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聞煙抬眸,看向跟在紅纓身後靠近的人,眼睛眯了眯,然後笑著道:
「易容術不錯。」
之前傅戰城他們尋了一個替身送上祭台,傅聞煙就很好奇到底是和自己長得多像的人才能讓那幾個和尚以假亂真。
現在看來,不過是易容術罷了。
疏影聽到傅聞煙的這句話,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才反應過來傅聞煙話里的意思,當即白了臉,『咚』的一聲跪在了傅聞煙面前。
「小姐恕罪,奴婢並非故意隱瞞將軍和夫人自己是易容成小姐的模樣,而非長得像。」
她趕緊磕了一個頭:「還請小姐恕罪。」
傅聞煙意外的挑眉,爹爹和娘親居然不知道疏影是易容的?
她當即覺得有些好笑,自己這也算是誤打誤撞?
「起來吧。」傅聞煙將書合上:「能將我爹娘瞞過去也算是你的本事。」
說實話,疏影的易容術的確到了以假亂真的地步,但是再逼真的麵皮也是無法和人真正的臉做到神情順暢自然。
只是這點細微的不自然也不是誰都能發現的便是。
疏影本以為今日被戳破已經是凶多吉少,卻沒想到傅聞煙居然像是沒打算要和她計較的樣子。
她抿著唇,依舊跪著沒動。
傅聞煙挑眉問:「怎麼,還有事要求我?」
「是。」傅聞煙問得直接,疏影便更加不敢玩腦筋,一五一十的說:
「屬下之所以來京都實則是為了躲避族人的追殺,恰好遇到大將軍在為小姐您培養死士,所以屬下便在尋了小姐的畫像之後易容成小姐的樣子出現在了大將軍面前。」
「大將軍見屬下和您長得有七八分相似,便動了將屬下培養成您替身的心思,經過這半年的訓練,前些日子是屬下第一次出任務。」
「這半年時間屬下雖然時刻被要求模仿小姐您的一舉一動,但是卻是屬下生活的最幸福的一段時間。」
看著疏影說著說著便紅了的眼眶,傅聞煙覺得有趣極了。
原來自己哭紅了眼睛是這樣的感覺啊。
別說,又嬌又媚,哪怕是自己看著都有幾分心動,若是溫衡看到了會不會直接破防?
唔,或許可以試試?
「小姐?」疏影看著走神的傅聞煙,有些不安的喚了一聲。
將心裡那些不能為人道的心思壓下,傅聞煙的視線重新聚焦在疏影身上。
一個人主動吐露自己的悲慘身世,必定是對聽她訴說之人有所圖謀。
人都是會同情弱者的,這是下意識的情緒回饋。
只是產生這種情緒之後有些人能替自己分析利弊,做出正確的決定。
而有些人卻會被情緒本能牽著鼻子走,最終惹禍上身。
傅聞煙對疏影道:「繼續說吧。」
聽到這話,疏影眼中閃過一抹無奈,比起傅戰城,傅聞煙簡直就是一個無孔可入的盾牌。
旁人聽到她說的那些,多半都會問一句「為什麼」唯獨傅聞煙,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只等著自己主動全部將自己的秘密全部和盤托出。
可偏偏,她別無選擇。
疏影繼續道:「屬下所在的家族世代以易容術聞名於江湖,但是這易容術一向傳男不傳女。」
「傳到屬下這一代,族中只有屬下一個晚輩,可族老依舊不讓屬下學習易容術。屬下的父親為了不讓這門易容術失傳,便在去世之前將易容術教予了屬下。」
「屬下用了十年的時間潛心學習,終於在一年前學有所成。然而此事卻被族中長老知曉,其不滿屬下學易容術一事,便要取了屬下性命。」
「屬下在母親拼死之下逃出了家族地盤,卻也一路被追殺到京都。為了活命,這才不得不欺騙大將軍,以進入大將軍府尋求庇護。」
「如今,屬下已經將此事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小姐,求小姐允許屬下繼續待在大將軍府苟且偷生。」
說完這些,疏影卻遲遲磕著頭沒有起身。
紅纓站在一旁也將這件事的來龍去脈聽了個一清二楚,她心中雖然有幾分同情可憐疏影,可她也清楚自己的身份,所以一句話都沒插嘴。
相比起紅纓深受觸動的樣子,傅聞煙的反應就平淡得多。
她問:「你所說的家族可是嶺南安氏?」
疏影驚訝的抬頭,下意識問道:「小姐知道嶺南安氏?」
對上傅聞煙看透一切的雙眼,她又趕緊回:「小姐沒說錯,屬下的確是嶺南安氏的人,屬下原名——安疏。」
得到她的承認,剛才提醒傅聞煙對方身份的發發在她腦海里繼續道:
【原書中,溫庭琛後期的手下之一便有這個安疏。】它感慨道:【我以為溫庭琛已死,劇情已經脫離原書,這些人的命運都會不同。】
【沒想到,安疏還是入了京都,只是這次能救她的人是你,並非溫庭琛。】
發發說完這話,心裡卻在想著就是男主氣運全部轉移到傅聞煙身上之後給她帶來的好處。
哪怕在家裡坐著,也會有能人主動上門投靠。
傅聞煙聽完發發的話,心裡便有了數。
她對疏影道:「既然你準備留在大將軍府,那以後安疏這個名字定然是不能用了。」
她笑:「你捨得嗎?」
嶺南安氏,雖然只在江湖中走動,但是百年大族的底蘊也不是一般的氏族門派能比擬的。
疏影作為年輕一輩中唯一的嫡系,要想繼承安氏也並非沒有可能。
但是,若要留在大將軍府,安氏便與她徹底沒了關係。
「屬下捨得。」安疏毫不猶豫的點頭,族人的傷害和輕視,她已經受夠了。
而且,她的爹娘都死在了嶺南,她再回去也沒半點意義了。
「行吧。」傅聞煙點點頭:「既然如此以後你便繼續以疏影的身份留在我身邊,但是不出任務的時候你還是換回你原本的模樣吧。」
傅聞煙可不想天天看著一張和自己大差不差的臉在自己面前晃蕩。
疏影聞言一喜,趕緊道:「屬下多謝小姐。」
「不必謝。」傅聞煙吩咐道:「青書,帶她下去安排住處,順便將我的規矩與她說清楚。」
「是。」青書點頭,想到剛才看見朝傅聞煙這裡靠近的人,正要向傅聞煙稟告,但那人已經出現在了院門前。
「阿遙?」溫讓辭看著坐著的傅聞煙和跪著的傅聞煙,表情有一瞬的怔愣和迷茫。
為什麼會有兩個阿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