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荒唐一次

  在強烈的酒香之下,傅聞煙根本感受不到他身上的氣息。

  她一向強勢霸道,哪裡會滿足這樣的距離,可等了許久溫讓辭都沒主動靠近,便更加的委屈起來。

  「溫衡……」她眼睫一顫,晶瑩的淚珠從眼角滾落。

  溫讓辭有一瞬的不知所措。

  第一次,他逾越了心裡的禮法規矩,不顧男女之別彎腰擦拭著傅聞煙眼角的淚。

  「我在,你別哭。」

  溫讓辭何時見過女孩子這般無聲的流淚,更何況眼前人還是那個擾亂他心湖的人。

  心裡雖不能說是疼如刀絞,但也是難以名狀的酸澀。

  得他靠近,傅聞煙便滿足的靠在他的肩上,直至呼吸間都充滿他身上的竹墨混雜的香味,這才滿意的閉上了眼睛。

  「溫衡。」她咂咂嘴,滿足的抓著溫讓辭的衣袖不放。

  發發看到這一幕無聲的搖頭,要不然怎麼說自家宿主是純愛戰神呢?

  這種時候,若非當真在乎到了極點,恐怕她早就不在乎溫讓辭的想法撲上去吃干抹淨了。

  哪裡還會下意識的克制著自己心底的欲望,只安分的靠在溫讓辭的肩汲取他身上的氣息?

  一物降一物啊!!

  「傅小姐?」溫讓辭僵在原地,靠在自己肩上的人呼吸均勻,分明就是睡熟了模樣。

  他雙手懸在空中,一時不知該落在何處。

  直到身體僵硬得不行,四肢發麻幾乎沒了知覺,他才隔著自己的衣袖摟住傅聞煙的雙肩。

  「溫衡~」然而傅聞煙才離開他的肩膀,便立刻不滿的嬌嗔起來,睫毛顫抖著很是不安的模樣。

  溫讓辭心一軟動作再次僵住,偏偏這個時候傅聞煙下意識的渴望他身上的溫度,整個人向前一步,不再像之前那般克制,直接靠在了溫讓辭的懷裡,環抱著他的腰身,將腦袋埋在他的胸膛。

  「溫衡,我好睏。」她輕聲呢喃著,仿佛這樣就能得到眼前人的一點溫柔。

  溫讓辭低頭看著懷裡人緋紅的臉頰,許久無聲的嘆了一口氣。

  「傅聞煙,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深更半夜,喝醉酒之後獨自跑到一個陌生男人的家裡,甚至主動……投懷送抱。

  到底知不知道這樣多危險?

  沒想得到小醉鬼的回答,他將人打橫抱起,正想將人送回大將軍府卻又停住了腳步。

  她能悄無聲息的來到自己的房間,想必並無人察覺。

  可若是自己此時將她送回去,沒準明日此事便會傳得人盡皆知。

  她畢竟是未出閣的女子,名節對她來說至關重要。

  不如等她明日睡醒,問問她是怎麼溜出來的,再讓她怎麼溜回去?

  想到這,溫讓辭轉身從書房和自己房間打通的拱門穿過,彎腰將人放在床上。

  他的被子都是素淨的藏藍,顯得小姑娘的皮膚更加的白皙,就連那櫻桃紅唇都比平日更添兩分潤色。

  給傅聞煙蓋好被子,溫讓辭便要離開,可袖口卻被一隻瑩白的手牢牢的抓住。

  「傅聞煙。」他只好蹲下身輕聲同她商量:「乖乖睡覺,我留在這裡不方便。」

  他也不知傅聞煙聽到與否,但在他說完這話之後,小姑娘抓著他衣袖的手卻是放開了。

  溫讓辭滿意的勾唇,將她的手放進被子裡,又低頭看著她寧靜的睡顏許久,才轉身離開。

  罷了,就讓自己荒唐這一次吧。

  溫讓辭穿過拱門的瞬間,原本已經睡著的人翻了個身,抱著被子的手微微用力,唇角微微勾起。

  發發一言難盡的看著自家宿主痴漢的模樣,嫌棄的質問:

  【你是什麼時候醒過來的?】

  傅聞煙回它:【剛才。】

  她睡眠淺,哪怕有溫讓辭在,可是離開那個懷抱的瞬間卻還是醒了過來。

  只是,她偽裝得極好沒有暴露半分。

  發發意有所指:【難怪你選擇了溫讓辭,他確實不錯。】

  傅聞煙「嗯」了一聲,將被子蓋得更緊了些,睡意襲來,再次進入了夢鄉。

  而書房中的溫讓辭卻獨自在窗前站了許久,一杯接著一杯的冷茶入肚。

  桌案上的靜字被風吹得一地都是,他回頭看了一眼,卻沒有收拾。

  因為,胸腔里的那顆心臟正猛烈的跳動著,帶著不攪亂他所有情緒便誓不罷休的囂張。

  「傅聞煙……你要我怎麼辦才好?」

  一聲輕嘆隨著夜風消散。

  撫遠王府並非看起來的那麼寧靜,也沒有世人所想的那般忠誠。

  那個位置想要的人太多了,就連自己的父親也不例外。

  若無兵權,謀權篡位談何容易?

  所以,兵馬大將軍府這塊肥肉理所當然的被惦記。

  他以往和她之間並無聯繫,所以父親有心卻也無力將手伸到大將軍府。

  可如今,傅聞煙卻表現出了對自己的興趣,父親怎麼可能放棄這個機會?

  想到這,溫讓辭躁動的心忽然就重新歸於死寂。

  他閉上眼,將所有不可控的情緒從心底強行剜去。

  許久,那雙眼睛再睜開時便只剩一片清冷的墨色。

  *

  天光熹微,傅聞煙輾轉醒來,她睜著眼睛看著眼前陌生的床榻才恍然記起昨夜發生的一切。

  果然,酒狀慫人膽,她竟然都敢直接來找溫讓辭了,了不起!

  給昨夜半醉半醒的自己豎起一個大拇指。

  「小姐,您可是醒了?」屋門被輕輕敲響,外面傳來女子清脆的聲音。

  傅聞煙怔住,溫衡身邊一向都是男子在照顧,為何會有女子的聲音?

  想到這,傅聞煙眉心不自覺的擰在了一起。

  她起身打開房門,看著眼前丫鬟打扮的人,「溫世子呢?」

  袖引先給傅聞煙行了禮,才回道:「世子在側廳等著小姐,還請小姐先行洗漱。」

  傅聞煙側身讓她進屋,視線落在她手中托盤裡的姜紅色襦裙,問:「你是溫世子身邊照顧的丫鬟?」

  袖引恭敬的回:「世子身邊一向不留女奴,奴婢是臨時調過來伺候小姐的。」

  說到這事,袖引也覺得驚訝。

  自家世子一向冷靜自持,身邊更是連一個侍妾都沒有,沒想到有朝一日她卻被告知要來伺候一位留宿在世子屋裡的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