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升親眼見近距離見到石碑的時候,其臉色的古怪程度也不比那些科學家好上多少。
這是一個高達百米,厚度達十米,寬近三十米的巨型石碑狀純黑色狀物體,這麼一個龐大的東西,竟然是懸空的!
本來它有一部分是埋在地下的,經過這三天,總研究部組織人手向下挖掘不到十米深,卻無比震驚地發現,它居然是懸空的!
更加不可思議的是,如果總研究部動用什麼機械試圖推動它,它都紋絲不動!就像是固定在空中了一般。
它就這麼靜靜地矗立懸空在那裡,仿佛這個世界和它一點關係也沒有,它悠黑的表面,十分光滑平整,卻並不怎麼反光,上面沒有一絲裂痕、圖案、符號等等等可以表明它來歷的信息,如同一個毫無用處的黑石板。
「我們動用了所有能想到的東西,對它進行了測試,都毫無反應!開始的時候,我們怕破壞它,小心翼翼,後來逐漸發現任何東西都傷害不了它!」孫教授撫摸著石碑,感嘆道:
「子彈在它身上留不下一絲一毫的痕跡;炸彈連它一個皮也蹭不下來;最鋒利的切割工具,對它毫無作用!火燒,冰凍,以及任何黑暗武士的能力,我們都一一試驗過,全部毫無反應,也無法破壞它,哪怕只是一丁點,都做不到!」
「這不是人類能夠製造出來的東西,它的存在已經超越了我們能理解的所有只是的範疇,甚至是如今新的黑暗理論,都無法解釋它的存在!」方教授仰望著高崇的石碑,神情寂寥,搞了一輩子的科學研究的他,一夜之間卻發現自己對這個世界知識的了解,變的如同一個幼兒園的小孩一般無知。
楚雲升本以為這個石碑多少和古書有點聯繫,甚至他還曾設想過,這個石碑也許就是古書的前輩所留下的東西,現在站在這裡,卻發現古書沒有一絲一毫的動靜,完全沒有關聯的樣子!
「你可以觸摸一下它,它的材質觸感……」孫教授撫摸著石碑,示意道。
楚雲升伸出手掌,五指張開,手心向外,輕輕地碰了上去——轟!
楚雲升驚駭欲絕!眼前的一切全部瞬間消失了!
這種感覺他有過,還是剛剛不久的三天前,和「珉」爭奪意識的時候!
稍有不同地是,他並沒有被拉到那個五光十色的通道中,而是清晰地看到自己身體內每一個血管,每一個他以前看不到的融元體。
一股摧枯拉朽的力量,從他手掌上波襲而來,他唰地一下被拉入到更加微觀地世界中!
空曠地空間裡,漂浮一長串他看不懂的螺旋體,在這股力量的波襲下,逐一發出光芒,直到全部被波及!
接著,他又被「拉高」,無數這樣的螺旋體,在他「眼前」逐漸縮小,疊加,組成浩瀚的世界。
嘭!
楚雲升完全失去了「自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眼前」的場景變來變去,最後,終於到了那個五光十色的通道。
他的所有的記憶蜂擁而出,直到古書的部分,也絲毫沒有停止,這股力量完全蔑視了古書的存在。
和它相比,楚雲升清楚地能夠感受到無論是「珉」還是「古書」,在它面前都是那麼的渺小和無力!
他膽顫心驚地穿越著五光十色的通道,一直到了它的「盡頭」,整個世界豁然開朗起來,那一刻,他心臟不爭氣的跳動起來!
他見到太陽了!
然後,下一刻,他驚奇發現了另外一個「自己」,在他意識的下方。
他這才注意到這裡似乎是一片墓地,而且他十分熟悉。
另外一個「自己」跪在墳頭,無力地抽搐著,姑媽一家站在旁邊,滿臉的哀傷。
他已經知道了,那是他的爸爸媽媽的長息之地,他想湊過去再看看,這個時候,周圍的空間忽然地扭曲了!
片刻後,他身處在個醫院的手術室里,手術台上,赫然是他年輕時代的媽媽,還是小伙子一般年紀的父親,焦急而又渴望地在手術室外走來走去。
「哇!~」一聲。
「生出來了!生出來了!是個兒子!」……他想靠近去看,是不是自己,這時候,空間再度扭曲起來,一切變得模糊不清……當周圍的場景再度清晰的時候,是一座老宅子,他記得這是爺爺最後臨終的地方。
「爸,報紙上登了,恢復高考了!你就讓我去試試吧!」更加年輕父親,顯得十分的消瘦,穿著藍色的短褂,企盼地求道。
「試啥試!你給我老老實實地去廠子裡上班,過兩年再給找個媳婦,不比啥都強!大學生,那也是你能想的事情!」中年的「爺爺」一臉威嚴,霸道地說道。
……空間又扭曲了!
……「打到資本主義!」
「寧要社會主義的草,不要資本主義的苗!」
……「孩子他媽,那本書扔進廁所了嗎?」年輕的爺爺,擔心地問道。
「扔了,放心好了,沒人找的到的,你說你爸守著這麼一個封建殘餘,要是被搜出來,咱家怎麼得了!……」
……空間扭曲,場景再度變化!
……楚雲升依稀地想起這裡大概就是舊時候的金陵城吧,只是城中一片混亂,天空中貼著膏藥旗的飛機轟鳴而過…………「孩子他爹,你帶娃們跑吧,鬼子就要進城了,去江北三姨媽家躲一躲,我恐怕是不行了,別管我了!」說話的女人,楚雲升已經不認得了,但他的意識緊緊地和她旁邊一個年輕的男人聯繫在一起,那個男人的眉宇間,和他的爺爺十分相像。
「珍,死我也要帶你走!小鬼子他們不是人啊!」那個男人不由分說地背著奄奄一息地女人。
「爹,這個時候,你還要這本破書!……」一個小孩跟著後面道……空間扭曲,場景變化!
……「聽說變法了!要改老祖宗的法,真是無法無天了!」一個留著鞭子的老頭坐在門檻上,扣著菸袋。
「掌柜子,你小聲點,這兩天被衙門抓起的人還少嗎!」一個夥計摸樣的男人勸道,楚雲升的意識聯繫就在他身上,大概是自己爺爺的爺爺吧,楚雲升猜測到。
「小楚啊,你來我鋪子已經三年了吧,從明年起,你這學徒也就滿了……」
……空間扭曲,場景變化。
……再經過幾個場景,楚雲升大概地明白了,這些出現的時空和人物,和自己都有著血脈聯繫,都是列祖列宗!
……又過了幾世……「長毛殺進城了,鄉親們,快跑啊!」
而這一世,楚雲升的先祖,卻是長毛軍中,一個小卒。
……楚雲升眼前眼花繚亂,仿佛一個個時代在自己眼前流逝。
……「今焚香,告知列祖列宗!不肖子孫楚天恩,承蒙祖宗庇佑,找回家傳寶書,叩拜祖宗!」一個身穿清朝官服的男人,設壇禱告道。
……古書遺失……數世…………「皇上駕崩於煤山,我乃讀書之人,上不能報國,抵禦韃子,下遺失家傳至寶,豈有顏面再活於世上!」
這一世的先祖是個讀書人。
……「少東家,實在是收成不好啊!」
「地主家也沒有餘糧啊!那二丫頭呢?」
「少東家,大事不好了,燕王殺回京師了,說是要清君側!」
這一世的先祖是個地主。
……「蒙古人他也是人,老子就不信剁不碎他們!」
「咱們小老百姓,還是向南邊逃難吧!」
這一世是個難民。
……「家傳古書,為父研習多年,乃知為天人所作,非議所思,我楚衍之一生所學,大半出於此書,你當傳於後代,不可遺失。」
這一世的先祖似乎是個宋朝的官員。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好詩啊,李大家,又出了一首流傳千古的好詩啊!書童研磨,少爺我來了詩興!」
這一世楚雲升的先祖是個小小的書童。
……「楚家的,趕緊把女兒嫁了吧,皇上又征秀女入宮了!」
「娃才十歲啊!」
這一世,是大隋的一個農民。
……「衣冠南渡,胡狄遍地,唉!」
「大人,快走吧,胡人就要追上來了!」
這一世的先祖是晉朝官員的隨從。
……「曹賊於赤壁鏖兵,諸位有何對策!?」
「報於主公,劉備遣諸葛亮渡江而來,求見主公!」
這一世的先祖,是個替諸葛亮傳話的小兵。
……「這皇榜上寫得是啥?」
「朕受命於天,今發大軍,夷滅匈奴!……大漢天子,威加四海!……」
這一世的先祖是個不識字的小販。
……黑夜,暴雨傾盆!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今為大雨所阻,其期必誤,暴君無道,秦法苛刻,吾等必死……」
這一世的先祖,竟然是跟隨陳涉吳廣起義的農民?
……「秦王嬴政,承天受命,削平六國,一統天下,是為始皇帝!……」
這一世的先祖是在城外看榜的一個劍客。
……「吾欲尊老子為師,爾等為何不許吾入內?」
這一世的先祖是個求師的食客。
……「禮法淪喪啊,天子乃萬民之敬仰,豈能為一女子,烽火戲諸侯?」
這一世的先祖是個西周的老古董。
……「紂王無道,吾承天命,弔民伐罪……」
這一世的先祖是投降的商朝的子民。
……「桀君殘暴,商湯當立!」
……「洪水滔滔,天絕人命啊!」
……「九天玄女,賜予《龍甲神章》,吾等必勝!」
「自今日起,吾等皆為炎黃之子孫!」
……部落,部落,部落!
……最終,楚雲升看見一個高高的山崗上面,坐著一位衣袂飄飄的老者,他的身前跪著一個穿著獸皮的部落土人。
「茨唔,我命不久已,授你玄書一冊,上有我一生所學,萬記妥善保管,以存後世!另有我當年所用之寶弓,一併交於你,希望能有助於你!萬記,弓可棄之,玄書萬萬不能遺失!
我於你命中種下玄書氣息,若有不測,也好尋回。我事已了,你去吧!」
老者緩緩地說道。
雖然他們說的已經是部落土語,但楚雲升的意識和「茨唔」相連,竟也能聽得懂!
那個叫「茨唔」的土人,接過和楚雲升手上的古書一模一樣的「玄書」以及弓箭,一連磕了幾個頭,血流不止!
此時,老者忽地抬頭朝著楚雲升的意識所在,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
半響,他長長地嘆了口氣!
……浩瀚地星空,一艘艘恢弘的戰艦,從黑暗深處逐漸顯露出猙獰…………到此為止,整個空間陡然地收縮起來,擠壓到一條線里。
楚雲升渾身一顫,周圍的真實世界,轟然出現在自己的五官中。
蘇教授的話似乎絲毫沒有停頓地出現在他耳邊:「……它的材質觸感……非常奇特,沒有任何一種材料可以形成這種觸感……」
楚雲升的手像是觸電一般地收了回來,他趕緊仔細地看著自己的手,卻絲毫沒有任何異象!
這是怎麼回事?他仿佛經歷了整整五千年先祖世界,卻在現實的世界,連一秒鐘似乎都沒有停頓!
石碑,依舊靜默在那裡,沒有任何變化!
楚雲升再試探性地觸摸它,但這次,什麼都沒有發生,只有孫教授說的那種奇特的觸感。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