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劍嘯比起來,第七釘的聲勢極小,尤其是在漫天劍嘯下,幾乎無法察覺,以致五族艦隊仍沉寂在劍嘯的震駭之中,一無所知。
然而它的威力,危險,卻不知高出初級劍嘯多少倍!
它所觸發的力量,更不是天地元氣可以比擬的,也只有有限的幾個人才有資格感受到這股力量,才能在它射出楚雲升體外的一剎那間,陷入莫名的恐慌!
其他人壓根就不知道楚雲升劍嘯掩蓋下的真正威脅。
傲骨不羈者如煥,在上一刻,空中還在含糊不清的沉思著:「劍嘯!他怎麼會第四弝涒的絕學?」
下一刻,他整個臉色都變了,極為蒼白,甚至一向強大無比的內心竟隱隱地出現一絲顫慄,是本能的反應,就像面對上位天敵一樣!
也就在這一刻,同樣感受到這股力量的皇北櫻,終於放棄了內守策略,一道道白色光芒自巨大立方體中貫空飛出,劃出一道道懸空拋物線,最終匯聚於一線,氣勢奪人地迎上射出楚雲升體外的厲芒!
隱與遮天劍嘯下的第七釘,一寸釘芒,寸光寸長,速於雷電之間,一閃而去,再一閃沒入來自立方體中的白色光芒。
沒有任何聲音,也沒有任何震動,仿佛什麼也沒發生一樣,只有楚雲升與立方體,一個七竅流血,零維空間劇烈震盪,血肉飛速崩塌消失,一個被攻了不知多久曾巋然不動的巨型立方體,劇烈晃動幾近散架!
第七釘速度銳減,但還在所向無敵斬荊披棘的前進,同時,超大負荷的向楚雲升索取第七分叉線成倍激增的支撐,以及整個零維空間動盪不安,隨時都有可能崩塌一般!
皇北櫻不是他以前射殺的那些怪物,她是曾經跨入過四元天境界的頂端者,再加上其他水晶衣人的協助,弱小的楚雲升,對第七釘的支持與掌控能力,便顯得力不從心。
可以想像,若如前輩他們出手,或許只在揮手之間,第七釘就已經來回無數次了,可惜,現在操控它的是楚雲升,不是它原本的主人,倒有些明珠蒙塵的意味。
然而,即便這樣,天空中突發的異狀,就足以令五族艦隊像是集體見了鬼一樣,面面相覷!
他們發現在噶爾洛夫卡市剛剛對楚雲升武力修正過的看法,才不到一會的功夫,便又要再次修正,果然,他們能猜中楚雲升其他任何一切所作所為甚至是動機原因等等,但卻永遠猜不到楚雲升的武力究竟是個什麼樣子!?
從來還沒有人僅憑藉一人之力,將神人合力打出的白芒殺的節節敗退!
他們也不知道楚雲升是如何做到,第七釘的光芒完全被劍嘯與神人白芒所掩蓋,能看到的,只有神人一向無敵的白芒不斷地朝著巨型立方體本體中退縮,像是倒流的水柱,要不了多久,便會全部退回立方體中。
但這樣的速度,在其他人眼裡已經是很快很快了,快到無法相信的地步,但對於楚雲升來說,是根本承受不起的速度,再這麼下去,不出十秒,第七分叉線必定分崩離析,完全死亡,而本就不穩地的零維空間說不定在第七分叉線消失前,就徹底完蛋了!
第七釘的確很強,但以楚雲升目前的這點本事,其代價幾乎不能忍受。
不僅僅如此,在第七釘越來越強大的同時,同樣有一股來自靈魂深處的恐慌翕然出現,在收取飛頭怪部分命源的時候,這種恐慌就出現過一次,現在又重新了。
楚雲升卻無法管得了這麼多了,心中力沉,傳令殤道:「我要你們所有的感召力,驅使它!」
他不得不再命令一次,因為當第七釘出現之後,殤竟出現一絲畏懼之心,八百感召力,竟不敢近楚雲升與第七釘之間半步!
殤不得不硬著頭皮,將所有感召力輸送向楚雲升與第七釘聯繫紐帶上,成本增加第七分叉線的控制力。
得到強有力的支援,陡然,第七釘再次發力,擊退來自立方體中第二次全力反擊,速度開始飛速攀升,逼近巨型立方體!
於此同時,在楚雲升岌岌可危的零維空間,源自靈魂深處的恐慌又一次引發三方「瞬戰」,簡直一片亂麻!
五族艦隊所有的人都極度緊張地盯著被飛速逼退的神人白芒,不管他們與楚雲升有多少矛盾過節,此時此刻,沒有人不希望神人落敗,楚雲升大獲全勝,就連煥也是這樣。
如果能就此殺死皇北櫻,他甚至寧願遵余寒武百年為王!
水晶般的立方體中開始飛出一個個手捧光芒體的水晶衣人,他們紛紛悲壯地看了楚雲升一眼,五族艦隊還沒反應過來他們想幹什麼,便一往無回地決絕飛身衝上死神般的第七釘。
寒冷的夜空中,只留下他們悲涼的逝音,來回迴蕩:
「刀劍披甲兮,艦旗矗立;既往不返兮,誅殺異端;強敵若雲兮,勇士爭先;伏屍千里兮,日月無光;魂魄歸來兮,……縱萬載逝兮;神靈不滅;天地復開兮;再戰人間;」
楚雲升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遲了,一波波龐大的命源順著第七釘,如猛獸洪流般湧向他的零維空間!
黑色旋渦瘋狂運轉多來不及撲滅如此之多驟然闖入進來的命源,只在眨眼的功夫,零維空間如被吹起的氣球,迅速發酵膨脹,到處都是。
水晶衣人在無法擋住第七釘的情況下,竟然以自殺的悲壯方式,向楚雲升倒灌天量命源,簡單殘酷但絕對有效,它將一舉撐破楚雲升的零維空間,直接將他從這個世界上抹去!
顯然是在前兩波的交鋒中,知識更為淵博的皇北櫻已經試探出第七釘部分特性,以他們對命源的了解,能想到這個辦法並不奇怪,但真這樣做,即便是楚雲升,也不敢相信。
這可是活生生的必死自殺,是沒有任何生還可能的殉葬!
換了他,未必能做到,或許肯定做不到。
但楚雲升知道此時絕不能手軟,也無法手軟,第七釘一出,尤其是到了這種時刻,必須有個結果。
它幾乎冷漠無情地一個個收繳著水晶衣人的命源,令楚雲升戰甲的容顏以看得見的速度恢復年輕強壯,乾枯的皮膚驟然紅潤起來,灰白的頭髮漸漸烏黑一片,就連胯下的那個東西,都……「楚,快停下,我有話要——」立方體中再次飛出一隊水晶衣人,其中一個,隔著密密麻麻趕上前準備保護楚雲升本體不受攻擊的五族艦隊,大聲喊道。
楚雲升現在哪裡還能聽什麼在說話,他內外大亂,如坐火爐一般,臉色烏青,只要稍有一個分神不慎,將立即死無葬身之地。
情急之下,他猛地放出巨量封印生物,仍有它們散亂空中與沙漠,將源源不斷進入零維空間中試圖撐死它的命源拼命轉嫁給它們,甚至撐爆它們,也在所不惜了。
但封印生物所能接受的命源仍是太少,急切中,楚雲升猛地盯著殤,大聲道:「殤,讓珉吞噬那些封印生物,不,不,錯了,是寄生控制它們!吸取命源!快!」
以封印生物為橋樑,將巨量的命源再轉嫁給八百珉體以及殤,是楚雲升最後的辦法了,如果還撐不住,也只能認命了。
有了殤珉大軍分擔命源,楚雲升的境況終於稍稍緩和一些,現在他和皇北櫻已經從比拼武力,到比拼誰的手下多了!
好在水晶衣人數量不多,否則早就直接突破五族艦隊的防禦,兵臨楚雲升的劍嘯之下,與殤珉大軍和封印生物這道楚雲升自己的最後防線血拼了。
「楚,你根本不知道你自己在幹什麼!」那個激動而急切的身穿水晶戰衣的人,悲憤的呼喊道:
「楚,你以為我們才是敵人?你太天真了,你知道嗎,現在,就是現在,整個太陽系外,已經是密密麻麻的太空戰艦!」
「他們已經將太陽系圍得水泄不通!只等維度恢復就會從天而降!到時候,所有人的都會死,就五族這些叛徒手裡的武器與力量,連一天都擋不住!」
「楚,求你了,快停下來,只有我王皇北櫻大人恢復三魂,才有資格和他們談判,才能救下你想救的人!」
「請你相信我,事情遠比你和那個煥想的複雜,當年我們和神靈有契約,才……」
那個水晶衣人卸下晶盔,露出風華絕代的容顏,滿臉懇求之色。
這個人楚雲升認識,當初植物人森林的狐狸精,一直蒙著面紗,算是打過幾次交道,但楚雲升被騙多了,也學會了任憑你口舌生花,我仍我行我素,只反問了一句:「既然你說有密密麻麻的艦隊在外面,為何它們現在不立刻下來?不要再浪費口舌了,只要我活著一口氣,就絕對不會讓你們的王三魂歸一!」
那女人急道:「楚,你不懂,現在空間維度還沒有完全恢復,外面的人,想從高維進入低維,必死無疑,就是神靈也無法活著從高維降臨低維!少掉的一個維度,會抹殺一切高維闖入者的生命意識,只留軀殼!」
楚雲升冷哼了一聲,嘲諷道:「你這套理論騙別人還行!有些事情,我比你甚至比你們的王,知道的還多!」
說著,他將古書取出,放在手上,道:「你們都想要這本書,可知這本書的來歷?事到如今,我也不怕告訴你們,還記得我最後去的那個海島嗎?那裡曾有一個你們都不敢面對的存在,但,它在這本的面前,就像孫子一樣,稱這本書的主人為神尊!試問這本書的主人又是如何無視維度來到我們這裡的!?」
那女人楞了一下,勉強道:「楚,我知道的確一時解釋不清,但有的神靈可以通過特殊的方式投影低緯,就像八域巡天使,它們的領域,不是我們可以揣測的,請你相信我,你只要想想,為何你生活在三維世界,卻永遠無法進入甚至是感知二維世界?因為你根本進不去,高維進入低緯,那是神靈的領域!」
楚雲升搖了搖頭,既然已經說了這麼多了,索性再扯個大謊話,道:「你不用說了,即便你說的是真的,我也不會停手,原因很簡單,你們,還包括你們,」
他用手又指了指五族艦隊,冷笑道:「都以為猜到我要死了!現在我就告訴你們,你們還真猜錯了!你們真以為我就那麼容易死了?」
楚雲升頓了頓,一邊控制壓制著混亂的內亂,一邊放聲唬道:「告訴你們吧,我只是到了三元天巔峰,只差一步便可踏入四元天!所以我需要十年的時間,只要十年,我便可邁入四元!」
這顯然是滿嘴胡話了,但現在,攜帶著劍嘯與第七釘之威,一向在武力上難以的楚雲升,就連煥也不敢確定了。
那女人雖沒時間去分析楚雲升說的是真是假,但她已明白,楚雲升無論如何也不會放棄阻擋皇北櫻三魂歸一,便絕望地放棄說服,悲紅著眼睛,默默戴上晶盔,決絕地隨著她的隊友沖向死神第七釘!
卻在此時,五族艦隊中,分屬雲宗部分的一艘中型飛行器上,彈出一隻騎著飛行斑斕巨鳥的身影,不顧一切地撞向她,悲鳴道:「我不准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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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