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應該要換尿片了。」司徒潛走過來,從包包里把一塊乾淨的尿片拿出來。
涼梓這才想起,他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換了,一定是尿多了,讓他很不舒服,她趕緊把他的褲子解開,果然發下那尿片已經很厚重了,該換了。
司徒潛把尿片撕開,遞給她。
涼梓以前有幫寶寶換過尿片,雖然不是很熟手,但是總算能夠幫他換上。
涼心舒服了,便不再鬧騰了,小口卻不斷地離開,咽著口水,估計是又餓了。
涼梓才想著,一瓶沖好的牛奶就遞送過來了。
涼梓有些驚訝地抬頭望了他一眼,沒想到他居然何有當奶爸的潛能啊。
「今天在醫院,我找護士姑娘,教我怎麼沖奶粉。」司徒潛見到她臉上的疑問,便主動解釋。
涼梓不冷不熱地嗯了一聲,抱起涼心,為他喝奶粉。
小涼心真的餓壞了,咬住奶嘴,就拼命地吸著。
可憐的娃兒,涼梓伸出手指輕輕摸著他的臉,上面還布滿了淚痕,不禁心疼了。
小涼心喝飽了,沒有鬧騰,打了一個哈欠,便睡著了。
當小孩子真好,無憂無慮的,吃飽了睡,睡醒了又能又得吃,涼梓把他放在床上,羨慕地伸手颳了刮他的鼻子。
「這樣也好。」涼梓低首吻了他的額頭一下,「小寶寶睡吧,好好地睡覺覺,等你醒來了,就帶你去見媽咪,她今晚肯定也會想你,明天她就會醒過來。」
小涼心嗯呀地叫了一聲。
涼梓輕笑了一下:「你也跟我有同樣的想法啊,好了,不逗你玩了,乖乖在床上睡覺哦,我先去洗澡。」
涼梓把被子,當成屏障,攔在床邊,這樣就不用擔心,他會掉下來了。
她抬頭看到司徒潛,如門神般,不聲不吭地盯著自己,眉頭一皺,淡淡地說:「今晚,你去睡客房吧。」
司徒潛唇邊泛起一抹苦笑,雖然很不願意,不過也只能點頭了。
「你出去吧,我現在真不想面對你。」涼梓伸手捂臉,心就像被人硬生生掰開了兩半,痛得她幾乎沒有辦法呼吸。
「你好好休息。」司徒潛頓了一下,聲音嘶啞地低聲說,「對不起。」
涼梓背過身去,眼淚從指縫裡滲出來,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呢?
他才剛恢復了記憶,前一刻還想著怎麼跟他慶祝,但是下一刻,卻成了她的殺母仇人,為什麼,他們如此曲折?
如果她沒有碰到紅滿雪,如果她沒有告訴他,那該多好,她媽咪就不會出事,小涼心也不會變成孤兒。
這一切都是她的錯,自責如潮水般,幾乎把她湮滅。
「涼梓……」司徒潛伸出手,想碰觸她,但是手伸到半空,便黯然地放了下來,她不會喜歡的,他還是不要去惹她難過了,他默了半響,沒有得到她的回應,便失落地轉身離去,空留下一屋子的孤寂。
涼梓擦去臉上的眼淚,深深吸了一口氣,不能再傷心難過了,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再傷心難過,也沒有用,現在應該做的,就是把小涼心照顧好,他已經很慘了,她不能再讓他受到任何傷害。
一個小時之後,梅姐來了。
殘月帶著梅姐走過來,在臥室的門口,見到司徒潛,如門神般杵著,頓時愣了一下,少主這是怎麼了?她走上前去,剛想說什麼。
司徒潛輕輕噓了一聲,說:「她已經睡著了。」
「梅姐帶來了,寶寶可以交給她照顧。」殘月壓低聲音說。
司徒潛猶豫了一下,便說:「我進去把他抱出來。」說著,輕輕推開房門,悄然無聲地走進去。
在昏暗的月色之下,涼梓一手護著涼心,靜靜地睡了,眉頭緊皺,臉色疲憊,她已經被折騰得心力交瘁了。
司徒潛心疼地伸手,輕輕拂過她的臉,把被子給她拉上,蓋好,然後抱起在另一邊同樣睡得很沉的涼心。
「媽咪……你不要死……」涼梓突然囈語了一句。
司徒潛臉色一怔,低聲安慰地哄著:「你媽咪一定會醒過來,她不會有事的。」
「為什麼殺我媽咪……為什麼……」涼梓眉頭緊皺,顯然在做噩夢。
司徒潛沒有辦法離去了,在床邊坐下,伸手握住她的手,緊緊地扣住,聲音暗啞地說:「涼梓,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殺你媽咪,是意外。」她突然衝出來,就算他阻止也來不及了,因為子彈已經破空而出,他用的手槍,經過特別改造,殺傷力並非一般的手槍可以比擬。
「我討厭你……你就不能聽我好好說……你就不能……」涼梓似乎夢見了在跟他吵架了,傷心地嚶嚶哭了起來。
司徒潛的心都碎了,他低首輕吻著她的唇,吻去她臉上的眼淚,低聲自責:「都是我的錯,我不應該魯莽行事,如果我能多想清楚,就不會發生這悲劇,涼梓,原諒我。」
該負的責任,他不會逃避的。
在他的安撫之下,涼梓嘀咕了幾句,便又沉沉地睡去了。
司徒潛望著她的睡顏,悠悠地嘆了一口氣,抱著涼心,慢慢退了出去。
梅姐跟殘月在門口處等著,梅姐的眼睛都已經哭得通紅了,她很早就跟在唐梓韻的身邊,跟她並非主僕情那麼簡單,現在她弄成這樣,她也很是鬧心的。
「好好照顧他,不准有絲毫差錯。」司徒潛把涼心交給梅姐,沉著臉,警告地說。
「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小少爺。」梅姐抱著涼心,難過地應著。
「梅姐,我帶你去客房吧。」大家現在的心情都很沉重,殘月低聲說。
梅姐嗯了一聲,便抱著涼心跟她去了客房。
司徒潛在臥室的門口站了很久,正當他想離開的時候,裡面突然傳來涼梓驚慌的叫聲。
司徒潛沒有猶豫,立即推門進去,只見涼梓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正匆匆地要起床,見到他進來,焦急地說:「涼心不見了,我剛好抱住他睡覺的……」
原來是驚醒了發現涼心不在床上而焦急,司徒潛上前按住她,不讓她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