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有力曾在出發時豪言壯語地很是說了一通,然而,他的飛船航線方向,卻是恆星較為稀少的偏僻地方,恐怕八百年也不上一個活物。
和鄭又艇一樣,他也有一個小團隊,雖然遠比不上鄭又艇那些厲害,但在三千飛船中也勉強算是中上游水平了。
當初,他也動過心思,想要衝一衝三大商的地位,不惜代價從河之員那裡挖來一個黃星人,而這個黃星人水平的確不錯,鑑別能力極強,一度給他帶來巨大的收益。
但僅僅如此還不夠,拔異那裡他不擔心,拔異雖然黑心但立場不偏不倚,誰都可以上位,他所缺少的是一個能輔助他交易談判的人。
為此,他瞄準了鄭又艇的小毛,準備和之前成功的案例一樣再挖過來,為自己所用。
田有力自認是一個有魄力的人,為了挖鄭又艇的小毛,他不惜將全部的身家賭進去,欲以巨大的代價獲得挖人的成功。
然而,他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慘敗,不但身家被鄭又艇騙得一乾二淨,自己挖來的黃星人也被鄭又艇給忽悠走了!
他從此與這個死胖子結下深仇大恨,只可惜,他被鄭又艇騙走了身家,又被挖走了得力幹將,一下子元氣大傷,直到現在才稍稍恢復過來。
這次出來,他一心想要再度證明自己,超越自己,更超越那死胖子,但現實狠狠地給了他一巴掌,竟然被分配到如此鳥不拉屎的方向。
好在,他起起伏伏習慣了,心志堅韌,不到最後,是絕不放棄的。
田有力幾乎不休息。這一點,他和死胖子不同,死胖子如今幾乎不管事。全都交給手下去做,而他則事事躬親。身體力行,比工作狂還工作狂。
按照制度,任何時候飛船中都必須保持一個船員在休息,以預防不可測的情況出現。
通常都是輪流的,但他直接跳過了,每天堅持在崗位上,一遍又一遍地搜索星空,尋找星空生命存在的跡象。
星航無比枯燥。一般人根本堅持不了,但他卻似乎毫無影響,一心撲在尋找「客戶」身上。
五百光年的距離過去了,什麼都沒有。
一千光年的距離過去了,什麼都沒有。
三千光年的距離過去了,還是什麼都沒有。
……
中間有許多次,他幾乎是累暈在崗位上,被手下強行送入休息艙,但只要一醒來,他就立即回到自己的崗位上。雙目放光地盯著探測器上跳動的信號。
如此不知疲倦地工作,連他的手下都快受不了,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在距離出發點兩萬光年的地方,田有力終於發現了一個極微小的不常規的信號變化。
他像是聞到了血腥的鯊魚,順著信號的來源,沖了過去。
「快,都動起來!」田有力有點恨鐵不成鋼地向他的手下下令道:「準備發射我們的信號,撲捉對方的蹤跡。」
他的一個手下提醒他道:「船長,現在我們距離出發點還不遠,恆星系都沒飛出去,會不會是我們自己人的信號?」
這樣的烏龍。之前就發生過一次,心急的田有力當時在累暈的邊緣。錯看了飛船系統的提醒,很是尷尬。現在手下又提到這事,讓他更加地尷尬。
不過,他的底氣也又有些不足了:「應該不會。」
信號很不完整,也很微弱,飛船的系統還沒有完成解析。
另外一個手下這時候忽然道:「船長,我感覺有點不對勁!」
這個手下,一直深受田有力的信任,聽他這麼說,便皺眉道:「老木,為什麼?」
那名手下道:「你看,這道信號很弱很弱,如果不是你天天盯著,系統可能都不會立即認為它是非自然信號,至少暫時不會,要等程序上解析完成之後才會確定。
但如果它的確是非自然的信號,那麼說明對方的技術能力只可能比我們差一點點,甚至與我們一樣,那就危險了。」
能不被俘虜,自然儘量不被俘虜,否則失去自由,甚至死亡,都很悲慘。
田有力雖然工作狂,但還是能夠聽取手下意見的,否則也不會曾有實力可以挑戰鄭又艇。
「馬上改變航線!」他迅速地向系統下令。
飛船的軌跡在黑暗的星空中,高速彎曲,與信號源方向擦著而過,加速飛向另外一個方向。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飛船系統終於解析完成!
的確是一艘飛船由靜到動而產生的細微波動!
極為先進!
田有力驚出了一身冷汗,剛才要不是他天天盯著,就可能忽略這道信號,等到飛船解析出來,它們已經過去了,同樣,要不是他手下提醒,他當即力斷,自己也一樣衝過去了。
太先進的飛船,都是很危險的。
尤其是在這個距離上,逼近新艦啊!
他們一邊飛逃,一邊立即向星空射出第一道警告信號,警告新艦有敵人在附近。
而這時候,他們突然收到了第二道急促的信號。
信號幾乎不用任何解析,是他們自己人發來的,三千飛船中一艘,很短,很殘酷
「是資料上的襲擊者!它可能潛伏在這裡已經很久了,我們極度幸運地撞上了它,發現了它,但我們的大功率信號發射儀器被首先毀滅,請附近的兄弟飛船收到這道信號後立即向家裡警報,我們先走一步了,它試圖抓住我們,但它不在我們投降的名單上,我們已啟動自毀,馬上將毀滅…………」
信號到此為止,然後是混亂的雜音,應該是自毀了。
田有力腦袋嗡地一聲,用力握緊拳頭,雙眼幾乎要噴出火來,一個兄弟飛船剛剛出來就這樣犧牲了!
「馬上再給家裡發第二次警報!」田有力知道他這麼做,很有可能活不下來,但此千鈞一髮之際,卻沒有猶豫。
信號發射出去了,飛船還在拼命地逃亡中。
他的那個手下老木安慰他道:「老闆,你也別太擔心,我覺得,既然系統能夠分析出它由潛伏到動的微弱信號,而且兄弟飛船還能給我們發出警報,還能自毀,對方即便極為先進,也未必能穩贏得了家裡,而且戥艦長既然敢停留在這裡,一定有預案,說不定就是在等它出現。」
田有力心理素質很好,隨即點頭道:「不錯,戥老大要麼是想和它干一仗,藉機消滅它,要麼是想獲得它的一些情報資料,以剛才我們遇到的情況來看,它們想要擊敗家裡也應該是不可能的。」
那名手下也道:「我也認為是這樣,但怕就怕它們那邊有靈這種恐怖的東西啊。」
田有力聽到靈,也有些擔心,不過他還是朝好的方向看:「或許不是它的主力戰艦,否則也不會潛伏這麼久不動,似乎是在等我們離開,再說,我們也不是沒有遇到過靈襲!」
那名手下道:「這到是有可能,按照犧牲的兄弟飛船說法,它們可能很早前就潛伏在這裡了,如果不是他們掠過附近,根本發現不了。
不管怎樣,都超出了我們的能力範圍,讓家裡和它們較量吧,老闆,我們的任務是籠絡星空中的那些源門樞機生命,獲取其他星空生命的寶貴信息,所以,現在逃命最為重要。」
這個道理田有力自然是懂的,飛船已經啟動逃行模式,但最終能不能逃得掉,決定於雙方的速度,以及對方的想法。
他的大志還未實現,不想剛剛出來,就折戟在這裡。
可惜,不管是死,還是活,他恐怕此生都無法看到戥老大與對方的較量大戰,為兄弟飛船復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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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