戥初步提出的想法,只有一個框架,很快在五序等人的補充下,急劇地擴充起來,如發麵團一樣飛快發酵膨脹,單是各種星路的選擇就高達上萬條,各種武器的設置更是不計其數……最後送入戰爭系統模擬。
隨著戰爭模擬的進度推進,各種錯誤層出不窮,越來越多的卓爾人放下信息備份,被召集而來,不停地修正錯誤,甚至返回最初的框架,修正框架。
然而,即便如此,模擬也越來越失控,許多未曾考慮到的漏洞越來越多,可能對此戰產生重大影響的外來參數越來越龐大,嚴重影響戰爭模型的穩定。
三大族已經完全抽調過來,一個不剩,即便是小烏怒,也被雷帶了過來,三十七艦種族也紛紛暫停可以暫停的實驗空間,陸續地調集到戰爭系統世界中。
新艦本身更是全力運行所有計算與分析。
模擬戰爭波及的星圖越來越大,影響越來越遠,推演出現的分支也多到數都數不清。
戥要建立一個可以應對各種意外情況出現的可靠戰爭計劃,有時候,某個關鍵位置上如果意外地出現一個靈達到,那麼就需要有所安排,使之不影響整個戰爭的結果。
這就需要考慮太多的地方,使之無懈可擊,但對手是新神國,靈的不可控因素太多,就需要細緻甚至是精妙的安排。
嚴格地來說,此時已經不僅僅是在模擬,而是推演以巋靈主大本營為基本點的局勢變化!
以它為基本點,加入各種情報與信息,在星圖上,在物理條件上,找出所有能找出的可能會出現的情況。
戰爭波及的星圖越來越遼闊,可能的情況越來越多地被標註在一個個星空坐標上,密密麻麻,關聯的地方如巨網一樣層層疊疊。
五序帶著三大族與三十七艦仍在努力地推演著。戥漸漸地停了下來,望著星圖沉思起來。
一直沒有參與到具體過程中,始終全幅看著的戰爭星圖演變的楚雲升,神情也越來越嚴肅。
星圖之上。星海之中,黑暗的宇宙中閃爍的星光,仿佛烏雲密布,透著一絲詭譎。
忽然從戰圖一角退出來的雷,仿佛敏感地嗅到了什麼。突然道:「不對,有陰謀!」
……
在新艦的星系命名系統中,352號橢圓恆星系邊緣,一艘淡白色的飛船正在緩緩減速。
飛船很大,呈扁平的形狀。
一個特別的船艙,所用材料極為罕見,仿佛液態物質,但卻能維持穩定的形態。
阮曉葒從淡淡波光的艙壁自動旋開的圓形通道中飄飛出來,臉色浮現出一絲吃驚。
除阮落之外,這還是她第一次近距離地見到一個強大靈主的顯體。
確切地說。還有一個,一個是顯體,一個則是遠距而來的投影,而且都不是她自己直接見到,而是對方讓她看到的一個形式,否則她直接就死了。
但是在見到的一瞬間,她雖然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反應,但是心中依然很震驚。
其中一個,是這艘飛船之主,竟然是很小的一團光影。看不清裡面,不足一個人類拳頭大,與她曾受到偽霸的影響而想像的靈主形象完全不同,但那團光影卻比偽霸可怕的多。即便是她能看到的顯體,她只看了一眼便無法再看,再看一眼仿佛自己就要瞬間消散。
如果說飛船之主的顯體讓她感到震動,而另外一個投影則讓她吃驚了。
那個投影是以何種形式形成的,她根本不可能知道,她只是看到了一眼對方的外形。竟然與天羽族的外形極為相似。
接著,她仿佛自己的靈魂被刺穿了一樣,說了一些什麼話,她現在也想不起來。
但她更加疑惑,為什麼要讓她見到?
她身後旋轉開的圓形通道很快閉合,裡面的一切都立即隔絕在她的視線之外。
如她所見的一樣,裡面或明或暗的空間中,一團模糊的光影顯體對面,浮現著一個淡淡的投影。
在阮曉葒離開後,那投影便快速地淡化下去,縮小到一道信息波一樣的形式。
投影冰冷道:「現在,你相信了吧。」
光影團波動道:「你要理解我必須謹慎,這是我的飛船,任何事情都必須在我的控制之中。」
投影道:「我說的不是這個。」
光影團道:「我也說過,你能否達到你自己的目的,是你的事情,這是兩件事情。」
投影冷冷道:「你想得太簡單了,你以後就知道了。」
光影團道:「你我不過只是上位的靈,談這樣的問題太過可笑,大家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
投影道:「我已經按照我們的協議安排好,能否成功就是你們自己的事了。」
說完,跳動的投影信息波再次收縮為一個點,接著徹底消失。
在它離開後,特別的船艙中,傳了一道智慧生命的通信:「靈主,需要改變計劃嗎?」
那團光影也消失了,或明或暗中,只有一道波動傳出去道:「不用了,繼續吧。」
智慧生命又道:「剛剛收到巋靈主發來的加密信號,左旋前儲已經去過它那裡了。」
或明或暗的船艙中波動道:「巋靈主將我們的坐標方向告訴它了嗎?」
智慧生命道:「是的。」
船艙中波動道:「那就行了,我們能安排的都已經安排好了。」
智慧生命道:「但巋靈主說它很有可能有超出我們計劃外的意外舉動,讓我們最好有所防備。」
船艙中淡淡波動道:「我知道了,你們去安排吧,它翻不出什麼大浪來。」
智慧生命道:「好的,不過我如果是它的話,現在最好的選擇就是找一個地方躲起來。」
船艙中的波動道:「希望它不是個蠢貨,否則我還要救它一次,但蠢成這樣的話,以後也沒有利用的價值了。」
智慧生命疑惑道:「我總覺得有些奇怪,如果它不蠢,一定不會來這裡,億靈主為什麼非要我們這麼做?而且還是第一條件,否則就不答應任何事情。」
船艙中的波動道:「想讓一個靈主相信一件事,就必須讓它認為自己掌控著整件事,億靈主怎麼想,我不能干涉,也不需要干涉,它有辦法知道巋靈主有沒有將我們的坐標方向告訴廢儲,就像它能夠知道巋靈主位置一樣,它有特殊的能力,我們欺騙不了它,也不需要欺騙,而且還必須讓它通過它的能力知道,否則它根本不會與我們合作。
它認為廢儲會來,肯定有它的道理,我們送來的這些生物中,肯定有我們不知道的事情,就是這樣。」
智慧生命道:「現在就怕左旋前儲真的過來,需要讓巋靈主那邊稍微提醒它一下嗎?」
船艙中的波動道:「不需要,巋靈主那邊一旦有動靜,億靈主就有可能知道,一切就會功虧一簣,巋靈主和它說的很清楚,我們和它的合作,僅僅是需要它以前的身份,其他方面它有什麼資格?
如果它這點覺悟都沒有,那就讓它過來吧,真要蠢到這個地步,連安靜地做一個工具的資格都沒有了,你們安排好飛船,我會直接提前將它捕獲,囚禁起來,讓它老老實實地做好自己的價值。」
智慧生命道:「明白,我會儘快安排好,不知道億靈主為什麼這麼著急?」
船艙中波動道:「它這麼做一定有它的原因,它也是上位靈,不比我弱,根據巋靈主帶回來的情報,它如果沒有受傷的話,可能比我還要強大。
它在暗域對面攔殺廢儲的事情,左旋其他靈主不知道,甚至可能至今還藏在想要帶活著的廢儲回去的那些左旋靈主陣營中,它帶回去廢儲在我們大本營出沒過的消息,必定引起左旋的震動。
那些將來可能會阻止億靈主的左旋靈主一旦集體出動,被我們一網打擊,對它而言就少了很多敵人,再做什麼就方便很多了,這是它的目的,有利於我們。
但我估計它也隱藏不了太久,所以一定要快,越快越好。
你們儘快安排好,這一戰不比以往,大黑暗即將來臨,能捉到廢儲,說不定以後就有機會獲得去神國避難的資格,它們一定會拼命爭奪。」
智慧生命道:「我現在不擔心預定的戰場,就擔心巋靈主那裡,它們那裡現在空懸。」
飛船中波動道:「不用擔心,逍靈尊不是要經過那裡麼,只要它在,萬無一失。」
智慧生命道:「逍靈尊行蹤詭秘,我收到的也只是它發出的一段簡單信號,不過它趕到,次戰必勝無疑。」
飛船中波動道:「不錯,另外,我最近在暗域中有所觸動,如果能再進一個靈位,到時候,也能協助到逍靈尊剿滅剩下的左旋殘餘。」
扁平的巨大飛船順著恆星系的邊緣懸臂漸漸減速,然後在暗域中的一個角落,隱藏起來。
另外一邊,固尊者的靈主還在飛往楚雲升所在的坐標,它的星路實在太遙遠了。
然而,它像是註定永遠趕不到一樣,又收到一道信號,讓它終止前往,改為新的坐標。
在它改變航線後,它沒有發現,距離它飛船與靈蘊之外很遠的地方,一面看不見的鏡子,悄然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