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從來沒有這麼慢過,阿里幾乎是煎熬般地看著萺苒的影子不急不慢地消失在艙門口。
下一刻,他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了,不知道萺苒到底聽明白他的意思了沒有?
而現在,他能做的,只有等待了。
射向他的幾道凌厲目光也收了回去,似乎也沒有聽出他話里的含義。
不管怎樣,萺苒已經出去了,也意味著她安全了,雖然幾乎是冒著死亡的危險。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阿里裝作隨意的樣子,目光時不時地掃向艙中實驗台附近,形勢越來越明顯,他幾乎敢肯定,要出大事了!
就在他心急如焚地等待著大俊的行動的時候,他心中猛地一沉地看到萺苒竟然又回來了,手中拿著一個新的眼睛。
到底是沒有聽明白自己的意思,還是怎麼回事?如果聽明白,就不該回來啊,這裡太危險了!
「試試看行不行,拿的時候,我幫你擦過了。」萺苒像是完全不知道一樣將裝著假眼的透明盒遞了過來道。
阿里卻一下子聽出了弦外之音,「擦過了!」,意味著大俊已經知道了!
他尚未放下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來,馬上明白萺苒為什麼又要回來,是為了他的安全考慮,否則,她一去不回,他留在這裡就極端的危險了。
「怎麼這麼笨呢!」
阿里暗自罵了一句,心中卻是暖暖的,這才是隊友啊。絕不會拋棄自己人。
萺苒又回到了她的原來位置,繼續看著試驗台上的生命變化。似乎很有興趣,完全忘記危險了一樣。
大約又過了一會。台上有動靜。
海國大殿主的生命特徵在這一刻產生了質變,各種時刻監視著的數據,將這種變化很顯著地體現出來,展現在眾人的跟前。
「源門之法!」一個源門尊者沉聲道。
「檢測到軛場!」一個科研人員興奮道。
「正在增強!」另外一個源門尊者有些奇怪道。
「軛場快速上升!」第二個科研人員聲音有些發抖了,不知道是激動,還是興奮所導致。
「怎麼會這麼快!」第三個科員人員坐不住了,驚愕道。
「有問題!」此時,第三個源門尊者突然飛起來道。
……
試驗中心位置頓時亂了起來,阿里第一反應便是將萺苒拉到了自己身後。然後倒退著,迅速地向門口飄了過去。
但他的視線,卻始終牢牢地盯著試驗台方向。
只見電光火石之間,拔異與睥邁一躍而去,衝上前去,將剛剛從實驗容器中走出來的海國大殿主,死死地按在了甲板上。
而這時候,金甲尊者在內的三個源門尊者幾乎同時出手,將海國大殿主還在飛速攀升的源門之法打回原形。然後毫不留情地將它所有的力量壓制住。
突如其來的變化,讓還剩下的看熱鬧的人驚恐不已,紛紛逃竄,而科員人員那邊則目瞪口呆。不知所措,但就是這樣,阿里竟然發現一個科員人員。居然膽大包天,不但不逃。還在興奮地打開所有檢測儀器,近距離檢測與記錄此刻的「源門大戰」!
這得要多大的膽子?
阿里一邊向後退。一邊觀察著其他源門與樞機的動靜,他發現此刻動手的人,基本都是跟隨金甲尊者,從第三戰場逃出來的,是它的人,其中一個,曾經還受過重傷差點死掉,但卻拯救過艦隊。
他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到底是金甲尊者脅迫拔異等人叛亂,還是海國大殿主出了問題。
在他看來,哪一個都不現實,都不可能。
但事實正在發生著。
到了艙門口,他才發現艙門已經被鎖死,即便他緊急聯繫大俊也沒用,大俊只給他一個回覆:「一個人都不能出去。」
然後,便沒了聲音,似乎在外面布置大軍!
他想讓大俊把萺苒弄出去,他留在這裡就留在這裡了,倒不是他擔心楚雲升與萺苒的關係,實際上他還真的不擔心這個關係,他在意的是萺苒是全隊唯一三個能堅持高標訓練的人,是寄託他希望的人,不能毫無意義地死在這裡。
若是戰鬥也就罷了,訓練本就是為了戰鬥,死不可惜,但這是內亂,而他們又發揮不了作用,完全是枉死,就太可惜了。
可是,大俊沒有理會,萺苒也道:「隊長,門不能開,大俊說不能漏一個人出去,否則真的就危險了。」
阿里便沒了辦法,但他馬上離開了比較危險的艙門,向角落遊走,源門動手的戰場,他沒有戰機,沒有武器,靠過去就是送死,而且還是白死。
這時候,實驗中心台那邊又有了新的變化。
被拔異與睥邁壓住身體,被三大源門壓制住所有力量,剛剛衝上源門的海國大殿主似乎嚇呆了,楞了半天,才喊道:「拔異兄弟,你們,你們幹什麼啊?」
拔異的表情有些難過,但很堅決地道:「波延波瑟……直到剛才的最後一刻,我仍希望你是可靠的。」
海國大殿主掙扎道:「什麼可靠?我不可靠?」
睥邁冷冷道:「不要再裝了,我們已經知道,你現在已經不是你了。」
海國大殿主瞪大眼睛,張了張嘴:「什麼我不是我?你們在說什麼啊?」
這時候,金甲源門飛臨台上,看著海國大殿主道:「你還要再裝下去嗎?你的契約主已經來了,不,你就是那個契約主!」
海國大殿主看了看金甲尊者,又看了看拔異,似乎有些明白過來。道:「原來是這麼回事,但是我不是啊。拔異兄弟,你一定要相信我!」
另外一個源門尊者也飛了過來冷冷道:「相信你。死得就是我們,靈主閣下,現在是你最虛弱的時候,對嗎?」
海國大殿主掙扎一下,力量似乎有變大了許多,急道:「拔異,拔異兄弟,你知道我的啊,我們一起做過一種酒。還有,睥邁,我給你解釋過修煉之法,我要是什麼靈主,怎麼會知道這些事情?」
第三個源門尊者飛到,道:「你當然知道,波延波瑟……那點記憶,對你來說簡直手到擒來。」
拔異嘆息了一聲,取出一柄寒芒四射的特製物質刀。抵在海國大殿主的脖子上,像是對著另外一個人道:「兄弟,我會讓你走得痛快一點,放心。」
寒寒的刀光幾乎破開海國大殿主被壓制住的皮膚。讓它劇烈的掙紮起來,並大喊:「我真不是,我是波延波瑟啊。拔異兄弟,金甲尊者。你們搞錯了!」
金甲源門搖頭道:「不會錯,本來我們要提前就殺掉你。以防萬一的可能性,但拔異不同意,剛才你的源門之法已經證明了,你根本不可能是一個新破入源門的樞機,我們這多源門都在這裡,誰也沒見過剛剛突破源門,就會產生如此快的增長,只有一個可能,你已經不是你了,你現在是它的契約主。」
拔異目光有些沉起,嘆息道:「兄弟,我知道你聽不到了,但我會替你殺掉這個殺掉你的「人」,安息吧。」
海國大殿主看著拔異的刀光下來,飛快急道:「聽我說,聽我說一句,我真不是什麼靈主,增長這麼快,可能是因為尊上的功法,不信問尊上,對了,你們自己也知道。」
睥邁冷冷道:「你明知道尊上不在,拔異兄弟動手吧,給波延波瑟……報仇!」
海國大殿主急了,不知道那裡來的力氣,掙扎要站起來,拔異便喊道:「刺惡,你站在哪裡幹什麼?按住它的身體!」
一直呆呆地愣在原地的刺惡,此時表情比哭還難看,驚慌道:「你們這是幹啥啊,幹啥啊,好好的,都是自己人,你們這是幹啥啊!」
一邊說,一邊往後退,似乎被這個場面嚇住了。
海國大殿主握著刀光,喘著氣,看著逼上來的金甲尊者,又向拔異苦苦道:「拔異兄弟,你聽我說,我真不是,報什麼仇啊,我還活著啊。」
拔異道:「投降艦隊帶來一個靈主的消息,我們都沒動靜,只有你坐立不安,不是你是誰?」
海國大殿主楞了一下,急忙道:「不是這樣原因,不是這個。」
睥邁冷笑道:「不是這個是什麼?」
海國大殿主只搖頭:「不能說,不能說。」
此時金甲尊者逼近,海國大殿主再次比壓制在地上,拔異大吼一聲道:「說!再不說,我就動手了!」
海國大殿主激烈的掙扎了一下,最後無奈中,嘆息一聲道:「不是這個,我是聽到一個頭像種族的科研人員,說它們見過一個和我一樣種族的磁性生命,被它們艦隊的一個先進種族要求去研究,我猜測是阿西俄,她還沒死,她手裡有我的盒子。」
拔異楞了一下,馬上道:「那你在衝擊源門之前,為什麼說時間不多了,動作表情弄得又像是最後一次穿記錄衣?」
海國大殿主愕然道:「當然是最後一次穿,難道我還能再突破一次源門境界?」
拔異手中的刀鬆了一下,但仍壓住他:「如果不是你,還會有誰?」
睥邁也皺了一下眉頭,而刺惡還在哭腔道:「你們這是幹啥啊,幹啥啊……」
這時候,金甲源門以及其他所有源門都到了跟前,道:「另可錯殺,絕不會放過一個,否則我們全都要死!」
船艙中一下子安靜下來,海國大殿主似乎知道自己必死無疑了,也不再掙扎了,長長地嘆息一聲道:「拔異兄弟,不管怎樣,把我這次的試驗記錄保存好……你們動手吧。」
「殺!」其中一個源門立即道。
而這時候,艙門外傳來一個聲音「都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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