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她沒有死去,為什麼要獨留她一個人痛苦地活在這個世上呢?她真的很想跟他一起走的。
腦海里不斷地掠過,這十幾年來,和涼秋琛朝夕相對的日子,快樂過,幸福過,當然也有爭吵過,痛苦過。
對外面的人來說,他或者不是一個好人,但是對她來說,他的確是個好丈夫,怎麼多年來,他始終對她忠心如一,儘管在外面需要逢場作戲,他也從來沒做過對不起她的事。
他愛護她,呵護她,把她當成心肝寶貝地疼著愛著。
她從來沒有後悔過跟他在一起,即使在後面,他做了那麼多的錯事,只要他認真悔改,她還是會原諒他的。
為什麼,他們如此相愛,卻落得如此下場?
「琛……我好想你。」如果可以的話,她真的很希望,那天,她可以跟他一起去。
在門外,聽到裡面傳來女人的低泣聲,涼秋意的心就像被人掐住一般,痛得幾乎沒有辦法呼吸。
「老爸,你怎麼那麼快就出來了,不跟媽咪多聊一會嗎?」在外面,不知情的涼梓,見到他出來,好奇地問。
涼秋意臉上掠過一抹苦澀的神情,搖頭說:「你媽咪剛醒過來,她需要好好休息,暫時別打擾她,你先帶涼心回去潛龍宛吧。」
「老爸,你沒事吧。」涼梓見他的臉色難過,有點擔心,媽咪醒過來,他不是應該感到很高興才對的嗎?怎麼看起來,如此憂傷?
「我沒事,你回去吧。」涼秋意在門口外面的長椅子坐下,揮手,有點無力。
「老爸,你這樣,我怎麼可能放心離開,你跟媽咪,到底怎麼了?」涼梓皺著眉頭,他不說,她更加擔心啊。
涼秋意摸了一下,才淡淡地說:「你媽咪,想念琛,我們不要打擾她。」
「什麼,媽咪為什麼還想念那個壞蛋?」涼梓皺眉。
「他們畢竟已經有十幾年的夫妻情分,你媽咪是真心的愛他,如果不是,也不會改嫁給他。」涼秋意淡淡地說。
「媽咪不是已經看清楚那個壞蛋的真面目了嗎?」涼梓愕然了。
「不管他做過什麼,在你媽咪的心目中,他就是他。」涼秋意唇邊泛起一抹苦澀的笑。
「老爸,你為什麼可以那麼輕鬆地說這種話?」涼梓有點不可思議地望著他。
「要不,你想我怎麼樣?讓她別在想著那混小子?讓她重新跟我複合?」涼秋意眸光有點幽冷地盯著她。
涼梓立即點頭說:「沒錯,老爸,你就應該強勢一點,霸道地跟媽咪說,那混蛋死了正好,以後她的日子,就由你來陪伴,這樣不是很好……啊……」她的話還沒說完,腦袋就被他敲了一下,她摸著被敲的腦袋,不滿地抗議,「幹嘛敲我的腦袋,難道我說得不對嗎?」
「你以為老爸是土匪?哼,還敢說自己說得對。」涼秋意冷冷地盯著她。
「幹嘛啊,你對媽咪一直念念不忘,盼的不就是今天,現在是害羞了?」涼梓見他又有揚手準備敲自己的意思,趕緊伸手抱頭,一縮,語重深長地說,「老爸,你已經磨磨蹭蹭地過了十幾年了,人生苦短,需及時行樂啊。」
「岳父大人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你少給餿主意。」就在這時,一道清幽的男子嗓音從背後傳來。
「我給的是忠告,哪裡餿了?」涼梓回過頭去,伸手叉腰,瞪著剛從堂口趕過來的司徒潛,氣呼呼地說。
「這是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別摻和。」司徒潛冷睨了她一眼,譏誚地說。
「靠,我都已經是你老婆了,我哪裡小了?」涼梓炸毛了。
「在岳父大人的心目中,你永遠都還是小孩子,岳父大人,你說是不是?」司徒潛不卑不亢地說。
「這次女婿說得沒錯,大人的事情,你就別管那麼多了,把自己管好就行了。」最不能讓人省心的,不就是她自己本尊麼?涼秋意淡淡地說。
涼梓頓時跺腳,惱怒地低吼:「哼,你們男人都是壞蛋,專門欺負我這個弱質小女人。」
她也算是弱質小女子?司徒潛唇角微微一抽,上前一步伸手抓起她的手問:「今天換藥了嗎?」
「額……」手今天要換藥嗎?涼梓的兩隻眼睛頓時做鬥雞狀態。
「你皮癢了是吧,我出門之前是怎麼說的?」司徒潛的俊臉頓時一沉,拉住她的手,往醫務室走去。
「我趕著出門,不小心就忘了……」他好像有交代,讓她找殘月姐幫她換藥的,涼梓心虛了。
司徒潛輕哼一聲:「你就不能讓我省心點。」
「人家真的是太匆忙,才會忘記的,別置氣啦。」涼梓抱住他的手臂,臉上堆滿了討好的笑容。
「我才懶得跟你置氣,反正手是你的,又不是我的。」司徒潛冷嘲熱諷。
「手是我的沒錯,不過,傷在我手,痛在你心咯。」涼梓望著他,暗笑著。
「你再這樣下去,看我還理不理你。」司徒潛眸光嚴肅地瞪了她一眼,在醫務室里,讓護士找到適合她傷口用的藥,然後親自給她換。
涼梓吐了吐舌頭,不敢再吭聲,這種事情,還是沉默好點,說多錯多,要是他故意,用力地在她的手掌心裡按幾下,她會痛死的。
司徒潛並沒有藉機報復她,幫她換藥,包紮的動作都很輕柔。
給她包紮完了,他的手一頓,似乎想說什麼,但是話到嘴邊,又說不出口來了。
「你是不是想問我媽咪的事情?」現在恐怕就只有這件事,能夠讓他難以啟齒的,涼梓試探地問。
司徒潛的臉色有點赫然,他淡淡地問:「你媽咪醒過來,她有沒有……」
「沒有,她什麼都沒說,就連那混蛋,她也沒有提起,更加沒有說要怪你什麼的,你不用擔心,我媽咪知道他是個大混蛋,她一定不會恨你,討厭你的。」
涼梓的話說的有點焦急,顯得沒多少說服力,這話,連她自己都不敢確定啊。
司徒潛沒有再說話了,只是默默地把東西收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