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憲仁追進雲夢澤中,王鐘不是不知道,早就暗中提防。現在突然出現,原本在意料之中。
天魔舍利被王鍾煉成第二元神之後,擅長玄功變化,厲害無比。真身雖然離開,但兩者相互感應,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了如指掌。況且氣機感應之下,一念就可以飛回。所以王鍾並不擔心碰到王憲仁。
「王憲仁怎麼舍易就難,做些無用功夫。就算破了這天魔舍利又怎麼樣,又不能傷我本體。況且天魔舍利也不是那麼容易破去的,就算有所損傷,被我收回,重新祭煉一下,依舊利可以還原,傷害不到根本。這樣做不是打草驚蛇麼」
王鍾心中疑惑一閃,隨後恍然大悟:「原來如此,卻是長遠打算,想要我骨肉相殘。算計真是歹毒。不愧是天下一第道門的宗主。」
這一驚可是非同小可
當下哪裡還顧得採藥,雙手一揚,十條朱紅火線she出,又勁又急,轉眼遍布空中,朝那鱷魚jing罩去。鱷魚jing也不是弱者,張口一吐,又數百道水箭迎了上去,同時把那顆紅五角星似的內丹變化成一隻爪子,就勢朝成熟了的混元洚珠果抓去。
準備抓了這仙果立刻吞下,然後沉進湖底的千丈泥沼老巢中,倚仗地利,就算神仙也難以奈何它。
吼
正在這時,雲霧之中傳來一聲雷鳴般的怒吼。
海市蟄樓般的城池中she出一條人影,仿佛騎了一尊似馬似虎的猛獸,打雷一樣的吼叫正是從這猛獸口中傳出。
「鱷jing,你敢」
猛獸上的人急忙罵了一聲,聲音脆響,匆忙之中把猛獸頭一拍
那猛獸張口一吐,大霧中雷鳴滾滾,絲絲電光如銀蛇亂舞,眨眼襲來,與鱷魚jing內丹碰去,兩相正好碰個正著,巨大的氣浪衝起老高,滿湖紅蓮被絞碎飛起來,漫天下了場紅雨。
王鍾因為洞悉了王憲仁盤的yin謀,連忙轉身回去帶聶小倩離開,發出朱雀真火擊退鱷魚後,立刻回飛,突然覺得腦袋後面呼呼風響,似乎是東西飛來,也顧不得回頭,施展出擒拿一抓,東西已經抓在了手裡,就覺得濃香撲鼻,匆忙一看,晶瑩通亮一枚,仿佛佛家舍利,正是那枚混元洚珠果。
原來是被鱷魚jing的丹氣與猛獸所發雷電撞擊,飛了出去,正好被王鍾所得。
「為這東西擔擱了大事」王鍾抓在手中,不斷沒有喜悅,反是有些惱怒,用力一捏,想把這枚人人yu得的仙果捏碎毀掉,出一口悶氣。一捏之下,混元果似鑽石一般,居然堅硬無比,沒被捏碎。
一下沒捏碎,也無心去計較,一面飛遁,隨手塞進了鱷魚皮袋。人包裹在一團黑雲中,風馳電掣一般,不出片刻就到了原來存身的山峰旁。
山峰全部被天魔舍利的骨光籠罩,難越雷池半步,外面凌空懸浮一個羽衣星冠的中年道人,正是王憲仁,一手朝上指,上面簇擁著一大團清氣平泄下來,連骨光山峰一起裹在其中。
王憲仁五指做上提之勢,仿佛在虛提著一口大鐘,在他的手勢之下,整個山峰居然緩緩上升。
原來王憲仁見短時間無法破開天魔舍利的保護,抓走聶小倩,立刻運元神在施展真武大力神通,要把整個山峰平地拔起來然後帶去武當山慢慢用禁法破開
真武大力神通與三yin戮妖刀,天窺一樣,都是玄天升龍道六大武技。
王憲仁乃一代宗師,元神大成,渡過二次天劫,運用起這門,足足可以拔山填海
「這妖孽煉成天魔舍利,本來可以在白虎吞天大陣中徹底煉化,永除後患,只可惜功虧一簣不但沒成功,反被這妖孽在逆境中鍛鍊元神,差一點窺破五行極變,天地元訣以後要制他就更難了總是我玄天升龍道的後患」
「黑山老妖啊黑山老妖,你譴我的後代來攻我,我便以毒攻毒,也只有這法,才是根本,不用耗費力氣」
王憲仁是何等人物,入了雲夢澤,知道王鐘有所防備,自己雖然功力要高出許多,但殺死對方卻困難無比。
因此反而冷靜下來,並不著急,只是選了一地,運轉玄功打坐,用天窺之術看看未來以及如何對付王鐘的法門。
王憲仁何等人物一身苦修,功底紮實,不比王鐘身外化身的法門,雖然速成,但到底不是根本功夫,對於照見自身禍福的預見未免不足,明明知道王憲仁必要窺視自己,卻無法用法術蒙蔽自身靈機。
窺視了許久,居然讓他知道王鍾在白虎吞天大陣中瀉了jing元,必然要留下後代。王憲仁想起王鍾本是自己的後代,卻被黑山老妖運轉虛空造化,藉助萬年不遇的天時地利從三百年的未來攝來與自己做對。
他隨後靈機一動,也決定效仿這法子,把聶小倩抓去,ri後生出孩子,好好培養,用來對付王鍾,這才是兩全其美的手段。
「今後六十年到一百年,天下必然動盪,其影響之深遠,要波折後世三百多年,如今滿洲應天時興起,蒙古蠢蠢yu動,倭寇沿海橫行,朝廷又黨派鬥爭激烈,吏治崩壞,民不聊生,局面更加紛亂,究竟要怎樣做才能力保大明基業」王憲仁雖然法高,但在茫茫不可度測的天道下還是覺得茫然。
「若能憑七尺之身,掃平亂世,教化天下百姓,立下萬世不拔的基業,做為千世萬世的聖人表率,這才不枉此身了。」
「王憲仁,你打的好主意」王鍾在一蓬黑雲中斜刺過來,見了王憲仁,怒不可揭,暗暗轉變成天妖真身,十指甲斷裂,陡然化為十支赤yinyin的魔光鉤影,同時暗暗取了新煉的一方玄yin神幕出來,朝上一拋,立刻舒展而開,化為一面方圓百畝的烏金大網朝王憲仁罩下。
「不知禮法,離經判道的小畜生」
王憲仁罵道,一面施展真武大力神通繼續拔峰,先一張口,一條白光游龍電閃而出,卻是他自身所煉的一口心靈劍,是沒有拜入道門以前用儒門心訣修煉出來的。
心靈劍抵擋住十指勾光,眼見玄yin神幕網下,王憲仁暗暗冷笑,另一手五指叉開,朝上一揮,條條清氣犁出,只聽哧哧幾聲,烏金絲線亂飛,這面大網居然被扯了一個大窟窿,再也網不住他。
這三yin戮妖刀的功夫,王憲仁使用出來,稱天下第二,沒人敢稱天下第一。王鍾雖然也會,但和他比起來,相差是天壤雲泥。
王鍾也料定玄yin神幕困不住他,乘他破去大網的功夫,暗運元神,用手一指。
王憲仁只覺得依附在山峰上的天魔舍利骨光立刻膨脹,自己元神本裹在周圍,現在竟然有些壓制不住,不由大吼一聲,用手虛虛一壓,陡然一聲巨響,沼澤中泥水飛濺,整座山峰居然被他用大力神通又壓進了地下
王鍾眼中綠光一閃,早已經看穿了泥沼,只見百米深處的爛泥中匍匐著一尊神龜,知道是王憲仁的元神,要扯了山峰從泥沼中運走。哪裡容得,立刻遁出元神,一面以玄yin地煞勾動地火來燒那神龜,一面竭力運轉天魔舍利,抗衡王憲仁元神的牽引。
這雙管齊下,果然湊效,山峰不再下沉,泥沼仿佛一團開水,斗大的泥泡似乎岩漿骨朵朵冒個不停。
「把混元果還我」
兩人鬥法正在激烈,王鍾回頭一看,只見一大串紅星之中飛來一條鱷魚,那鱷魚後面還跟了一個十五六歲模樣的少年,用雷陽巾簇住頭髮,穿一身青羅夾衫,面容清秀得似乎女子,兩條柳葉眉翹起,騎在一頭全身青黑的猛獸身上,這猛獸一顆腦袋形似虎頭,頂上長一支長長的白角,仿佛避雷針一樣,噼里啪啦的閃動著電光。
「雷獸」王憲仁看見那猛獸,倒是暗暗吃了一驚,突然見鱷魚和少年都運法術攻打王鍾,這才大喜,放了心。
鱷魚與少年不是一路,但都為混元果而來。
猛然見鱷魚和少年各發出法術朝自己打來,王鐘不得以,只有遁回元神,運起七殺真火擋了一記,這一分神,猛聽驚天動地一聲巨響,王憲仁已經拔起山峰,朝天上飛去。
王鍾連忙追趕,兩人上升到數百丈,依舊是大霧朦朧,王憲仁正要回頭給王鍾一記三yin刀氣,陡然眼皮一跳,朝前望去,只見前面一道團墨雲之中金光顫動,轟隆隆如雷朝自己撞來,剛剛一見,已經來到了自己面前,躲閃都來不及。
「什麼法寶這樣快」匆忙之中,王憲仁運起玄功硬挨了一記,總算他法力高強,人雖然被沒撞傷,但身體卻翻跟斗一樣滾出老遠。
「太墨金鱗神舟」王鍾一看,心中大喜,知道是外援到了,神舟已飛到了身邊。「快進來」連忙一躍,人進了舟中,只見王樂樂一人在舟中駕駛。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王鐘不免驚訝。剛要發問,外面聽得哧哧之聲,滿目都是青光,知道是王憲仁祭起了三yin戮妖刀。
王樂樂連忙取了一把鵝毛羽扇,不知道念了個什麼口訣,朝外一扇,頓時狂風大作,飛砂走石。絲絲青光眼看要砍中舟身,卻被狂風一吹,偏了準頭,從兩旁擦了過去。偶爾一兩道砍中了舟身,也沒什麼傷害。
王鍾這時身體進了舟中,不用防備敵人,也顧不得多問,運元神與天魔舍利感應,果然聶小倩在峰上被困。
「不要急,運起護身法術」聶小倩陡然聽見聲音,知道是王鍾,連忙戒備,陡然見骨光平壓下來,縮成一團,只把自己從頭到腳包住,隨後一聲巨響,自己存身的山峰炸成了碎片,骨光裹著自己流星似的朝外面飛去,耳邊只聽得呼呼風響,等到停下來,人已經在了金鱗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