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蘇沉魚壓低聲音喚著溫庭琛,若是不繼續,她以後如何在世上立足?
她的聲音帶著幾分微顫的鼻音,滿是不安和脆弱。
溫庭琛飄遠的思緒忽然被拉了回來。
他看向猶豫不決的禮官,沉聲吩咐道:「繼續。」
禮官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立即高聲繼續:「夫妻對拜~」
聽到這四個字,感受到身邊人轉過身來彎腰的動作,蘇沉魚不安的情緒立刻就被撫平了。
殿下還是在乎她的。
今日她是側妃,不代表未來她也是側妃,只要能在他的身邊就好,只要他的心裡只有自己就夠了。
「禮成~送入洞房!」禮官高喝完最後一聲,溫庭琛眼中的希冀也徹底黯淡下去。
他不由自主的看向二皇子府大門的方向,可想見的人卻從始到終都沒出現過。
傅聞煙,你當真已經完全放下了吧?
為何我已拜堂成親,你卻連出現都不曾?
將我徹底放下,便是你對我的懲罰嗎?
然而,就在溫庭琛準備將蘇沉魚送入新房之時,大門外卻忽然傳來一聲:
「且慢!」
眾人聞聲看去,便見一侍女打扮的人昂首挺胸的站在二皇子府的門前,一雙眼睛瞪得圓圓的盯著蘇沉魚。
當即就有人認出了紅纓的身份,暗自嘀咕道:
「那是傅聞煙身邊的丫鬟,莫不是之前一直沒出現,就是為了等現在來搶親?」
聽到這話,又有人笑著道:「可是禮已經成了,她現在來有什麼意義?」
洞房的話,二殿下和蘇沉魚早就生米煮成熟飯了。
而且還是傅聞煙親手促成的。
聽著滿堂賓客的討論,溫庭琛按捺著心底的歡喜,故作厭惡的看著紅纓:
「你來做什麼?你家小姐呢?」
紅纓眯著眼看她,這才忍住翻白眼的衝動,一板一眼的回道:
「二殿下,奴婢來此是奉我家小姐的命令,給殿下和蘇側妃送賀禮來的。」
「為何你家小姐不親自來?」聽到傅聞煙沒來,溫庭琛就像是被人潑了一盆冷水,剛升起的希望全都被澆滅了。
紅纓翻了個白眼:「二殿下娶的是側妃不是正妃。」
一個側妃而已,也配自家小姐來?
聽到這話,蘇沉魚藏在袖口下的手猛地握緊。
「殿下~」她委屈的喚了一聲,溫庭琛雖然臉色難看,卻到底沒說什麼。
一旁的賓客聽到這話卻不樂意了。
蘇府的人站出來怒視著紅纓,諷刺道:「當真是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下人,一樣的目中無人,心思歹毒!」
「這裡不歡迎你,趕緊給我滾出去!」
「你說誰心思歹毒?」紅纓半點都聽不得有人罵傅聞煙。
她家小姐以前是不行,可現在世上絕不會有比小姐更好的人。
滿堂賓客看著脾氣爆炸的紅纓,你一言我一語的斥責道:
「若非你家小姐做出讓人玷污蘇小姐清白的事來,人家蘇小姐也不至於匆匆忙忙的就嫁給二殿下。」
「誰不知道你家小姐對二殿下求而不得。」
「就是,傅聞煙那等心思惡毒的女人,簡直大將軍府的恥辱,除了她別的人也做不出讓人當眾污人清白的事。」
「今日是二殿下和蘇側妃大喜的日子,不歡迎你這等惡僕,趕緊滾出去。」
「滾出去!」
見溫庭琛沒有阻止,這些人更加得勁起來。
若非還顧及著幾分身份,恐怕就已經上手將紅纓趕出去了。
紅纓捏著拳頭,「啊啊啊,你們這些不長眼睛的狗東西!」
「看清楚,到底誰才是那個心思惡毒,無所不用其極的壞女人!」
紅纓的一聲吼,成功的讓喧鬧的二皇子府安靜了下來。
暗處觀察著這一幕的傅聞煙好笑的彎了眉眼,在紅纓面前,這些個要裝著君子斯文的人實在是太遜了。
前廳眾人被紅纓的吼聲震得一靜,還沒來得及開口訓斥,就見紅纓身後一個大漢被人壓著走到了二皇子府。
「這大漢,怎麼看起來有些許熟悉?」有人打量著那大漢的身形容貌,輕聲問出了心底的疑惑。
「眼熟吧?」紅纓抱著手,鄙視的開口:「這就是那日蘇側妃口中,受我家小姐指使要去玷污她清白之人。」
此話一出,前廳立刻陷入一片譁然!
「這人不是死了嗎?怎麼還……」
紅纓哼了一聲:「他若是死了,誰來還我家小姐清白。」
聽到紅纓和賓客的對話,蘇沉魚心中又驚又懼。
那個人已經死了,怎麼可能還會出現?
蘇沉魚越想越心慌,當即也顧不上規矩,猛地將蓋頭扯了下來。
眼前的紅色褪去,只一眼她便看見了被押著站在紅纓身後的大漢,還有那大漢看向她時怨毒的眼神。
她瞬間瞪大了眼睛,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
那日,她分明親眼看著這人自戕的,為什麼他沒死 ?
他沒死的話……那自己做的事,他豈不是全部都知道了?
光是想到這個可能,蘇沉魚就覺得全身冷得都在發顫。
她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一臉驚恐的抓著溫庭琛的手腕,低低哀求道:
「殿下,讓他們走,沉魚害怕,一看到他我就想到那日發生的事。」
她豆大的淚珠一顆一顆的滾落:「殿下,求您……」
「蘇側妃哭早了。」紅纓淡淡的開口,將傅聞煙那睥睨一切的眼神學了個七分,她道:
「我家小姐說了,她這個人喜歡用證據說話。不像蘇側妃,只會用眼淚博取人的同情心。」
「那日蘇側妃拿不出任何證據來證明這大漢是我家找來的人。今日我家小姐卻可以證明,詩酒樓那日,都是蘇側妃自導自演。」
「這到底是什麼意思?」有人低聲詢問著身邊的人,莫名感覺當日的事並非他們想的那麼簡單。
紅纓回頭看向那大漢:「你要找的人我家小姐已經為你找到了。現在,是該你付出代價的時候了。」
原本滿臉絕望得大漢聽到這話,忽然抬起頭來,死死地盯著依偎在溫庭琛身邊的蘇沉魚,一字一句,撕心裂肺的質問。
「你說只要我裝作是傅小姐找來玷污你的人,你便找人救治我的母親。可結果呢,你殺了她,你居然在我死後殺了她!」
「我都已經自殺了結性命了,永遠不會將你的所作所為暴露,你為何還要殺我母親,為什麼,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