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美國人不重視家庭親戚關係?
楚雲升終於知道當時準備「奪舍」雅各時,那些圍繞在附近的綠芒是怎麼回事了。
一連數天,在這個沒有計劃生育的國家,擁有大量親戚的雅各,一會一個姨媽,一會一個叔叔,聽到雅各再度「出事」的消息,紛紛前來探望前幾天差點死掉……轉眼又成了小「英雄」的他。
身在零維的楚雲升,費盡周折才接通了雅各的視覺神經,卻正好「見到」一張奇醜無不的大嘴籠罩下來,狠狠地親了雅各一臉口水——「可憐的小東西,看到你沒事了,我就放心了!」那張塗滿口紅的大嘴,一張一合十分誇張地興高采烈地大聲道。
「茜茜阿姨,能讓我單獨睡一會麼?」被襲的雅各絲毫不給她面子,努力地擦拭著臉頰上巨大的口紅印,很是鬱悶。
但他擦拭的動作並沒有引起那位——似乎始終將雅各當做小孩的茜茜阿姨不滿,反而咯咯大笑起來,當著眾多人的面,「肆意」取笑雅各的各種「害羞」。
可雅各是真的鬱悶,不是因為茜茜阿姨巨大且誇張的口紅,而是從案發的那夜到現在,艾蜜莉始終沒有出現,更沒有來看望過他一次。
「死神熾大人,我覺得她也一定把我當成怪胎了。」雅各落寞地與楚雲升低聲交流道。
那天夜裡的事情,為了串好「口供」,楚雲升沒有隱瞞他,將當時發生的一舉一動,都儘量地告訴了雅各。
雖知道,聽完全部過程的雅各,竟認同瘦小男人的看法,認為他自己的確很像個怪胎。
幾天下來,從未真正出過國的楚雲升,大致也能理解了一些,在這個國家,不是天降神力,接著擁有某種特殊能力,就能成為英雄的,恰恰相反,在他們的眼裡,這樣的人,都一個專有名詞——怪胎,是不能為大眾所接受的!
英雄與怪胎,一個萬眾矚目,人人熱愛,另一個,人人避之不及,視為另類異類,不論再如何強大,都是遭到大眾遺棄的人,除了給公眾帶來恐懼與不安全感,沒別的什麼作用。
楚雲升忙於死亡氣息的收斂,沒功夫理會在他看來不能算事情的「小事」,按照守護者的辦法,有生才有死,生與死成對出現,缺一不可,分別是生命的起點與終點,是生命重要不可缺少的部分。
一個人不能出生兩次,同樣也不能死兩次,而楚雲升相對於這個世界來說,已經「死」過一次,從節點出來,便相當於又出「生」了一次,但因為沒有遵循萬物生到盡頭便是滅的規律,這一「死」一「生」,實際上是欺天而「死」,欺天而「生」。
死的不徹底,生的自然也不徹底,所以,生不出血肉身軀。
萬物生滅的規律就是規律,缺少什麼,結果也會缺少什麼,想要「生」的徹底,便要彌補回「死」的徹底。
聽起來似乎很奇妙,有點時空穿梭的感覺,好似人在少年時,臉上刻出一道創痕,年長後,便有一道褐色疤痕存在,如果他現在「生」的不徹底就比如年長時缺少這一道褐色疤痕,而少年時「臉上沒有創傷」就如他「死」的不徹底,如今補回「死」時的不徹底,如回到年少時刻上這道創傷,才能「生」的徹底,出現現在的褐色疤痕。
但時間只能收縮與膨脹,加快與放慢,卻是不能倒流,所以並不能真的回到過去,在年輕的臉上刻上一道傷痕。守護者的辦法,只是利用了生與死的絕對糾纏,以此想出了一個奇妙的辦法。
有生就必有死,人在出生的時候就註定了要死,即便不知道何時死,何地死,何種死,但僅僅就死亡而言,它是註定的。
換而言之,生與死本身不帶有信息,它們只是一種狀態,從人一出世起,就同時出現,糾纏在一起,且永遠無法分割,在任何時候都同時存在,只要人活著,就意味已經出生和將要死亡,所以,它們中間只要有一個狀態發生變換,另外一個就會隨之而變化。
其次有死就必有生,沒有生哪來的死?因此,死也可以影響到生,再根據糾纏狀態,楚雲升要做的就是改變殘缺的「死」狀態,使得與之糾纏的「生」其狀態同時發生改變,彌補不徹底之處,生出血肉身軀。
但想要彌補回欺天而「死」的殘缺狀態,就必須積累大量的死亡腐朽氣息,積累的越多,越像真正的「死人」,狀態就會愈加地被彌補改變,殘缺的生就越徹底,愈加的生機勃勃,矛盾卻並行不悖。
這就是守護者說的為什麼要殺人,且大量殺人的原因。
過程可能會非常緩慢,不過,楚雲升已實際行動證明其起碼有效,殺了一個晚上的野生動物,就能讓他暫時控制雅各的身體,殺了兩人類,就能讓他附著上雅各的聽覺與視覺神經——可見,殺人效果顯然更好。
當然,距離重鑄身軀還很遙遠,楚雲升在殺瘦小持槍男人時,動了另外一樣心思,他想用黑氣制符封印一個人類,然後再想辦法將零維意識附屬過去,這是他從來沒幹過的事情,很冒險,卻也可能成功,暫獲身軀。
但結果和以前想的一樣,沒有成功,人類的意識空間比起動物來說,牢固神秘與複雜得多,在最後關頭,未避免被越來越不穩定的符文暴躁反傷,他果斷地捏碎了第一張黑氣封獸符。
符文的爆裂,和艾蜜莉的祈禱也確實無關。
但她始終沒來,鑑於還得依靠雅各的身體,楚雲升也只能安慰他道:「怪胎和英雄只有一線之隔,你自身還要多多努力。等我有空,整理一套行之有效的辦法教給你,你可以憑藉自己的能力,改變人家對你看法。」
「真的?」雅各心中痒痒又疑惑地小心問道:「我可以像您那樣麼?」
「當然,雖然現在空間……有點麻煩,但不是絕對沒有辦法,我已經有了一點頭緒,需要時間整理,假以時日,我以黑色能量幫你煉體,別說蜘蛛俠,就是美國超人,也未必不可能!」楚雲升言之鑿鑿,無論如何也要穩住雅各,雅各不穩,他的零維就不穩,再找一個「寄體」,浪費黑氣浪費資源更浪費時間,都是他不願意見到的事情。
另外,如果換人,就必須先殺人,雅各知道得太多,按照他與守護者的默契,一旦換人,雅各必須被滅口。
「是黑暗魔法麼?」雅各懼怕中又有一絲激動,滿腦子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楚雲升一陣無語。
……此刻已經接近午夜,雅各白天睡得多,晚上便沒什麼睡意,聽說楚雲升願意教給他真正的死神才會的「魔法」,不由得地興奮起來,英雄與怪胎的確只有一線之隔,英雄為弱小者打抱不平,怪胎只會嚇唬人,只要有能力有信仰就可以改變兩者間的性質。
以楚雲升的行為舉動是做不了英雄了,他心裡清楚如明鏡——死神會在乎人間的不平嗎?
更不要提楚雲升一直在「慫恿」他干違法的事情,「教育」他不停地「撒謊」……想要直接借楚雲升的手去成為美國英雄,是不可能了,人家根本沒那個想法!
那麼,剩下的只有一條路,便是懇求楚雲升的幫助,學習死神的魔法,甭管是黑暗魔法,還是死亡魔法,如今又不是中世紀,不需要時刻擔心被燒死,只要用在好的方面,那就是好的魔法,他就可以依靠從死神大人那裡學習來的力量,從怪胎「升級」到真正的美國英雄。
到那時,少女的尖叫,人們的歡呼,艾蜜莉的崇拜眼神……如此美好的意淫中,雅各嘿嘿暗笑,竟也迷迷糊糊地要睡著了。
……「雅各,快醒醒!」
黑暗中,楚雲升突地從修煉中「睜開」眼睛,走出碎片物子大陣,沉聲道:「不要動,不要說話,繼續裝睡,將身體控制權交給我,有人來了,他們很強,你不是對手。」
雅各驚醒,惶恐不安,他不敢說話,楚雲升能通過零維直接與他對話,他卻不能,他必須通過聲帶振動神經,楚雲升才能通過立方體聽到,只能側臥著一動不動,豎起耳朵緊張地聽著病房外的動靜,滿腦袋都是那夜別墅中的槍、子彈、血……綠熒幽深的病房走廊通道盡頭,一名身穿藍色制服的優美女護士,戴上口罩,將精緻優雅的面孔遮住,再將旁邊被打暈的值班女護士搬入雜物房,從護士台上拿起一份病歷登記夾,掖在白潔無暇的手臂與曲線玲瓏的腰間,左右觀察無人後,徑直向雅各的病房悄然走來。
她每一步走得都很輕盈,沒有一丁點的聲音,就像是蜻蜓點水般的飄逸。
就在她快要進入雅各病房門口時,天花板上,突然又鑽出了一個身形火辣的女人,一襲緊身的黑色V型衣,雙腿筆直修長,橫劈開來,成一字馬,踩住通道牆壁的兩端,身體斜斜下壓前傾,抬起頭,順著秀髮撫繞的高挑白皙香脖,一條雪白雙峰間的深溝若隱若現……在猝發現「女護士」一瞬間,她湛藍的雙目頓時血紅,喉嚨深處穿出一聲低低的野獸毒蛇般地低吼。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