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惶惶,流言蜚語自然也滿天飛了。
如果司徒潛再也醒不過來了,那帝尊天下怎麼辦?潛龍宛要易主了嗎?
如果換了個性子兇殘,暴戾的新主人,那他們豈不是要陷入水深火熱中?
當涼梓回來的時候,靈敏地聽到了角落裡傳來的輕聲細語,心頭頓時一陣抽痛,即使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是卻沒有想到那麼嚴重。
「涼梓,你怎麼回來了?」黑宴見到涼梓突然跑出來,大吃一驚,隨即瞪了乘風一眼,一定是他昨晚去見她的時候,不小心透漏口風,司徒潛在昏迷之前交代,為了讓涼梓安心的在學校里上課,不能把他的情況告訴她的。
「我只是告訴她,少主受了輕傷。」乘風無辜地說。
「現在說這種話還有什麼用?」人都已經回來了,還有什麼能隱瞞的了嗎?
涼梓心裡只有司徒潛,沒有閒暇聽他們廢話,她隨手把東西扔給下人,便推開他們,快速往房間裡奔去。
她才剛踏入房門口就嗅到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和藥水味,司徒潛臉色發青,嘴唇發白,雙眸緊閉地躺在床上,他還打著吊滴,就連她進來了,他也沒有絲毫動靜,這一次他是真的昏迷不醒了。
「司徒潛……」涼梓嘶啞地低喊了一聲,撲倒在床邊,抓住了他的手臂,視線落在他的頭上,上面纏著好幾層紗布,還有胸膛上,也纏著紗布,這次是真的,他是真的昏迷不醒了,不是像上次那樣,為了抓到紅滿雪的把柄才裝昏迷。
「怎麼會這樣?前天晚上還好好的,怎麼會突然……」看到他傷成這樣,涼梓的眼睛頓時一熱,差點就忍不住哭出來了,心就好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掌給狠狠滴捏住了,痛得她幾乎沒有辦法呼吸。
黑宴慢慢地走到她的身後,嗓音暗啞地說:「涼梓,你不用太擔心,秦天御說,他並沒有生命危險,只是腦袋裡有淤血,所以暫時醒不過來,等淤痕散了,他就會醒過來。」
涼梓緊緊地抓住司徒潛的手腕,有點焦急地問:「那他腦袋裡的淤血什麼時候才能散去?」
「這個……」黑宴默了。
涼梓咬著下唇,心頓時沉了:「不要告訴我,連秦大哥都不知道。」如果他都沒有把握的話,那天下間還有誰能知道?
黑宴無奈地點頭說:「他說這個得看少主自身的恢復情況。」
涼梓的心更加沉到谷底了,看自身的造化,又是這句嗎?除了這句,就沒有更有實際的?
「涼梓,你怎麼回來了?如果少主知道你逃課回來,他會不開心的。」黑宴擔憂地望著她,司徒潛就怕她這樣做,所以才要大家隱瞞她。
「我裝病,請假回來的,不會影響我在學校的表現。」涼梓心很酸,他都重傷成這樣了,還擔心她的學業,她暗暗發誓,日後一定要努力學習,一定要考出很好的成績,讓他刮目相看,她不能辜負他對自己的期待。
「圓月和殘月一同出海去了找莫衍,現在潛龍宛里,沒有管事,你回來了,可以適當安排一下,我不熟悉潛龍宛的事兒,不好做安排。」黑宴有點擔憂地望著她,她就是一個養尊處優的千金小姐,她能應付得來嗎?
「黑宴,你不用擔心,我跟過殘月姐處理過潛龍宛的事情,我現在怎麼說都是潛龍宛的女主人,我能應付得來。」如果連一個潛龍宛的事兒都管不好,她還有什麼資格談,日後要跟司徒潛站在一起,當他的搭檔呢?
「如果你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你儘管跟我說,我一定會幫你的。」黑宴看著她,才不過一個星期沒見,他發現她的身上多了一抹沉銳的冷靜,她是一塊可雕琢的美玉,只要加以打磨,便會煥發最耀眼的光芒,難怪司徒潛一定要把她送到軍校去,他也期待著,她光芒萬丈的時候吧。
「有勞。」涼梓輕輕點頭。
她也知道現在不是應該難過的時候,她回來的時候已經聽到了下人們的議論,她必須做出一些事兒安撫他們。
「潛,我晚點再回來陪你。」涼梓舉起他的手,湊到唇邊,輕輕一吻,然後站起來,深吸了一口氣,往外面走去,她派人去通知潛龍宛所有的下人,讓他們集中在大廳里。
趁著還有時間,她去看司徒譽。
司徒譽的精神顯得有些萎靡,坐在椅子上,望著窗外發呆。
「甜甜姐,爺爺,他怎麼了?」涼梓看到他那落寞的背影,突然感覺到一陣心酸。
小甜甜正在幫司徒譽剪手指甲,見到她回來了,臉上掠過一抹訝異的神情,隨即甜笑著說:「最近幾天,爺的精神不太好,不過並沒有什麼大礙,只要多休息,就沒事了。」
涼梓皺著眉頭,走到司徒譽的前面,輕輕喊了一聲:「爹哋。」
司徒譽這才注意到有人進來了,抬起頭來一看,見到是她,臉上頓時露出一抹高興的神情,迅速站起來,一抱住她,激動地說:「蜻蜓,你終於回來了,想死我了,他們說你去上學了,讓我在家裡等你回來,我一直等,等了很久,還以為你不回來了。」
聽到他這話,涼梓的心更酸了,他的心裡一直有著失去蜻蜓的陰影,他真的很害怕身邊的人再次離開。
她伸手撫摸著他的背,柔聲說:「爹哋,你不要擔心,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都不會再離開你,我現在只是去上學,每個星期都能會回來的。」
「真的?」司徒譽放開她,皺眉望著她,好像不太相信。
「真的,要不,我跟你拉鉤鉤,騙人的是小狗。」涼梓伸出一根手指勾住他的尾指,笑著說,「你看,我們拉鉤鉤了,這是承諾,永遠不會改變的。」
「好,真好。」司徒譽高興地拉著手指尾,臉上的笑容是如此的真摯,沒有絲毫雜念。
「爹哋,我不在的這些日子裡,你有沒有乖乖吃藥?」涼梓微笑著,看著他像個小孩子一樣開心,心裡也很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