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畏的聲音回答道:「我是雅各威爾,美國人,所以說英語,今年……」
楚雲升吃了一驚道:「美國人?你說你是美國人!?這裡是到底是哪?」
敬畏的聲音也透著一絲驚訝,欣喜道:「這裡是哈拉姆小鎮,有什麼不對麼?難道您來錯地方了?我還沒有到離開的日子?」
楚雲升有些混亂了,道:「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怎麼還活著?美國怎麼還存在——」
他也不知道怎麼說了,加上他發音也有些不標準,那道聲音的主人沒能完全聽懂,緊張道:「約翰瑟醫院是小鎮上唯一的醫院,馬修醫生是我們最好的醫生,只要您不再帶走我,他一定能治好我。」
楚雲升沉靜下來,清醒意識道:「等等,這裡是醫院?」
敬畏的聲音回答道:「是啊,雖然和大城市相比簡陋了一些,但卻是我們這裡最好的醫院了。」
楚雲升思忖,在這裡的確發現了不少衰弱中的綠芒,如果是醫院,的確可以解釋,但怎麼可能是醫院呢,美國早應該是一片焦土,怎麼還會有小鎮的醫院?難道……楚雲升立即問道:「天上有太陽?」
敬畏的聲音馬上道:「當然有,還很大,不過氣溫有點低,昨天我清醒的時候聽護士小姐似乎說起過,大概是要下雪了,真希望我能儘快好起來,我已經錯過了新年的派對。」
楚雲升沉默了,過了片刻,才鎮定地問道:「現在是什麼時間?2012年過去了?大黑暗沒有降臨?」
敬畏的聲音奇怪地說道:「沒有啊,您說的是瑪雅預言吧,早已經過去了,什麼也沒有發生……您真的是死神麼?」
楚雲升沒理會它的問題,接二連三地問道:
「你們總統是誰?」
「法國總統是誰?」
……他越問越心驚,越問越謎影重重,到底是自己的問題,還是自己仍在輪迴之中!?
是補天完成了,大黑暗沒有降臨?而自己又在自殺中胎死腹中,卻沒有能夠逃出偽碑節點,一直游離在太空中飄蕩?
但他已經突破第一限級的意識清楚地告訴自己,這裡不是偽碑節點,這裡就是他原來的真實世界,他也造不出劍境,一切都很真實!
究竟是怎麼回事?
原來的那個地球哪裡去了!?
……正當他百思不解之際,越來越混亂之時,又一道從來沒有亮起過的分叉線逐漸散發出閃爍的光芒,附上它,便有一道古老的聲音,仿佛是從地心傳來一般遙遠:
「因為,那是上一紀的事情,和他們沒有關係。」
楚雲升皺起「眉頭」,他一直擔心的陷阱,終於似乎還是出現了,當即停下意識中的紛亂,冷沉道:「你是誰?是你吸引我來到這裡的?」
古老的聲音緩緩傳來道:「我不想見到你,但你讓我不得不見你……我的名字叫「父」,由創造我的生命在最後關頭倉促命名。」
「父?」
已經經歷過偽碑痛苦輪迴的楚雲升,心性沉澱了許多,不再如以前那般一見到疑似神棍的生命便冷言冷語,會或不屑、或極度反感,那樣如刺蝟般的敏感,取而代之的是沉著與思慮,雖然不喜歡這個稱呼,但也不會諷刺什麼,只是說道:「我只有一個父親,已然去世,還是換個稱呼吧。」
古老的聲音沉默一小會道:「你可以叫我為「守護者」,曾有一個紀子這麼稱呼過我。」
楚雲升冷靜道:「你把吸引到這裡,又要與我說話,看來,你沒有多少把握能夠殺掉我。既然如此,你想做什麼,到底是什麼意思,就直說吧。」
古老的聲音道:「我被製造出來的目的並不是殺人,雖然我很想殺掉你,也這樣試過,但沒有成功。」
楚雲升道:「什麼意思?先告訴我,這裡還是地球嗎?」
古老的聲音緩緩說道:「是,這是地球的第七紀,也是最後一紀,當這一紀結束,我的使命便徹底完成。」
楚雲升心中一動,問道:「我是第幾紀?」
古老的聲音道:「你是第六紀。每一紀都會在下一紀,甚至下下一紀留下一些零星的殘留,諸如化石、建築、金屬製造物之類的事物,這是因為在那場瘋狂大戰的窮途末路時,製造我的生命,在極度倉促與極度緊迫中,來不及完善為保存最後一絲希望而制定的這項欺天計劃,最終遺留下的大量漏洞所致。
但第六紀發生了很多意外的事件,以致在這一紀留下的殘留數量超過前五紀的總和,卓爾星人便是意外事件之一,它們的「預言」,發生在你們的第六紀,而在這一紀,僅僅是殘留遺蹟,屬於上一紀的事情,所以,你們的大黑暗和他們無關。」
楚雲升從大金字塔中「地球人」的銘紋與第三弝涒嘴中,猜測出一些端倪,但仍充滿疑惑,沉聲道:「我不太相信,這裡有美國,有中國,如果是新的第七紀,未免也太相似了!」
古老聲音道:「宇宙中最為恐怖與惡毒的打擊,不是你所知道的鎖死三維空間,而是鎖死想像力!它們給每一紀誕生的生命,製造幾乎相同的環境與進程,抬頭仰望星空,永遠相同的星圖,觀察周圍,永遠相同的太陽系,高山,河流,永遠相同……每一紀面對的環境一模一樣,生命的意識最初誕生於外界的刺激與觀察記憶,相同的環境給第一批誕生的智慧意識以相同的刺激,再在他們的生命基源中注入信息病毒,且永遠封存鎮壓本我意識,如同每年種下麥種,來年收穫的永遠是相同的麥子,而不可能是稻子一樣,不停地讓每一紀如同病毒複製一樣,誕生相同的下一紀。
即便生命意識有自我選擇的隨機性,也只是在它們留下的限制中選擇,如同在十字路口,為到達斜對面,選擇從左邊過去,還是右邊過去,始終結果都是一樣。每個人的每一個舉動,實際上都是在他產生有舉動想法前的所有世界信息決定的,上一秒的世界,決定下一秒的世界,扼殺所有想像力,扼殺所有不同,這就是製造我的生命它們的強大敵人,所留下的應制手段,你可理解為神一般的打擊。
但即使這樣,也會有不同的地方,比如人名,地名,你稍後可以查證。」
楚雲升有些愕然,這太不思議了,能做到這種地步的敵人將是何種強大的存在?但他又無法否認身處的環境真實度,突破第一限級的意識一直很清醒地告訴自己,這就是他進入偽碑節點前的世界,至於人名地名,他也隱隱地有一絲異樣。
古老聲音此刻又說道:「因此,作為欺天計劃,不僅要保留希望殘存,更重要的一項任務便是誕生出七紀子,每一紀都會有一人在計劃中突破永鎮封壓,鬆動本我意識,帶領本紀生命,逃出生天,等到七紀子全部出世,殘缺的計劃就算是磕磕絆絆勉強完成當時僅來得及制定的部分,以後的事情,便不再是我所需要負責的部分。」
楚雲升聽白衣劍客說過自己衝破了什麼封壓,不免遲疑道:「你不會是說,我就是第六紀的紀子吧!?」
古老聲音沉默片刻,才古怪道:「對不起,你不是,如果說紀子是每一紀的主角,而其他人都是配角的話,你只是一個配角……但這恰恰是我想殺你的原因。」
楚雲升神色微微一凝,道:「為什麼?」
古老聲音感嘆道:「你只是一個配角,但你鋒芒太甚,黃山決戰,蜀都一劍,驚天刺神,無一不震撼人間,你縱橫天下,所向披靡,搶盡了本該屬於紀子的榮耀!他拼命努力,玩命的進取,想盡一切辦法想要超越你,但你卻始終死死地壓在他頭上,他只能絕望地望著你飛飈直上的後背!
整個第六紀的人類,每遇到絕境,第一個想到的不是應該的紀子,而是你,在他們心目中,你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人,永遠強悍的武力,讓一代代新生的第六紀人類奉為傳說。
只要有你在一天,第六紀的紀子永遠無法得到第六紀的人類認可,只要你站出來拔劍一呼,所有人都會靜若寒顫,就連紀子本人到了最後,心理上也蒙上重重的陰影,認為你是絕對不可戰勝的,認為你比他強無數倍,他永遠無法超越你。
這是我所不能容許的,你做不了紀子,你沒有紀子應該必須具備的素質,而第六紀的紀子又是我所見過的所有紀子中,資質最好最強的一個,只有他才能帶領第六紀,甚至帶領整個七紀重振當日輝煌,你卻不行。
所以,你只是個配角,不管你再怎麼強,都必須為主角讓路,雖然很可惜,我也曾想著如果你能輔佐紀子那就最好不過了,但你光芒實在太盛,紀子根本壓不住,而你始終又是個破壞者,因此,我必須暗中幫助紀子,鎮壓你,為他掃清道路。
但我只是一個執行的靈程式,只能保護,不能殺人,更無法干涉,所以,只能利用你的敵人來消滅你。
比如在太平洋孤島,如果沒有我暗中協助,七釘中的影人不會那麼快甦醒,也就不會困住你二十多年,我為紀子爭取了二十多年的時間,沒有你的二十年,憑藉紀子的資質,絕對可以很快崛起,但我沒想到,偏偏被你意外締造的冥所破壞,以致你不但沒有被忘記,反而在冥的恐怖下,如日中天!
只因為那個黑人僅僅憑藉你的關係,就可以以一個普通人的身份和被成為蟲尊的冥交涉,讓所有人都知道強大到無法匹敵的冥,竟然奉你為主,視你的話為鐵律。
於是,我先除掉黑人,雖然不能殺死他,但我可以讓他閉嘴,然後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藉助蟲子內部的矛盾,將它徹底送走,卻沒想到,你很快又甦醒了,前功盡棄。
北極刺神一戰,關鍵時刻,如果不是我暴露一次地球坐標,讓七釘繼承人確定位置,你差點就贏了,要知道即便有七釘的聯繫,她也不會那麼快找到地球,但你再一次逃脫,進入節點。
不過,雖然你沒有死,但好歹把你「消失」了,終於給紀子讓開了道路。
再到你破出節點,只剩下零維苟延殘喘,但我對你仍不放心,很有意思,到此時為止,我竟和第六紀的紀子一樣,產生了與他類似的心理陰影,所以,我害怕你再去給他搗亂,他處於正蒸蒸日上的階段,絕不容有失,於是,我不惜動用欺天計劃剩下只夠最後一紀的能量,連你也帶走了,零維是我的強項,你又只剩下零維意識,機會極為難得,便立即「關」了你整整一紀,當然對你來說,時間可能很短。
你可以恨我,也可以罵我,但我這就是我的任務,而你只是配角,我必須這樣做。
但你還是奇蹟般地突破了封壓第一制,還是回來了,我一路上最後的掙扎著,想盡辦法誤導你路線,想困住你,可你還是來了,為了不讓你破壞第七紀,我只能出來見你,和你做個交易。」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