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文宣帝,柳心眼中閃過一抹厭惡,隨即頷首:
「你去吧。」
她還記恨文宣帝前些日子責罰傅聞煙,害她回府便大病了一場的事。
正在說話的兩人,並不知道他們口中的兩件事都和他們認為乖巧無害的小女兒脫不了關係。
傅聞煙也不會自己將此事戳破。
吃完柳心為她準備的糕點後,傅聞煙揉了揉有些吃撐的肚子,打斷溫情脈脈的兩人。
「父親、母親,我晚些時候要出去一趟。」
兩人的視線齊齊落在她身上,柳心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外面,雨雖然小了,但也綿綿不絕。
這個時候出去?
她蹙眉:「你的身體才好,不能著涼了。」
傅聞煙:「我會注意的,出去有事要做。」
「什麼事?」傅戰城不贊成的看著她:「給爹爹說,我讓手底下的人去做。」
「額……」傅聞煙難得有幾分心虛:「我要去雅閣見個人,父親手底下的人怕是做不了吧?」
「雅……雅閣!」傅戰城聽到這兩個字,反應過來之後直接站了起來,驚不可愕的瞪著傅聞煙:
「雅閣!雅閣!煙兒,怎麼連你也愛去雅閣那腌臢地方?」
原主愛去雅閣傅戰城是知道的,但他沒想到自己的小女兒才來沒多久也愛上了那地方。
連下雨都阻擋不了她想去的欲望!
傅聞煙咳嗽兩聲,原本她覺得這沒什麼,可傅戰城反應這麼大,看的她越發心虛,只好解釋道:
「我去雅閣是為了正事。」
傅戰城瞪著眼問:「什么正事?」
傅聞煙淡定回:「佛曰,不可說。」
總不能說她是去找朔國第一殺手組織的老大的吧?
那還不如說她是去找花魁的好。
「你這丫頭,怎麼好的不學盡學壞的?」傅戰城擼起袖子,就要去抓傅聞煙:
「爹爹送你回房間,哪裡都不許去。」
傅聞煙看見他這陣勢抬腳就跑,「我不,我就要去!」
「你你你!」傅戰城氣急了,他以為新來的小女兒是個乖孩子,結果比原來那個還囂張。
原來那個去那些個地方還知道避著點家裡,這個倒好,明晃晃的告訴你我就要去,還理直氣壯得讓他發脾氣都不知往哪發。
傅聞煙躲在柳心身後,探出腦袋瞅著氣得胸口上下起伏的傅戰城,『嘿嘿』笑著,安慰道:
「爹爹,你別生氣,氣壞身體無人替。我真是去做正事,不亂搞!」
傅戰城聽到這聲軟軟糯糯的『爹爹』臉上的怒意一下就散了大半。
他背著手:「當真?」
話雖然這樣問,但是已經沒打算阻止傅聞煙了。
傅聞煙瞧著他這副明顯很受用,卻故意裝嚴肅的樣子無聲的勾了勾唇,趕緊小雞啄米式點頭。
「比金子還真。」
「行吧。」傅戰城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爹爹讓人送你過去。」
最好的馬車,趕緊給自家寶貝女兒安排上。
這個傅聞煙倒是沒有拒絕,她身體才好,不想作死。
坐上馬車,朝躲在傘下的夫妻倆揮了揮手,傅聞煙乖巧的笑著:
「父親,母親,我先走了,你們回去吧,下雨涼。」
「去吧。」柳心慈愛的揮揮手,直到馬車走遠了才戀戀不捨的收回視線。
「哼,狡猾的小丫頭,現在又不喊爹爹了。」傅戰城不滿的嘀咕著。
柳心側眸看他一眼,這些日子心裡堵著的大石頭總算落地。
她道:「給煙兒一些時間,她會接受我們的。」
對待這樣沒有安全感的小孩子,要付出更多的真心才可以。
傅戰城溫和一笑,摟著自家賢惠的夫人往府里走:「我知道。」
「舒兒的靈位,也安排人去準備吧。」柳心說,語氣又帶上了幾分傷懷。
傅戰城心尖一痛,點頭:「好。」
馬車上,紅纓看到傅聞煙準備去打開車窗的動作趕緊將人攔住:「小姐,夫人說了要看好你,不許受涼。」
雖然已近七月,但是陰雨綿綿的,濕氣涼意重,柳心擔心傅聞煙身體才好就又生病了。
聽到這話,傅聞煙倒是沒堅持。
紅纓看著比從前更好相處的小姐,不自覺的就說起前些日子的事。
「那日小姐讓奴婢去通知大殿下您被陛下帶進宮的事,可奴婢才出了大將軍府不遠就被一堆地痞流氓攔了下來。」
紅纓憤憤的咬著牙:「可是奴婢打不過他們就被困在了那裡。好在皇后娘娘回來的及時,否則小姐恐怕還要受更多的罪。」
她回憶著,眼中逐漸流露出疑惑:「只是,那日皇后娘娘本該等天黑才回宮的,沒想到居然會提前回來了。果然是有上蒼庇佑小姐。」
聽到紅纓說的這些,傅聞煙挑眉思索著,忽然想到那日溫讓辭突然的出現,唇角輕輕勾了起來。
「不是上蒼庇佑。」她說。
紅纓疑惑的看著她:「小姐這是什麼意思?」
傅聞煙笑著卻沒解釋。
庇佑她的不是上蒼,而是溫讓辭,她的溫衡。
「小姐,到了。」車夫提醒道。
紅纓沒在糾結傅聞煙話里的意思,趕緊下車撐傘。
雨幕中,傅聞煙身上的天青色雨披顯得她整個人都溫柔了許多。
加上大病剛退,傅聞煙身上都有著一股冰美人的柔弱和嬌美。
雖然雨勢連綿不絕,可是雅閣內的人卻不減反增。
傅聞煙走進雅閣的時候,屋內又默契的靜默了一瞬,很快便有人認出了她。
「傅聞煙?她今日……」
這般模樣雖然不似上次那樣驚艷,可這股子嬌美卻依舊動人得讓人移不開眼。
沒有在意這些打量的目光,傅聞煙吩咐了老鴇一句「把醉星帶過來」便徑直上了樓。
老鴇應聲,一邊讓人去找醉星,一邊親自去了盡頭的一個雅間。
「殿下,傅小姐來了。」
正在和身邊人商量水患處理對策的溫庭琛抬起頭來,眼中出現一抹連他自己都未察覺得驚喜。
「她在哪?」
老鴇回:「風雨閣。」
頓了頓,老鴇打量著溫庭琛的臉色,才小心翼翼的繼續道:
「傅小姐一來便指名要見醉星,奴已經讓他過去了。」
聽到這話,溫庭琛走向門邊的腳步頓住。
醉星作為雅閣的花魁他自然是知道的,可一個妓子,也值得她這般掛念?
聽說那日她被父皇責罰後回府便大病了一場,所以,這是身體剛好便出來尋歡作樂了?
忽然間,溫庭琛心底升起一抹連他自己都難以忽略的鬱氣。
他冷著臉:「帶我過去!」
他倒要問問,她到底想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