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六章 一人傳說

  面具人9隊一絲不落地將在金甲女人面前所受到的待遇,成功地轉嫁到這群無權無勢的小民身上。

  他們見到什麼拿什麼,口袋裡裝得滿滿的,像是在做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瘦個面具人放肆地摸上一個女人的屁股,然後哈哈大笑地看著女人受驚地奔跑,慌亂中一頭撞在其他面具人的盾牌上。

  沒人敢出來阻止面具人的惡行,就像是約定俗成的一般,更像是一個不知道操練了多少年的「流程」,施暴的人麻木了,被虐的人也麻木了。

  在這片叢林城市中,各個面具人轄區中,不同的地方,不停地上演著同樣的一幕。

  女人被面具人拖入了旁邊的矮屋,其他只被「拿」走一部分東西的人群,終於鬆了一口氣,因為這意味著「流程」已經到了快結束的時候了,意味著他們又一次幸運地沒有成為最倒霉的一個。

  這也是約定俗成的規矩,面具人不會拿走所有的東西,有人的「財產」甚至碰都沒碰,但每次總也有一到兩個不配合的人被拿個精光,每次也都有倒霉的女人被拖入矮物,所能慶幸的,每次都不是自己而已。

  老孫一般不准隨便殺人,並不是他有多麼善良,或許他曾經有,但現在沒有,現在他只是覺得殺人會給他帶來一些晦氣和不必要的麻煩。

  有幾個「攤位」似乎大一些的物主,像哈巴狗一樣恭維著老孫,掏出各種「好東西」赤裸裸地孝敬他,老孫此刻搖身一變,儼然從剛才的一個孫子,成了一個大爺。

  「孫隊,聽說了嗎?」一個前額寬大,下巴正方,帶著還算周正的帽子的物主,湊近老孫耳邊小聲道。

  「聽說什麼?」老孫拿著一袋阿爾卑斯奶糖,對著光線,左右翻看生產日期,漫不經心地說。

  「聽說來了一個頂級高手,只一招,就一招,殺了花仙子,本以為是璧主親自出的手,後來才知道不是,現在東西植物林都在暗中找這個人。」那人看了看四周,低聲道。

  老孫手一抖,下意識地看了看靠在牆角的楚雲升一眼,迅即又搖了搖頭。

  「這事傳得可玄乎了,你們上面不知道,這下面都傳瘋了,有人說……」那人謹慎地咬著老孫地耳朵,細聲道:「有人說,是天下第一人,只能他有這個本事,一招內搞定!」

  老孫驚訝地說道:「胡扯吧,不是說那人早已經死了嗎,再說那也只是傳說而已,鬼才知道真假,一人對陣……操,這年頭,你們還當真了,真是什麼都敢扯!」

  那人古怪地認真道:「這怎麼是胡扯呢,聽說兩位璧主都坐立不安!」

  老孫這回眼皮都懶得抬了,撇了撇嘴道:「這不是胡扯?連我都不知道璧主的情況,你們怎麼知道的?別瞎基巴胡咧咧了,說正事,告訴你一個消息……」

  楚雲升丟掉快燒到手的菸頭,踩了兩腳,對他來說,這也是一個流程,仿佛不踩一下就不能算在野外抽菸一樣。

  他將長矛插在地上,快速地穿過畏畏縮縮地站在兩邊地人群,剛剛他看到一樣東西,勾起了他的一點回憶。

  一個滿臉污垢地纖弱女孩,驚慌地看著楚雲升靜靜地站在她面前,女孩不敢看楚雲升目光,將頭深深地埋在髒兮兮地破棉衣里,一副要什麼隨便拿的樣子。

  楚雲升的手指輕輕滑過一隻殘破卻很乾淨的粉色胸罩,他微微一笑,仿佛見到了大蟲頭頂著它,衝著自己傻傻怪笑。

  接著他的手指落在一個灰色毛線頭套上,這種式樣的頭套,自黑暗降臨後,他戴了很久很久,往日的一幕幕如電影一般浮現在眼前。

  「我靠,老十七,你不會是看上這妞了吧。」面具人老六提著褲子從矮屋中剛出來,就見到楚雲升在一個女孩面前發呆,忽然道。

  他仿佛來了興致,在手上吐了吐沫,捏著女孩的下巴,用吐沫在女孩臉上擦了擦,露出一絲柔嫩的肌膚,對楚雲升使著眼色道:「喲,老十七有你的啊,眼光不錯,不過你可要快點了,老大要收隊了。」

  這時,旁邊一個楚雲升熟悉的老頭,擠了過來,賠笑道:「兩位軍爺,這閨女是個啞巴,啞巴。」

  老六楞了一下,一口氣沒憋不出道:「啞巴?啞巴好啊,絕,絕配!哈——」

  他憋不住想笑,卻硬生生地被楚雲升冷漠的眼色嚇了回去,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憋紅了臉,訕訕走開。

  楚雲升在女孩端著的破塑料盆中,丟下一塊食物做交換,晃了晃毛線頭套,塞入自己的衣服中。

  「多了,多了,年輕人,這頭套值不了這個價錢,我給你找兩果子,以後還得靠您照應著。」老頭急忙從自己盆里拿出兩個黃黃的果子,遞送過來。

  楚雲升沒有接,他很奇怪,這老頭竟然還認識自己,雖說面具能露出臉型,但他和這個老頭也不過一面之緣,更何況,他一直是鬍子拉碴,連他自己就算照鏡子也不會認識自己。

  老頭仿佛看穿了楚雲升心思,指了指他身上的衣服。

  楚雲升這才恍然大悟,面具人軍團本是有專門制服的,但如今高層不知發生了什麼混亂,不但下面極度混亂腐敗,各種物資也極度緊缺,像9隊這種治安隊,他又是剛來的,有盾有矛就不錯了,其他想也不要想。

  是以,他一直還穿著原來那身港城外撿來的破爛棉衣。

  他看了看老頭手中的破盆,除了果子,還有一些非生活必需的日常用品,心中一動,他聽瘦個面具人說過,這裡的黑市交易者,大都是借著出去搬運屍體的機會,弄些「走私品」進來。

  只要有安全出去的機會,他都要試一試。

  而且他也不想住在面具人9隊的駐紮地,實際上也沒幾個人住在那裡,治安隊雖然和一線作戰隊不能比,沒有他們集體出動,以搜索食物為名,安全地撈油水的機會。

  但治安隊也有一線作戰隊所沒有的好處,他們不用遵行那麼嚴格的紀律,只要地方上不出事,他們每天就是打醬油,按時點個卯,然後隨便逛幾圈,就算交差了,沒有任何生命危險。

  一個兩個面具人,甚至一個像9隊這樣的小隊,都絕對不敢闖到外面的世界,哪怕是現在蟲子忽然莫名其妙的退了。

  只有大部隊行動,搜索一個村莊又一個村莊,一座城鎮又一座城鎮,作戰隊他們才有膽子和機會。

  所以楚雲升得先找到一個獨立的住處,然後再考慮是等待機會托人進入一線作戰隊,還是從老頭這裡另闢蹊徑。

  在矮屋中幾個女人的低聲哭泣中,老孫吹響了哨音,收隊。

  楚雲升受傷的肩膀一直在自行癒合中,二元天強悍的融元體身軀,展現出驚人地自我修復能力。

  他和老孫請了一個傷病假,拒絕了老三要帶他去樹屋中某個銷金窩見識見識的提議,尾隨著老頭,一路來到一個茅草屋前。

  老頭很驚訝楚雲升的出現,而住在旁邊的那個啞巴女,則是略有些慌亂。

  「識字嗎?」楚雲升用樹枝在地上畫道。

  老頭點了點頭。

  「我要買個房子。」楚雲升將金甲女人給的「養傷費」放在地上,一盒植物林高層食用的果乾,一小袋從植物中加工提煉的糖。

  老頭頓時兩眼放光,高層食用的果乾可不是他盆子裡的普通果子可以比擬的,也不知道這個年輕人又走了什麼狗屎運,連這種東西都能得到,提煉糖更是見都沒見過的東西,立即回答道:「年輕人,這種破茅屋根本不需要買,只要你能提供一天的普通食物,找幾個人幫你蓋一座就是了,現在這個世道,唯一的好處就是地皮不要錢。」

  楚雲升點了點頭,分出一部分糖,推給老頭,接著寫道:「你幫我拿果乾去換食物,另外和我說一下這裡的具體情況,我用糖作交換。」

  老頭是知道他是被當成死屍拉進來的人,楚雲升也不用瞞他,只是寫到「糖」的時候,竟然一時想不起怎麼寫的了,胡亂畫一下糊弄過去,親筆寫字即便在陽光時代,對他來說都是遙遠的事情。

  卻不料,老頭將糖推了回來,笑道:「怎麼敢收您的東西,您以後稍微照應我們一點就行了。」

  「一事歸一事。」楚雲升冷峻地寫道,自他邁出港城的第一天起,就決定永遠不再和陌生人產生交情,永遠不摻和到和他無關的事情中。

  如果上天註定自己是天煞孤星,他也會毫不皺眉地堅強面對這樣的命運!當他走出那隻心靈牢籠,一切已歸於寧靜。

  老頭感覺到楚雲升冷漠的氣息,也不多說什麼,做在地上,看著楚雲升隨手抓起一片冰雪塞入口中,敘述道:

  「……東西兩位璧主,聽說本是一對戀人,璧分兩片,兩人各掌一片,蟲子日夜攻打的時候,兩位璧主同生共死,血戰死拼,才保住了這塊地方,後來蟲子退了,不知為何反倒鬧了意見,越來越不和,到如今,已經是勢成水火,誰都想把對方吞併了。

  聽說我們西璧的璧主已經很長時間沒有露面了,下面議論紛紛,謠言四起,三大督領又忙著爭權奪勢,早已不是原來的那個植物林。

  東璧更慘,東璧主為了擴張植物林的地盤和實力,動輒殺人,製造植物人,上次我能遇見你,就是因為出去抬屍被東璧的人襲擊俘虜了。

  人這東西,常常能共患難,卻不能共享富貴與權力,尤其是權力,多少人死在這上面。

  ……」

  老頭提供的只是最簡單的信息,但這已經足夠楚雲升想要的知道得了,他對這裡的上層的爭鬥沒有一絲一毫的興趣。

  半夜,楚雲升思收意斂,黑暗時代以來,第一次平靜地、不急不躁地沉入元氣的世界,和它們融為一體,大規模調動純淨天地元氣進入體內,心神合一,攻固催堅!

  三物混亂久局之下,他參戰了!

  心靈的桎梏被拿掉後,他的思維也像是被解脫了一般。

  他不願再做「被動挨打」的角色,他要主動出擊!

  楚雲升攜帶著滾滾地純厚元氣,氣勢逼人地殺入古書、弓、蟲身之間的戰爭。

  他拋去了僵化日久的思維,毅然地站到蟲身一邊,對陣古書與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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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