一寸一寸地從楚斯腰腹間摩挲過去,有時候還會不輕不重地按壓兩下。

  「他們見過長官不冷淡的樣子嗎?」薩厄·楊的聲音在肩後響起,但是因為肢體相觸皮膚又相貼,聽起來像是貼著骨頭縫游進耳窩的,「我見過。」

  楚斯蹙著眉,鏡片後面的眼睛已經眯了起來,連眨眼的動作都比原本慢了許多。他用額頭抵著牆,閉了閉眼,忍不住道:「你他媽的……究竟在按什麼?」

  「誰知道呢。」薩厄·楊低了頭,用鼻尖抵著他的脖頸,手在楚斯腰側停下,畫了兩處圈:「之前在飛行器上,你就盯著這裡,還是這裡?」

  他果然看見了……

  楚斯眯著眼,想起之前在浴間裡的那一幕。雖然他收得很快,但還是被薩厄·楊注意到了。

  既然看到了,就肯定還記得大概的位置,照他那樣的按壓法,再多按幾下,就能把那塊仿真皮膚打開。但這混帳東西偏不,他在楚斯腰腹間磨了一個大圈,直到楚斯肩膀都弓起來,才又繞回到原點。

  「或者在更下面一點?」薩厄·楊的手指順著胯骨滑下去,正要從縫隙中探進褲子裡。

  楚斯腰間一顫,蹙著眉立刻道:「不在,就在剛才那邊。」

  薩厄·楊終於忍不住笑了一聲,一半手指依然隱沒在胯骨下,沒有立刻拿開。他的嘴唇順著楚斯頸側一路親吻下來,最終停留在肩膀上咬了楚斯一下。

  「齊爾德·馮他們過會兒就來。」楚斯動了動肩,閉起了眼:「你如果就喜歡以這種姿態出場,那我能保證,你又要下一次大獄了楊先生。」

  最後三個字說得冷冰冰的,如果不是以這樣的姿勢說出來,大概會顯得非常不近人情。

  「你欠著我許多帳呢長官。我頭一次發現我居然是個錙銖必較的人,非常非常小氣。」說著,他又咬了楚斯肩膀一口,但那一口咬得十分曖昧。

  楚斯道:「你屬狗的麼?」

  他說著又動腳踢了薩厄·楊一下,「把領帶解了。」

  薩厄·楊把下巴擱在楚斯肩窩裡,懶洋洋地用一種非常欠打的語氣道:「親愛的,你如果再試著掙一下手腕,力氣大一丁點,就會發現,我給你打的是個活結。」

  楚斯:「……」

  「長官你表情非常冷淡,但是耳根那邊有一點發紅。」薩厄·楊依然拖著調子。

  楚斯手腕使了點力,那領帶打的結還真他媽散了開來,他二話不說便轉過身來,抬手便要給那混帳東西鼻樑一拳,卻在揮出去的瞬間被薩厄·楊用手掌包住按回牆上,然後低頭吻了過來。

  「你簡直……」楚斯喘了兩口氣,撩起眼皮不涼不熱地看了薩厄·楊一眼。

  「有病?不是個東西?是個混帳?」薩厄·楊翹起嘴角,又在他唇邊碰了一下,「想罵什麼,你罵一下我就能更坦然一點。」

  楚斯:「……」

  薩厄·楊說著,又低下頭撩起他的襯衫下擺。

  「你沒完了?」

  「我只是探究一下。」他說著伸手在楚斯腰間一處按了一下,「這裡摸起來跟另一邊觸感不太一樣,仿真皮膚?我這樣摸著你有感覺麼長官?」

  「……」

  這種話他媽的該怎麼回?

  楚斯繃著臉跟他沉默著對視了好一會兒,他挑了挑眉,「好的我明白了,做了仿真神經元?面積多大?這半邊到肋骨?」

  「不止。」楚斯總算開了口,不過語氣還是很隨意。

  「連同胳膊?」薩厄·楊略微蹙了蹙眉。

  他很少蹙眉,但每次蹙起眉來,平日身上的那種氣息總會變得更加濃重,甚至比那要笑不笑的樣子更吸引人。

  楚斯挑了挑眉,垂下眼皮用空餘的那隻手劃了一下,「這裡,從肩胛骨過來,到半邊腰,還有這條腿外側。」

  薩厄·楊的眉心徹底皺了起來。

  「板著一副臉幹什麼?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楚斯道,「早就習慣了,除了骨頭更硬更耐打,沒有任何影響,如果不是你非要問,我都快忘了這事了。」

  他這話剛說完,薩厄·楊突然發現什麼般用手指在他腰側按了一圈,就聽咔噠一怔,仿真皮膚應聲而開,露出了裡面的倒計時。

  楚斯:「……」

  打臉來得太快,瞎話都還沒編完呢。

  「這是什麼?倒計時?」薩厄·楊看明白的瞬間,臉色頓時就沉了下來,「12天?」

  楚斯一愣,「12天?怎麼可能,你少看一位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