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主?」殺的手顫抖著,這是不是代表著,等到訓練結束之日,他們便可以成為站在陽光下的士兵,而不是只能和死亡做伴的傀儡。
傅聞煙朝他笑了笑:「都是真的,但是只有活到最後的人才有資格見到太陽。殺,我希望你們能清楚這點。」
殺將手中的紙摺疊好,那雙殺了無數人都未曾顫抖過的手在此刻卻抖得半晌都沒能將一張紙合上。
殺眼眶微微泛著紅。
若是能活在陽光下,誰又想當一個至死都不能有名字的殺手?
他們是亡命之徒,他們苟且偷生,可誰又是自願做的決定?
他原本以為,只是換了一個效命的人而已。
可現在,他卻得到了一個新的希望,一個可以讓他們堂堂正正做人的希望。
殺朝著傅聞煙彎下腰:「屬下,絕不,辜負閣主,期望。」
傅聞煙看著熱淚盈眶的殺,有些難以想像這樣一個說話都說不利索,吃了個大餅便熱淚盈眶的漢子會是讓人聞風喪膽的殺手之首。
她朝殺擺了擺手:「按照我給你的地址,將你的人都帶過去吧。」
「是!」殺應了一聲,沒有半點猶豫轉身離開。
在快要走出小院的時候,他的腳步放慢了下來。
他不是沒想過萬一這是將他們一網打盡的陰謀,但是這樣的希望他捨不得放棄。
若真的是非死不可的陰謀,那麼至少他們還可以背水一戰,和對方魚死網破。
可萬一,萬一這真的是他們向死而生的希望呢?
殺的腳步再次變快,頭也不回的離開。
魅和千眼對視一眼,心中疑惑殺的去向,卻不敢多問。
這時傅聞煙又將視線落在了他們身上。
「魅,你先出去。」
魅頷首:「是,閣主。」
屋內只剩下千眼一人,他緊張的咽了咽口水,這才問:「閣主有何吩咐?」
傅聞煙說:「交給你一個任務,回去之後將蜉蝣閣總部的位置暴露出去。」
「這……」千眼深吸一口氣,「閣主,總部的位置暴露,我們恐怕會被天下人圍攻。到時候閣中眾人可如何是好?」
「有個詞叫金蟬脫殼。」傅聞煙一手輕輕扣著桌面,緩緩道:
「以後不會再有蜉蝣閣了,但是千眼閣會出現在世間,以買賣情報為生。」
買賣情報什麼的,比殺人值錢多了。
千眼聽著傅聞煙的話,眼睛亮了亮。
他很快就領悟到了傅聞煙的意思,他崇拜的看著傅聞煙,只差給她跪下了。
「閣主,你是想讓蜉蝣閣由暗轉明?」
「胡說什麼?」傅聞煙瞪了他一眼:「蜉蝣閣不是被朝廷剿滅了嗎?咱們千眼閣可是正正經經開門做生意的。」
千眼『嘿嘿』笑著,趕緊道:「屬下這就去安排。」
「等等。」傅聞煙喊住了他:「青書和你去。」
雖然是金蟬脫殼,但也要世人看到那蟬才行,否則怎麼能瞞天過海?
等千眼和青書離開,魅才最後進了房間。
傅聞煙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坐吧。」
魅躊躇片刻,這才輕移蓮步走過去坐下。
她看著傅聞煙,最終下定決心似的抬手落在腰帶上,眼看著她就要將腰帶解開,傅聞煙趕緊將她的手按住。
「別啊,我可不喜歡女人。」
魅頓住,耳邊響起的聲音分明是一個少女的清脆嗓音。
她不可置信的回頭,視線在傅聞煙的咽喉處那凸出的喉結上停頓片刻。
「閣主,你是女子?」
她很迷茫。
就是因為看到喉結,她雖然覺得新閣主長得過於妖異俊美,也沒把他往女人身上想。
可現在看來,他們的新閣主分明就是一個少女。
傅聞煙調皮的朝她眨眨眼睛:「對啊。反正姐姐你也是女子,所以就沒打算瞞著姐姐,免得姐姐總覺得我想占你的便宜。」
看魅剛才的動作,就知道過去的閣主沒少對她這個風情萬種的大美人動手。
傅聞煙倒不是有多心疼魅,只是覺得既然魅已經是她的人了,那麼便該讓她安心的跟在自己身邊。
她道:「蜉蝣閣很快就會解散,我可以給你和你手底下的人兩個選擇。」
「第一,我還你們自由身,等木偶的毒解後你們便可自行離開,但離開之後生死與我無關。」
「第二,魅堂併入千眼閣,成為千眼閣的眼線,為期十年,十年後若是想要結束成為眼線的生活,我會為你們安排一個合適的身份活在陽光下。」
魅神情定定的聽著傅聞煙說的話,半晌她苦笑著說:
「魅堂的女子大多都是被雙親或者丈夫賣進蜉蝣閣的,她們若真有選擇,也不會淪落到成為殺手或者皮肉交易的工具。」
所以,新閣主給她們選擇就像是沒給一般。
為了活命,所有人都會選第二條路。
傅聞煙聳聳肩,隨意道:「怎麼選是你們的事,我不是救世主沒辦法拯救你和你的姐妹。」
「魅,你要清楚我和你們以往的那些閣主沒什麼區別,利益至上。若是你們不能給我創造價值,那麼便會被我捨棄。」
「總不能,你們什麼都不付出,便想著從我手中獲得利益吧?願意免費給你們解毒,我覺得我已經很善良了。你覺得呢?」
魅抿了抿唇,果斷的向傅聞煙跪了下去。
「閣主恕罪,屬下不該生出試探閣主底線的想法。」
她承認,她剛才知道傅聞煙是女子便想利用她的善良,為自己爭取更多的利。
甚至,想要不勞而獲。
可她打錯主意了。
現在她只害怕自己的小心思會引起傅聞煙的反感,到時候連解藥都拿不到。
傅聞煙起身朝著外面走去:「下不為例。」
半晌,屋內最終只剩下魅一人。
她脫力的跌坐在地上,剛才若是她認錯的速度再慢上一點,就一點點,她便會死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