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戥也有些奇怪:「我們一直在觀察那個方向,但一直都沒有發現什麼動靜,如果真是它的飛船壞了,算算時間,到現在為止,它困在哪裡多久了?」
新艦內部時間過去的不是太久,但是外部時間已經過去很久很久了,玖靈主的飛船如果真是壞了,那它就要待在低速運動的時空之中,成千上萬年地等下去。
並且,它的通訊設備似乎也出了問題,找不到任何人幫忙,在龐大的星空之中,被其他星空生命碰巧遇見帶走的機率小到可以忽略不計。
它如果自己製造不了飛船,將永遠地困在星空之中,除非用它的靈蘊一點一滴地飛行,直到許久之後,或許能遇上星空生命。
「也有可能在我們被困的那段時間裡,它找到辦法離開了。」五序補充道:「要不然,還有一種可能,它進入到烏怒人和我們曾都無法進去的地方。」
楚雲升想了想道:「去了就知道了,玖靈主的來歷不明,大家小心一些。」
整個超星系團都在波詭雲譎之中,銀河星系更是直接在絕對零度中熄滅,所有生命都在惶然中極度不安,任何來歷不明的事物都值得警惕。
新艦小心地返航,航線已經很熟悉,加上浮尊者與卓爾人在大小暗域中的提前準備,戥在這段航程中不需要接近任何星系,可以將新艦一直匿藏在暗域深處。
再有楚雲升回來坐鎮,即便巋靈主離開了,影響也不大。
楚雲升找回他能追溯到的牢籠星星圖後,新艦距離玖靈主失蹤的地方已經不太遠了,船內的時間效應又極大,很快就會達到目的地。
利用剩下的這點時間。楚雲升也沒有離開戥的控制指揮空間,就地將雷它們準備好的幾個方案,從信息世界中調取出來。一個個細看。
首先是本體的方案,經過戥的建議。大大簡化了原來的方式,用一個可隨著生命體一起分裂的「源」,根據實時的需要,臨時可形成高等的生命組織,滿足對外觀察、信息初步處理以及其他方面的需求。
所需要消耗的,主要是命源,其次是在它臨時出現的時候,在暗能亂流中保護它的靈蘊。
前者楚雲升不缺少。後者消耗也不會很大,「源」形成的生命組織時間很短暫。
很符合戥的風格,簡單有效實用就行。
楚雲升將方案記下,到了本體那邊,還需要進行一些微小的調整,實現他的本體分裂要求。
他從本體出發,中間可能會死很多次,走錯很多路,在腐朽的混亂世界中探索。
有了這套方案,楚雲升就可以反覆地從本體原地出發。走錯過的方向不再走,危險的地方做好標註,直到找到火蟲大戰的地方。
既然上去就戰死。只要小心意識沒有被直接抹殺,他就可以用這方方案,再從本體的原地繼續出發!
而本體的安全,目前還是要靠偷取黑氣的那個生命,但必須要與它進行一次接觸,避免它悄悄將本體弄到其他未知的地方,楚雲升之前探索的努力就會全部白費。
看過本體方案之後,就是雷對人類生命體的實驗方案。
它選擇了一個最為簡單的嘗試方案,在極度的暗能混亂條件下。將人類生命體作為一個武器的部件,觀察武器爆發後的威力破壞力等等現象。
為此。它特意製造了一個符合這一特點的新武器模型,交給楚雲升。
這種武器還在實驗室的階段。新艦里形成不了它需要的外部物理條件,只有禁地入口那裡符合要求。
但這也需要楚雲升本體分裂後,還要在原地選取物質材料,當即製造這一武器。
它們曾去過的禁地入口,一片的腐朽,很難找到正常形態的物質,烏怒人當時對周圍環境的考察也有限,雷在新武器方案中,只選用了看到最多的一種似金屬又非金屬形態的物質,但因為對這種物質形態的資料有效,能不能成功,還需要楚雲升在本體附近嘗試。
這套方案中唯一的難點也在這裡,但卻是繞不過去的,不論改成其他什麼方案,都要面對物質材料的問題。
但這也是正常的,任何科學上的進展,都不會一帆風順,必定充滿阻隔。
記下雷的這套方案後,便是最重要的宏科技方案了。
和本體方案以及雷的人類實驗方案都不同,由五序等卓爾人為主,戥等人為輔,選擇出來的宏科技嘗試方案,沒有實物形態,並且極為精簡與效率以楚雲升的假靈靈蘊為基礎,在禁地那裡,求一個解。
如果最終成功解出,便說明雷的大膽想法有可能是對的,如果依然解不出,那就不用在這上面浪費太多的時間,一旦科學上的方向出錯,就會走很多很多的彎路。
楚雲升看完這個方案,見戥似乎有話說,便道:「你還有什麼要補充的嗎?」
戥想了想,沒有直接說起這套宏科技驗證方案的事情,而是說道了大黑暗:
「最近一段時間,發現了包括烏怒人信息匯聚點在內的許多新信息,我一直在思考一些問題,上一次黑暗時期,星空生命到底去哪裡了?失蹤了,還是滅絕了?」
這個問題,在獲得烏怒人信息的時候,他們就討論過,但沒有結果。
戥此刻似乎又有了一些新的想法,繼續說道:「對單一個種族而言,科學與進步是連續且不斷向前的,過去必定落後於現在,新艦里的所有種族,我們遇到的所有星空生命,都是這樣。
但星空太大了,絕大部分星空種族都沒有能飛出星系,便因為各種原因消失或者滅絕了,它們的科學與進步便因此而中斷,且無人繼承,在它們滅絕的地方,甚至有它們當年留下的實驗生命重新從原始時代出發,探索星球,仰望星辰,了解宇宙,進入星空,仿佛周而復始的命運,直至再次滅亡。
這是我們能觀察到的與了解到的現實情況,但恰恰矛盾的是,正是由於宇宙太大了,我們能看到的,能發現的,永遠都是它的一個小角落,極小角落裡發生的事情,都可以看做小概率事件,不能用小概率事件去衡量整個宇宙的事情。
我們種族曾在很久之前,有一個著名的星空思想家,提出一個在後來出名的理論,被稱之為星空悖論。
他認為,第一,宇宙太大,大到沒有生命可以對宇宙進行概率統計,第二,宇宙誕生的時間太久太久,久到任何對環境要求極端苛刻的生命都必定出現過,也就是宇宙前提下,小概率事件必定發生過,這是另外一個理論,他引用了一下。
由此,他得到兩個矛盾的結論,首先,在我們種族誕生之前,必定就已經有其他生命,達到過科技極限,其概率必定發生;其次,我們可能永遠都不知道有這些生命存在過,因為宇宙的不可統計性。
在他的時代,他的理論未被重視,因為沒法證明它是對的,也沒法證明它是錯的,如果我們發現了這樣的生命,它是對的,如果我們沒有發現,它也是對的,所以後來被稱之為星空悖論。
但是到了我們現在所在的這片星空,情況出現了一些變化。
不論是銀河星系的熄滅,還是仙女星系的異常,或者我們此刻面對的戰爭設施,都在預示著,它們的確有可能存在過。
但它們為什麼在這裡消失了?它們曾經在這裡又苦苦追尋過什麼?會不會就是我們現在也在追求的宏科技!?
而它們如果沒有滅絕的話,作為單一種族應具有的延續性,它們現在又會強大與可怕到什麼地步?
並且,我還在想,星空悖論不僅適用於星空生命,應該還適用於修煉生命,那麼,它們曾達到過何種極致?即便是極小概率的某種極致,也應該在宇宙中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