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你怎麼了?」
馬嫂見她盯著飯菜沒動。
「是不合胃口嗎?那我再去做。」
江舒晚叫住她。
「沒有,很合我胃口。」
她把兩碗粥喝光,馬嫂才相信。又趕緊去拿來藥,讓她按時吃上。
「中耳炎可不是小毛病,搞不好可是要穿孔的。」
看見她把藥吃了,少爺交代的事都完成,她也鬆了口氣。
「少夫人,你身體現在還很虛弱,在家多休息休息。」
江舒晚看了眼手機,她倒是想休息。可是今天是鑑定結果出來的日子,她必須親眼看看。
「馬嫂,我感覺好多了,會注意身體的。」
馬嫂知道,現在年輕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不喜歡年紀大的人說教,她也不好再多說什麼。
只能吩咐暗中保護的保鏢,保護好少夫人。
她開車來到鑑定中心,順利拿到鑑定報告,悄悄找了個沒人的地方坐下。
此刻,內心說一點不忐忑,是假的。
她目光一點點下移,直到檢定結果那一欄才停下。
真的看到這個結果時,心裡還是咯噔一下。
她和江峰不是父女,這到底怎麼回事?
想到楊柳說得那些話,她心裡就揪得難受。
思來想去,她決定去問問外公。
他老人家,或許知道一些事情。
已經將近一星期,沒來石紡了。
之前,開顏拍攝在這兒取景,她回來幾次。
那段時間,外公沒在石紡,帶著大師兄,去C國技藝交流。
走前,千叮嚀萬囑咐,開顏劇組中關於磚雕的鏡頭,一定要保證原汁原味。
外公雖然平時少言寡語,但是對於傳承這方面做得非常認真。
他希望有生之年,可以有更多的人知道磚雕這門技藝。
「晚晚?」
她剛進門,就看見大師兄。墨白拿著傢伙事,剛剛檢查窯頂下來。
「大師兄,外公在嗎?」
「在,他老人家,在煮茶呢!」
墨白說著,拍拍手上的泥污,說起來已經好幾天沒見到她。
「你最近很忙嗎?也不來石坊了。」
江舒晚不好意思,直撓腦袋。
「是有些忙,等忙完開顏劇組的事,就要開始籌備文化年。
師兄,石坊多虧有你在打理,辛苦了!」
墨白到嘴的話,說不出來。看著那張他日思夜想的臉,卻始終不敢邁出第一步。
「我不辛苦,石坊就是我的家,為自己的家付出,有什麼辛苦的。」
和墨白簡單聊了幾句,她推開外公房間門。
裡面依舊簡樸,不染世俗一絲複雜。外公,正在支著架子煮茶。
每次,她待在這裡面,心靈就像被洗滌過一樣。
「外公!」
「晚晚,來了!」
她跪坐在面前的蒲團上,外公將一杯新茶遞給她。
見她眉宇間隱著愁容,便猜到她有事情。
「說說吧,今天來找我,有什麼想問的?」
江舒晚憋了一肚子問題,斟酌再三,開口。
「外公,你明明知道媽媽身份,為什麼,這些年不跟她和外婆相認?」
這個問題,她一直很好奇。
記憶中,外婆和媽媽一直生活在,山腳下的房子。
外婆好像並不缺錢,她開了一家民宿,接待一部分來旅遊的遊客,賣些手工藝品。
她那時小,曾問過外婆。
外公為什麼不在,她只說他死了。可是卻費盡心思,把母親送進石坊學藝。
這裡面究竟還藏著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今天她通通想弄明白。
聽到問題的外公,手指頓了下。
「我本來以為,不跟她們相認,對她們才好。」
江舒晚一頭霧水,這怎麼說。
外公娓娓道來。
「我年輕時,職業特殊。」
江舒晚聽完,才知道原來外公還有一個身份,是臥底警察。
雖然後來退下來了,可是他的檔案上,還是寫著已身故。
當時外婆是豪門家族千金,本來她家裡就不同意他們交往的事,後來聽說他死了,就催促外婆結了婚。
外公回來知道,她已經有了家庭,所以隱姓埋名選擇不打擾。
後來外婆離婚,來找他。還說女兒是他的。他雖然欣喜,可怕自己的身份給她們招惹麻煩,他們達成共識不相認。
一方面,妻子前夫對她們不錯,另一方面,一旦仇家知道他沒死,那他們也會有危險。
他到現在都後悔,為什麼沒有告訴女兒,他是爸爸。
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痛,讓外公蒼老了很多。
江舒晚雖然沒辦法,完全理解。可是看見外公蒼老的臉,知道他比誰都難受。
「外公,還有一件事。」她猶豫,問出口。
「我不是江峰的女兒,這件事情,你知道嗎?」
外公眼底閃過的錯愕,讓她有些失落。
「我只知道,你爸媽婚後,感情並不好。曾一度鬧到離婚,至於別的,你外婆也沒說。」
江舒晚心底沉悶,看來楊柳說的話,也不全是假的。
難道他們真的曾離婚?
那她的親生父親是誰?媽媽為什麼,從來都沒跟她提過?
「對了,程玉曾說想出去散心,後來回來有了你,我本來以為他們是和好了,沒想到,會是這樣?」
外公緊擰著眉,陷入深深自責。
「外公,媽媽就從來沒跟您提起過,別的男人的名字?」
「沒有,你媽雖然外表看著柔弱,可是骨子裡倔得很。她不想說的事,一個字也不會說。」
「生下你後,她重新回到石坊,拿起磚雕這門手藝,用功程度,勝過所有人。
她拒絕外界所有社交,滿心滿眼只有石坊。我怎麼也想不到,她年紀輕輕會……」
江舒晚不敢再多問,拍著外公後背安撫他。
「外公,您別傷心,我想媽媽在天之靈不會怪您的。」
從石坊出來,她沒回去。來到外婆生前經營的民宿,找到母親生前居住的房間。
推門進去的剎那,撲鼻陳舊的味道襲來。
她打開燈,滿滿的回憶。
現在想想,發現以前真的忽略了很多細節,比如媽媽不愛回家,又比如她並不長跟江峰交流。
有的只是疏離和冷漠,媽媽消失的那兩年究竟發生了什麼?
她拿起那張合照,手沒拿穩,相框掉到地上,一張紙露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