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房內,溫廷皓一言難盡的看著剛剛以極高的姿態蔑視完眾人,轉身又蹲在屍體旁邊擺弄的傅聞煙。
這個妹妹,還真是讓他驚喜啊!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屋外每出一道題,天字一號房內,傅聞煙的聲音便會不急不慢的給出答案。
原本還對她不屑或者嫉妒的人,到最後已經麻木到對傅聞煙生不出任何不該有的負面情緒。
傅聞煙的詩才,已經到了一個他們望塵莫及的地步。
一個普通人,是不會去嫉妒一個遙不可及的天才的。
他們只會仰視這樣的強者。
天色已近黃昏,蹲著忙碌了一下午的傅聞煙終於動了動僵硬的脖子站了起來。
溫廷皓和青書看著已經有了呼吸的大漢眼中的震驚遲遲壓不下去。
所以,煙煙\小姐這一下午都在搗鼓這屍體,真的是為了救人?
溫廷皓眼神複雜的看著傅聞煙:「你是讓他起死回生了嗎?」
傅聞煙挑眉:「誰說他死了?」
這大漢的那一刀看似是扎在心臟,可他本身脂肪層比一般人厚,加上溫讓辭中途攔了一下,這大漢的力道被卸了不少。
這匕首才未真的刺穿他的心臟。
否則,就算傅聞煙想救他也救不了。
蘇沉魚以為這大漢已死,自己便被困在了這個死局中。
可她偏要將這死局撕破,找出一條生路。
詩酒樓後面的比試傅聞煙沒有繼續參加,讓青書把大漢送回大將軍府療養之後,傅聞煙就離開了詩酒樓。
聽到她離開的消息,壓抑了一天的才子佳人們紛紛鬆了一口氣。
有傅聞煙在,他們寫的那些詩實在不好意思拿出來。
不過……也不是誰都不行。
撫遠王府的溫世子不就硬生生在傅聞煙的壓迫下殺出了一條血路嗎?
*
二皇子府
溫庭琛聽著一個又一個太醫說著如出一轍的話,神情越來越難看。
太醫院院首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二殿下,不是微臣不想辦法,而是蘇小姐所中的媚藥,除陰陽交合之外,確實無解。」
他頓了頓,「殿下若想救蘇小姐的命,應當將此事告知蘇尚書,為蘇小姐定下一門婚事,那樣一來……也不算太過荒唐。」
「蘇小姐不會嫁給別人。」溫庭琛直接拒絕了太醫院院首的提議。
太醫院院首勸解道:「可不解毒,蘇小姐會死的。」
聽到『死』這個字,溫庭琛眼神又是一暗。
他注視著已經醒來又昏迷了不知多少次的蘇沉魚,腦海中想著的卻是傅聞煙看溫讓辭時那溫情脈脈的目光。
以往,她的眼中只有自己。
可如今,一切都變了。
「殿下?殿下!」太醫院院首喚了幾聲,見溫庭琛看了過來,立即道:
「要不了多久蘇小姐就要醒了,還請殿下趕緊拿主意。」
床上的蘇沉魚嚶嚀一聲,睫毛不安的顫動著,溫庭琛趕緊抓住她死死握緊的手,沉聲對太醫院院首道:
「勞煩院首大人回宮復命時告訴父皇,本殿要娶蘇小姐為……側妃。」
正妃之位,不知為何他心底還有一點希冀。
希望那個人有朝一日能回頭。
太醫院院首頭疼的點點頭:「微臣知道了。」
作為文宣帝的心腹,他自然知道溫庭琛是陛下暗中培養的皇子。
只可惜,二殿下太優柔寡斷了。
否則,傅聞煙早就是他能隨意拿捏的二皇子妃。
又哪裡會走到如今的這一步?
在太醫離開後不久,二皇子府內染上了一層欲色,男女雜糅在一起的樂曲悠揚的傳出院子。
黑夜降臨,沒人注意到那道悠閒抱著手站在牆角處的人影。
傅聞煙聽著這延續了近一個時辰的動靜,『嘖嘖』的搖頭晃腦獨自感嘆道:
「我以前怎麼沒發現這藥藥效這麼強悍呢?」
她嘀咕著,就要抬腳走近些。
忽然,一雙手捂住了她的耳朵。
傅聞煙一驚,正要還擊,卻嗅到了那股熟悉的墨香,當即卸下防備,笑著回頭。
調侃的看著站在自己身後的溫讓辭:「清風朗月的溫世子也來聽牆角啊?」
她表面上風輕雲淡,可心裡早已經懊惱得不行。
該死的,剛才聽得太入神,都沒注意到溫讓辭啥時候來的。
她露出的猥瑣表情,他應該沒看到吧?
看著她咕嚕咕嚕轉動著的眼睛,溫讓辭無奈的直接將人拖走。
言簡意賅的教訓道:「非禮勿視,非禮勿聽。」
傅聞煙:「……」不是都聽完了嗎?
兩人來到偏僻處,確定周圍沒巡邏的侍衛,溫讓辭才停下來,嚴肅的盯著傅聞煙道:
「你一離開詩酒樓我就知道你要來二皇子府。你是想殺了蘇沉魚?還是殺了溫庭琛?」
傅聞煙的性子,絕對不會被人冤枉了還無動於衷。
當時若非那大漢自殺,傅聞煙也絕對做得出來讓蘇沉魚自食其果的事。
被當場抓包,傅聞煙卻依舊理直氣壯。
「蘇沉魚冤枉我,我總不能什麼都不做?」
「還有溫庭琛,一而再再而三的噁心我,我也委屈啊……」
她小聲的反駁著:「如果,你是來勸我收手的話,就不用勸了。」
溫衡本性善良,對身邊的人也是諸多包容。
他接受不了自己做得太過分也在情理之中。
說完,傅聞煙便轉身離開。
可在她抬腳之時,手腕卻被溫讓辭乾爽熾熱的大掌抓住。
她挑眉,錯愕的轉身。
溫讓辭妥協的嘆了一口氣,耐心的安撫著生氣的人:「你想做什麼?我陪你。」
二皇子府戒備森嚴,傅聞煙想做什麼或許簡單,但想全身而退恐怕沒那麼容易。
有他幫忙,或許會簡單一些。
傅聞煙一聽這話,當即來了興致。
她問:「就算是偷雞摸狗的事,你也陪我?」
聽到偷雞摸狗四個字,溫讓辭下意識的蹙了蹙眉,隨後頷首:
「嗯。」
一個悶悶的『嗯』字,頓時就讓傅聞煙聽出了他的萬般不情願。
可是,傅聞煙這一刻的心情卻是愉悅到了極點。
她毫不吝嗇的踮腳在溫讓辭臉頰印下一吻:
「溫世子這麼乖,賞你的。」
「傅聞煙!」溫讓辭咬牙切齒的看著那親完就跑的人,當場被氣笑了。
「你這人,到底知不知道男女有別?」
傅聞煙回頭看他,笑得狡黠靈動:「在我眼裡世上之人不分男女,只分溫讓辭和溫讓辭以外的人。」
聽到這話,溫讓辭愣在了原地。
直到傅聞煙跑遠,他才緩緩回神。
「衡何德何能,得你如此。」
一句喟嘆消散在這偏僻的院子,傅聞煙卻恍若未覺。
另一邊,傅聞煙躲在暗處,看著披散著衣服從安置蘇沉魚的房間裡走出來的溫庭琛以及他臉上吃飽魘足的表情,眼中閃過惡劣。
溫讓辭輕輕敲了一下她的腦袋:「含蓄點。」
這人的壞心眼都表現在臉上了,實在是讓人不知如何規勸的好。
傅聞煙聞言,趕緊裝出一本正經的樣子。
溫讓辭好笑的勾了勾唇,問:「你在他的茶壺裡放了什麼?」
他雖然晚跟上傅聞煙一小會,但還是看到了她往溫庭琛的茶壺裡加東西的過程。
聽到這個問題,傅聞煙的表情更加正經認真了。
她搖搖頭,不想回答。
溫讓辭卻更加好奇,故作嚴肅的皺著眉頭問:「不能告訴我?」
「也不是。」傅聞煙看不得他皺眉的樣子,解釋道:「只是怕污了你的耳朵。」
溫讓辭狐疑,猜測道:「還是催……情藥?」
「額……」傅聞煙搖搖頭,眼神更加複雜「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