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森林裡,偶然傳出鳥叫蟲鳴的聲音,安逸祥和。
「追,絕對不能讓她跑了!」突然一陣嘈雜的叫喊聲讓整個森林變得不再平靜了。
鳥兒被聲音震醒,在棲息的大樹上盤旋著。烏鴉的叫聲顯得有些淒涼,在這樣的冬天森林依舊有枝葉茂密的松樹林,遮擋著那小女孩的身影。手電筒就像是到處照射著,她的心也變得急躁不安了。
他們來了。
「啊!」只覺得腳下一空,頓時整個人都掉落了下去,山谷中都是她措不及防的尖叫聲。
這個時候畢勝宇似乎是聽到了什麼聲音拿下耳機,聽到的只有車輪奔馳的摩擦聲,搖搖頭低下頭去,聽著歌曲,那神情卻是和開會時那般的莊重、嚴肅。
陸離舞迎接了有生以來的第一個危機。她在逃跑,後面的追兵很兇殘,以至於她驚慌失措,居然一頭栽倒了,如葫蘆一般的打滾,掉落。
樹枝無情的穿透了她的皮膚,留下了一道道血痕。石頭在她的額頭上,身體的各個部位來了一個親密的接觸。她這個突如其來的闖入者付出了慘重的代價,那原薄酢踝的小臉已經布滿了紅色的鮮血和泥土,就像是一道道縱橫交錯的傷疤一般。
那一聲下意識的尖叫卻是暴露了她的行蹤。
「快!抓住她!」黑胖子,那如狗熊一般魁梧的老大一聲大喝,那可是一棵值錢的搖錢樹。
那個乾瘦如猴子的傢伙陳木說道:「老大,她好像掉下去了。」往下一看,試了試怎麼卻怎麼的都不敢往下爬,這一不小心就會掉下去,跟滾雪球似的,那小丫頭不是摔死了吧。
後面的聲音越來越大,似乎是在討論怎麼下去抓人。
陸離舞的意識有些模糊了,她從山坡上掉落了下來,似乎手腳都不是自己的了,可是眼前卻充滿了亮光。近了,她在上面看到的車子就要過來了。
那是她所有的希望。
她站了起來,那雙眼睛,努力的睜大了,一步、兩步、三步終於站在了那輛車必經的路上。
「吱呀」的聲音,牙酸的讓人難受,那車子在有著白霜的山路上居然冒起了白煙。似乎就要摩擦起火了,她卻是站在那兒搖搖晃晃的,可是眼睛卻是堅持著不肯閉上,等待著身體被拋飛的那一刻。
哪怕是死,她也寧願被車子撞飛,而不是死在那些可怕的人手裡。
車子終究還是停了下來。
畢勝宇皺起了眉頭問道:「怎麼回事?」手上的筆記本電腦因為這劇烈的剎車掉在了腳下,然後瞬間熄滅了藍盈盈的燈。
那裡面有著他做了一大半的企劃案,沒有來得及保存。他顯得有些氣急敗壞,恨不得給前面那個和自己一起長大的司機一腳,來發泄心中的怒火,這小子不學無術連車都開不好。
抬頭卻看到一張髒兮兮看不出本來面目的小臉,一頭的青絲此刻變成了雞窩,鬢邊的髮絲輕撫著那早已經因為飢餓和寒冷枯萎的嘴唇。滿頭的黃葉枯枝,咋看之下像忽然出現的樹妖。
可是她的眼睛很大,很明亮,就像是兩顆黑色的珍珠一般在哪車燈下閃閃發亮。
張火乍一下,嚇得不輕磕磕巴巴的說:「啊,總裁撞人了!」睜大了眼睛他差一點就變成了殺人犯了。可是定睛一看那女孩站在了那裡,手張開,全身破破爛爛似乎沒有一絲完好。
接著怦然倒下,她再也沒有力氣了。
畢勝宇走了出去,皺起了眉頭說:「張火,可不是我開的車。」他的聲音冷冰冰的,卻很有磁性,就如天神一般站在了陸離舞的身前。一張俊美的臉鑲嵌著如星辰一般的眸子,帶著寒霜一般冰冷的氣息居高臨下的看著倒在車前的那個小東西。
這一刻陸離舞卻覺得面前的人,好溫暖,因為那是她生命中最後的希望。
「呃!」完了嘴巴開始犯賤了,張火震驚加驚嚇過後終於有些恢復了自然,貌似這姑娘的摸樣不像是被撞一下就能變成這樣的。
「救救我!」如蚊子般的弱小聲音,似乎下一刻就要熄滅那雙眼睛中的渴望。
接下來,只見到嘴唇蠕動再也發不出聲音來了。
山坡上的人已經抓著繩子開始往下爬了,如果他走,她會怎麼樣?
張火有些擔心少爺會見死不救,卻是最終閉上了嘴。
畢勝宇審視著這個女人,或者只能說是女孩,單薄的身體,髒兮兮的,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還有血污。似乎和某一個畫面重迭了,他蹲下身來,將她抱在了懷中,似乎他抱的不是一個髒兮兮的女孩,而是一朵純白潔淨的白色蓮花。
似乎抱的是他母親的命,如果當年有人能將母親救走,母親就能活下來了。
看著那雙疲憊的隨時就要閉上的眼睛,畢勝宇說道:「我救了你,以後你的命就是我的了。」心中卻是說道,如果當年有人能夠救自己的母親,他願意為此付出一切代價。小丫頭你可知這個如果是多麼的昂貴麼,他沒有得到那個如果,可是他卻變成了這個孩子生命中的如果,一次意外出現的道路,她能夠繼續活下去。
她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隨著他回到了車裡面。
當汽車的聲音終於響起的時候,陸離舞終於支持不住暈了過去,似乎還有什麼人在咆哮,似乎還有某人擊打著鍵盤的聲音,可是這一切都不重要。
好溫暖、好溫暖,就像是在母親的懷抱中一樣,這一刻她的夢中沒有飢餓、沒有恐懼、也沒有那個人可怕的臉,有的只是溫暖的懷抱,一個男人的懷抱中,她看不到那個人的臉,像是一個隨時會醒來的夢。卻又一個不想醒來的美夢。
她忍不住深深地窩進那懷抱中去了。手無意識的抓住男人的衣角,似乎害怕這一刻的溫暖消失了一般。
張火的那雙眼睛看著前方,還有意識無意識的去看後面的那一對男女,卻覺得很奇怪,怎麼回事自己家少爺不是有潔癖麼,可是卻讓這個如乞丐一般的女孩躺在他的車子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