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院首的意思是皇弟已經沒了生育能力?」
文宣帝有些不敢置信的問,他原本最擔心的就是撫遠王手中權勢過盛會生出不該有的心思。
但若是撫遠王真中了絕嗣之毒,以後再無生育能力,那自己便可以重用撫遠王而無後顧之憂。
至於溫讓辭……一個剛冒頭的小子,還不足為懼。
文宣帝心裡雖然開心,但是面上卻只有擔憂。
他叮囑太醫院院首:「無論如何,一定要替皇弟解毒。」
太醫院院首當即露出一個為難的表情:「陛下,絕嗣此毒無解。」
倒不是他不想替撫遠王解毒,而是當真沒有解毒的法子。
聽到這話,殿中不少人都露出了震驚之色。
更有人小聲嘀咕道:「難怪撫遠王府妾室眾多,到如今卻只有世子一個子嗣。原是王爺中了毒的原因。」
「只是,這毒是何人下的?」有人好奇的問。
當即就有人低聲提醒道:「別忘了王妃曾拜於玄醫門下。」
玄醫乃是江湖中的一個門派,門下之人以出色的醫術行走於江湖,受盡江湖中人讚頌。
她的身份不得不讓人懷疑。
但是,就算真的是撫遠王妃下的毒又如何?她已經死了。
話說到這裡便沒有了繼續下去的必要。
文宣帝沉沉的嘆了一口氣,問太醫院院首:「既然無解,總有辦法能替皇弟調養身體?」
太醫院院首搖頭:「只要不用大補之物,王爺的身體並不會出現異常。」
「當然,再不能有子嗣除外。」
文宣帝嘆了一口氣:「盡力而為就行。」
就算絕嗣真的無解,他也不能說就此放棄。
畢竟他可是撫遠王唯一的兄長。
聽到這話,太醫院院首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點點頭後也跟著去了偏殿。
傅戰城看看文宣帝沉重的表情再看看身側傅聞煙淡定的眼神,低頭壓低聲音問:
「你知道今日的事?」
不是他想懷疑自家寶貝女兒,而是傅聞煙的表現太冷靜了。
甚至,半點幸災樂禍都沒有,一看就是早知道點什麼的。
傅聞煙摸摸鼻子,「知道一點。」
她只是猜到溫讓辭今日會對撫遠王動手,但是從未想過他會將撫遠王身中絕嗣這毒的事暴露給天下人知道。
這樣一來,撫遠王身後的支持者便會捨棄了他。
可若是,這時的溫讓辭再對他們拋出橄欖枝,他們恐怕會毫不猶豫的抓住溫讓辭這個希望。
畢竟,若是他們曾經對文宣帝有不臣之心的把柄,還在溫讓辭的手裡。
除了溫讓辭之外,他們別無選擇。
她的阿衡,遠比她想像的更狠。
傅戰城狐疑的看著傅聞煙:「這件事不是你做的?」
一開始,他還以為是自家丫頭動的手,現在看來並非如此。
要知道之前撫遠王明知那時還不是傅聞煙和溫讓辭訂婚的最好時候,他卻一口應下兩人的婚事。
這件事傅聞煙心裡不可能不計較。
所以,傅戰城才會第一時間懷疑自己寶貝女兒,但現在看來,今日動手的人似乎並非煙煙。
那會是誰?
傅戰城在心底思索著,卻硬是半點都沒往溫讓辭身上懷疑。
沒辦法,誰讓溫讓辭平日是一個好到讓人在他身上挑不出半點毛病的存在。
偏殿
撫遠王今日吃過的東西幾乎都被催吐了出來,半炷香的時間過去後,撫遠王才緩緩清醒過來。
看到屋內的人既擔憂又同情的目光,撫遠王神色怔愣了一瞬,為何都用這樣的眼神盯著他看?
他不安的問溫讓辭:「阿衡,本王這是怎麼了?」
溫讓辭靜靜的看著他,回道:「父王剛才在殿中暈了過去,太醫院的人看過後,說父王是中了絕嗣的毒。以後再難有子嗣了。」
他語氣平緩,可是撫遠王的臉色卻越來越難看。
他充血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溫讓辭,絕嗣之毒世上難見,他求醫這麼多年,世上醫者知曉此毒的寥寥無幾。
為何,今日卻剛好暴露他中絕嗣之毒的事?
除非,這件事和溫讓辭有關!
「王爺,這毒只要忌口些,對您的生活倒是沒什麼影響。」太醫院院首隻當撫遠王臉色難看是因為知道他再難有子嗣,便出言安慰了一句。
然而撫遠王看都沒看他,直接指著門口的方向,厲聲道:「都給本王滾出去!」
溫讓辭平靜的和他吃人的目光對上,心中冷笑著,轉身對太醫院的一干太醫和宮女太監吩咐:
「都出去吧,這裡有我陪著父王就行。」
「是,有勞世子。」太醫院院首恭敬的點頭。
很快,屋內便只剩下了撫遠王和溫讓辭。
撫遠王咬牙切齒的質問溫讓辭:「是你!」
他中毒溫讓辭是知道的,也只有他會如此了解絕嗣。
因為這毒,便是溫讓辭的母妃所下。
溫讓辭作為她的兒子,了解這毒並不奇怪。
看著撫遠王眼中的憤怒、不解,還有失望和痛苦,溫讓辭仿佛看到了當年的撫遠王妃。
他輕笑著:「父王,母妃當年在月子中知道您一個又一個的妾室抬進王府時,大概也是這副表情。」
撫遠王眼中的怒意一滯。
溫讓辭繼續道:「父王想讓我娶阿遙,便該知道會有這一日。」
他微微傾身,拿起桌上的帕子將撫遠王頭上的汗水擦拭乾淨。
「以後,我和阿遙會好好孝敬父王的,父王應該開心才是。」
「逆子!」撫遠王直接抬手朝著溫讓辭的臉上扇了過去。
然而這次卻被溫讓辭輕描淡寫的攔了下來。
「阿遙不喜歡我臉上有傷。為了不讓阿遙找您麻煩,我覺得您這巴掌還是不要打下來的好。」
聽出溫讓辭話中的威脅之意,撫遠王手上的力道不由一松。
倒不是怕了傅聞煙,而是怔愕於溫讓辭提到傅聞煙時言語中流露出的親昵和在意。
撫遠王神色複雜:「你居然會為了傅聞煙如此忤逆於我,本王當真是小看了她在你心底的位置。」
「可是溫衡,你這樣做不怕是為了他人做嫁衣嗎?傅聞煙身後可是皇后和大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