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互相對視一眼,蘇詠梅策馬往前,球杖猛地朝宋沅揮去。
這一杖若是打下去,別說球能不能保得住,宋沅的手臂怕是也要廢了。
而此時,蕭寶珠也從宋沅右側包抄上來,兩個人頓時成左右夾擊之勢,將宋沅圍在了中間,三匹馬幾乎是並駕齊驅。
這種打法可是萬分危險的。
哪怕是男子也少有用這麼兇狠的方式打球,場上頓時響起了此起彼伏的抽氣聲。
威武伯夫人卻氣定神閒的垂下眼帘,讓蘇詠梅上場的作用就在這裡,若是宋沅身上穿的衣服沒有起作用,那麼就讓她跟蕭寶珠兩個人在馬球場上動手。
打馬球本來就是身體碰撞的遊戲,歷年來在馬球會上出事的人也多了去了。
敢上場就要有受傷的覺悟。
只不過這次受傷會特別重罷了。
她鎮定自若的喝了口茶。
郭老夫人卻不由自主的站了起來,若不是旁邊的郭娉婷死死地攙扶住了她,她幾乎已經要喊出聲了。
太危險了!那兩個女孩子分明是故意夾擊宋沅,這一下怎麼躲得過去?!
而此時,二皇子也已經到了現場,他原本還興致缺缺的跟青寧公主說話:「姑媽,要我說,您真當看看咱們羽林衛或是軍中的馬球賽,這些貴女們打的比賽軟綿綿的,有什麼看頭?」
他話音剛落,便聽見場中響起一陣尖叫聲。
場中此時又起了變化。
千鈞一髮之際,宋沅竟然從馬背上滑落下來,只是仗著握著馬韁的力道,整個人懸空在馬腹一側,避開了蘇詠梅的球杖。
蘇詠梅一個揮杖落空,頓時跟見了鬼一樣。
這也能避的開?!
二皇子也直起了身子,饒有興致的看著此時還懸空在馬腹並未翻身上馬的女子身上,沉聲問:「那姑娘是誰?」
自有內侍回他的話。
二皇子的目光便凝重起來。
蘇詠梅一擊落空,蕭寶珠頓時大喝一聲,不顧宋沅已經懸空在馬腹一側,立即拉攏轡頭,朝著宋沅靠過去。
險象環生!
場中的驚呼聲已經遮不住了。
更多人都已經開始捂住眼睛。
這要是撞過去,宋沅非得落在地上,被馬直接踩死不可。
蘇氏面色紫漲,雙手此時已經失去了知覺,她忍不住在心裡念佛:「一定要保佑這個小賤、人就這麼摔死!」
但是,電光火石之間,宋沅竟然鑽到了馬肚子底下,單手拉著馬韁,順著馬肚子的另一側滑出去,然後重新翻身坐上馬背。
這一手露出來,所有人才是真真正正的驚住了。
連青寧公主都忍不住站起身來,拍手大聲贊了一聲好,目光發亮的看著郭老夫人:「老夫人說她頗有您當年的風範,原來還是太謙虛了啊!這等騎術,女子當中,可為翹楚了!」
郭老夫人高懸的一顆心直到此時才算是放下了,勉強笑了笑:「殿下謬讚了。」
老天爺啊!哪裡是她謙虛了?她也不知道自家外孫女兒還有這份本事啊!剛才都快把她嚇死了!
蘇氏雙手死死地攥成了拳頭,嘩地一下,她右手的食指指甲竟然因為她用力過度而折斷了,頓時傳來了一陣鑽心的疼痛。
她猛地回過頭死死地看著自己母親威武伯夫人。
而威武伯夫人也沒有比她好到哪兒去,此時也是目光如刀的朝宋沅看過去。
真是想不到,這個死丫頭還有這麼一手本事,她到底是從哪兒學來的?這他娘的,從前別說是馬球會上聽過宋沅名字了,便是普通閨秀間騎馬,也沒聽說過宋沅的騎術多精湛啊!
有了宋沅這麼驚艷的一手,鐵雲跟葉雲岫等人當機立斷的抓緊時機,跟上宋沅再進一球。
二皇子坐直了身體,手在旁邊的椅子把手上淡淡的點了點,嘖了一聲:「真是好身手,從前倒是沒聽說過。」
青寧公主面上帶笑,她讓宋沅出頭完全是因為受了謝景昭的託付,可是沒想到宋沅出色到這個地步!
想到這裡,她忍不住環顧了一圈,面露異色,謝景昭人呢?
謝景昭此時正立在馬球場邊那棵巨大的榕樹底下,他背著手看著許錚走上前,見許錚朝自己點了點頭,便嗯了一聲:「看著時機差不多,便動手。」
許錚應了一聲是,又忽然看著他背後的馬球場皺起眉頭:「殿下,出事了!」
謝景昭馬上轉身,正好看見蘇詠梅竟然再次縱馬朝著宋沅撞了上去。
這一次撞是結結實實的,宋沅身底下的那匹白馬被撞的仰天長嘯,前肢抬起,若不是宋沅還死死地抱著大白馬的脖子,此時早就已經摔下去了。
他臉上不由得露出怒意,快步走到了前方的青寧公主身邊,沉聲正道:「姑母,這是馬球賽,還是打架比賽?」
馬球賽已經分出勝負,蘇詠梅竟然還如此橫衝直撞,分明是故意傷人了。
聽見謝景昭這麼說,青寧公主還只是叫人去場中叫停比賽,二皇子卻若有所思的看了謝景昭一眼,再看了看場中的宋沅,扯了扯嘴角:「小五,你認識這位宋大小姐?」
謝景昭這個人平時最是謹慎小心,剛從龍虎山回京,他一言一行都叫人挑不出任何錯處,此時卻在這裡為一個宋家的女孩子說話......
青寧公主已經惱怒的開口接過話頭:「認不認識,也不能縱著人這麼欺負人!叫她們都給我停手!」
宋沅被撞了個趔趄,見蘇詠梅撞了一下,竟然還打算繼續朝自己撞過來,頓時怒極,威武伯夫人看來是真的打算讓她死在這馬背上。
蘇詠梅在這眾目睽睽之下毫不遮掩,也肯定是因為得了威武伯夫人的示意和承諾了。
她冷哼了一聲,靠著自己極強的御馬能力,硬生生的安撫了白馬之後,忽然策馬,朝著另一頭還來不及避開的蕭寶珠躍了過去。
蕭寶珠嚇得人都傻了,眼看著大白馬朝著自己雷霆萬鈞的撲過來,頓時絕望的抱住了自己的頭。
宋沅已經硬生生的勒轉韁繩調轉了方向,擦著蕭寶珠的馬跑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