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三十四章 罪船與尊上

  雪域使不想遇見楚雲升,所以航行得很謹慎。

  它沒有太多的想法,尊上交給它什麼任務它就嚴格地完成什麼任務,不想節外生枝,不想與楚雲升有任何交集。

  它曾仔細地研究過,尊上麾下,但凡和楚雲升有過交集的各級使,基本沒有什麼好的下場,從格域使到它的前任,都是如此。

  比起格域使,它前任的下場算是好的了,任誰想起格域使被尊上懲罰的下場都會不寒而慄,雖然聽說尊上最近要將格域使放出來再重用,但只是傳聞而已,它離開的時候,格域使仍還被關在那艘簡直不忍直視的恐怖「罪船」里。

  想起那艘「罪船」,雪域使又想起另外一件事來,當初不小心將楚雲升帶來的那個下級領航大使,後來若不是暗苑使為它求情,好像也差點被送了進去。

  想及此,雪域使頓時打了個寒顫,它不是怕楚雲升,它是怕那艘赫赫有名的恐怖「罪船」。

  它雖然資歷淺,和其他苑使比起來也很「年輕」,但也聽說過不少的事情,尊上那艘出名恐怖的「罪船」里曾關過的高層次生命可遠不止格域使一個,它所在權力線上端的一位高級苑使就被短暫地關過,好在很快就被放了出來,從此誰也不敢在它面前提「罪船」兩個字,沒人知道它到底經歷了什麼……

  據說,曾有個卓爾人也被關進去過,不過很少有人能說的清楚是真是假,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但有一點可以確定,格域使被關的時間的確有些長,非常長,但還不是最長的,「罪船」裡面那不能直視……的深處,還有一個未知的生命早在很久很久之前就被關在裡面,至今也沒有被放出來。

  雪域使一輩子都不想與「罪船」有任何的瓜葛,一直大力提攜它的老苑使始終告誡它,寧死於任務也不能被關進去,否則一生都將是噩夢。

  它們這條權力線上的那位曾被關過高級苑使就是例子。

  尊上對它們這些忠心耿耿的屬下一向寬大仁厚,也從不吝嗇,甚至都不限定它們的發展方向,都會給予它們最大的支持,但在尊上的禁忌事項中,雪域使所知道的,有三件事不能犯錯,一犯錯就很有大機率被關進「罪船」!

  其中兩件和它關係不大,一件是尊上最大的寶物,至今也沒人知道是什麼,但凡想要偷窺的,全都死在「罪船」里了。

  另外一件則是久遠前的一段歷史,很久遠了,還是尊上尚未誕靈時候的事情了,如今已經鮮有人知道,它只是聽說過,有一次暗苑使不小心稍稍要說到這件事一點點的邊緣上,就被尊上大怒地呵斥了一頓。

  這兩件事,它一個不知道,另外一個還是不知道,所以基本沒什麼危險,第三個事情和星空布置有關,它只要認真嚴格執行尊上的命令也不會出大問題。

  但現在,經過它的研究,又多出了一件事,雖然不是尊上的禁忌,但卻一樣很容易導致被關進「罪船」,那就是左旋前儲楚雲升。

  因此它小心翼翼地航行,除了防止被其他靈主發現,防止被暗域中的危機波及,就是預防楚雲升突然出現了。

  「域使,你不用太擔心。」一個綠色如地球人見過的果凍體一樣的生命出現在雪域使身邊,安慰它道:「尊上一切都有安排,我們只要按照尊上給予的星圖和計劃航行,必定能安全到達目的地,即便遇上危險,也有尊上的寶物可以使用。」

  雪域使對綠色果凍狀生命似乎很熟悉也很信任,即便雙方生命體形態完全不同,它心理上也沒有任何的排斥反應,仍舊懸浮在座艦的控制中心看著星圖道:「凝枳,我擔心的不是這些,我是擔心這裡。」

  說著,它將新艦與襲擊者探測過的星系放大調出,浮現在它和綠色果凍狀生命的周圍。

  被它成為凝枳的綠色果凍狀生命,看著星圖上浮現的歷史軌跡,道:「你仍舊擔心左旋的前儲?」

  「是的。」雪域使坦誠道。

  凝枳便分析著星圖道:「你真的不用太擔心,首先只是疑似,未必是它,即便是它,它所出現的範圍只在一個恆星系之內,並未波及到整個星系群,整個星系群有二十多個恆星系,我們從另外一側的邊緣恆星系路過,如此大的時空範圍,遇到它們的機率很小很小。」

  雪域使卻說道:「你說的道理我明白,但是我也真的研究過,這個左旋前儲很詭異,我曾負責盯著它的一個屬下,防止的就是它隨時隨地出現在你身邊,不能用常理揣測。」

  凝枳想了想道:「我沒有與它接觸過,你說的可能是對的,但你現在再擔憂也沒有用,我們自己不可能有辦法,還是相信尊上吧,它既然有了安排,就不會沒有考慮到這點。」

  它不知道雪域使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擔憂,但還是勸慰道:「你還記得我們很小的時候,戰艦被敵人攻破的那一次嗎?」

  雪域使當然記得,那是永遠也無法忘記的幼年記憶。

  它和凝枳來自兩個完全不同的種族,不但種族生命形式不同,就連生存方式都不同。

  凝枳的種族是典型的星空生命,以科技為生存之本,而它們則相反,以修煉自身為根本,但都是很久前就跟隨尊上的種族。

  它和凝枳出生在同一個時期,當時,它和自己的一支族人被分配在凝枳所在的戰艦中,作為配合凝枳種族的單體生命戰力。

  兩支族人當初配合的如何,它們當時並不知道,作為兩族很少才會培育的後代,它們自幼年時期便在一起,同在一艘戰艦,跟隨先輩追隨尊上的征戰,度過一次又一次艱難與輝煌的時期。

  那時候,幼小的它每天被先輩逼著苦苦修煉,幼小的凝枳也天天拼命地學習各種稀奇古怪的知識,幼小的它們互相羨慕過,互相不服氣地爭論過誰的種族更好,也一起偷偷溜出戰艦過,一起被先輩們責罰過,一起……

  一開始凝枳不是它的對手,但因為沒有契約,無法成為樞機,它又很快被凝枳超越,但幼小的它們始終活在一個的巨大陰影下——一個遠比它們更加厲害無數倍的幼小生命之下。

  至今,它還記得,它們第一次見到那個讓它們倆都無比自卑的厲害幼小生命時的場景,也是它和凝枳第一次感覺到恥辱、落後與現實。

  凝枳的族人得到過一次機會,想要從那個極為強大種族那裡學習到培育新一代生命的技術,它陪著凝枳去的,見到了那個從此成為它們幼年陰影的幼小生命。

  那個幼小的生命,只像是看垃圾一樣看了它們一眼,連冷漠的驕傲的與鄙視都沒有,那樣還會讓它們覺得和它是平等的生命,它根本就是在看垃圾!

  後來,它和凝枳從先輩們那裡得知,那個幼小的生命是一個卓爾人,它和凝枳也從此記住了一個飛速攀升的序列號,在很久之後,這個曾經和它們同時代幼年期的卓爾人,在離開的時候,已經升為22156!

  作為新一代生命,這個序列在當時的卓爾人當中已經算是很高了,卓爾人很多序列都是空序列,雪域使也不知道卓爾人為什麼會留著空序列不用。

  再後來,又一件對他和凝枳一生有著最重大影響,甚至改變它們一生的事情發生了,便是凝枳剛才說的那件事。

  那一次,無數戰艦被攻破,無數的生命灰飛煙滅,它們的戰艦也被攻破了,無數族人被瞬間屠殺,它和凝枳面對恐怖的靈襲瑟瑟發抖的時候,一道「溫暖」的靈蘊將它們包裹著,送到了後方,它們被救出來的時候,看到了前線無數己方生命紛紛戰死而不退半步。

  除了它們的族人,其中有兩道讓它們至今記憶如新,一道是尊上的身影,雖被重創,但依然宏偉!給予了幼小的它們最大的安全感!

  另外一道,便是它們幼年的陰影,那個在當時依然還在幼年期的小卓爾人,在它們不得不逃命的時候,那個小卓爾人竟然已經在前線冷靜地參與決戰!

  後來,那場靈戰尊上在付出巨大的代價與寶物後打贏了,後來,很久之後,它才知道那個敵靈是多麼的恐怖,遠不是後來它們遇到的一些靈可以相比的。

  那場大戰後,它和凝枳看著幾乎奄奄一息的那個小卓爾人,看著重創中依然為它們擋在前面的尊上身影,它們從此一個拼命學習,一個拼命修煉。

  也是因為那場戰爭,它的一個先輩樞機族人陣亡,它獲得了一個契約,從此一飛沖天。

  如今,它已經即將到達源門巔峰之境,而凝枳也成為了一支艦隊之長。

  在它被任命為域使之後,它按照任命規則,首先就要了凝枳麾下的艦隊成為自己任務的主艦隊。

  這是它最能信任的星空種族了。

  同樣,它也是凝枳它們最能信任的修煉種族了。

  至於後來加入的那些星空生命,像閉生命那些,只是被拉來充數而已。

  凝枳這時候提起這件事的目的,它也知道,是讓它安心,有尊上在,它們不必太過擔心,最糟糕的情況也不過是為尊上效死而已。

  只是,有左旋前儲在附近,它真的能夠順利完成任務嗎?

  那個卓爾人在左旋前儲那裡還活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