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番外五正經好狼

  「暗夜之森最是冷酷無情的狼王……」

  「有朝一日竟會為了一個雌性冒死前來?怎麼,你喜歡上她了嗎?王……竟是喜歡上一個軟弱平凡的兔子了?」

  威牙笑著,眼中有說不出的恣肆得意,他等著,心中的喜悅都要安耐不住,只要狼王再向前一步,他腳下的土地就會崩塌,密密麻麻的鋒利竹箭刺穿狼的血肉。

  這般想著,威牙呼吸越發急促,他金燦虎眸發出無比亮眼的灼熱興奮光芒……

  只要狼王死了,世間就再沒有能威脅到他地位的獸人,自己就將是唯一的王!!!

  巨狼憤怒的噴出鼻息,狼牙呲著,對著威牙俯身威脅著,喉間發出駭人的陣陣低吼聲。

  鱗梟眼神凜冽,怒火壓都壓不住道:「威牙,我與你之間的事,不應傷及其他無辜婦孺,雌性與幼崽是多麼珍貴的存在,你不會不知道!」

  「你不是自詡,自己是將獸人們從『殘暴狼王』手中解脫出來的大英雄?怎麼,英雄也會濫殺無辜?」

  鱗梟語氣淡定平和的譏諷,他綠眸緊盯著威牙手上正膨脹跳動的心臟,那血紅肉塊心臟的一下下膨動,意味著祝花花還有一線生機。

  巨狼看似毫無波瀾,甚至祝花花懸在半空中微弱喘息著的時候,他狼心害怕到顫慄,鱗梟還是狠心克制著,連一個眼神都沒掃過去。

  那個不久前還躺在狼榻上、被狼擁在懷裡的雌性,鱗梟還記得她渾身雪白的樣子,又是怎麼在狼的舔舐下一點點染上粉色。

  鱗梟同樣記得,她是多麼嬌軟怕痛,狼想親親她,吮她紅舌,可每次多親一會,女人白軟的手就會伸出來使勁將狼臉推向一邊,她太嬌了,嬌到就連狼親她,都會嫌棄狼吸吮得力道大。

  可現在祝花花被威牙掏出了心臟,整個人就像是一個破爛娃娃一般,眼神死寂,慘白臉蛋上落下來豆大冷汗,她竟是一聲沒吭,或者說,她害怕自己刺耳尖叫會引得威牙厭煩,徒手一捏就將她心臟捏碎。

  祝花花是不怕死的,她素來愛嬌又怕痛,可在琬姬的日日折磨之下,死亡反而成了一種奢求。

  「我自然不會濫殺無辜,可誰讓祝花花懷的……是小狼崽子呢!」

  「噗呲——」

  她痛得渾身顫慄,失重感傳來,祝花花下意識的伸手護著肚子,「嘭——」的落在地上,她忍著巨痛趴在地上動都動不了。

  威牙收回爪,目光挑釁,「狼王,我才是眾望所歸,要是你們狼族識趣些,就該老老實實避開我才對,可誰讓你非與我作對呢。」

  「你不該惹我的……」

  「自覺些匍匐在我腳下不行嗎?」

  他唇角一側上揚,露出桀驁不馴的笑容,「祝花花可不是什麼無辜雌性,我也絕不會給自己留下個禍患,她和她肚子裡的崽必須死。」

  男人陰狠的話語自上方傳來,可讓她感到不安的,是突然有一股濕漉的、溫熱的液體自她腿間流淌出來,在她身下氤氳出一片死亡血色……

  祝花花無力的摸著肚子,她胸口空蕩蕩的,渾身上下無一處不痛,骨骸與血肉都像是被碎裂了般,可比肉體上的疼痛更令她難以接受的,是她能夠清晰的、一點點感受著肚子裡崽生命力的消失!

  她要死了……

  祝花花眼神虛空,眼角緩緩凝出淚順著臉頰滾落下來,她無意識的盯著上空飄落下來的黑色雪花。

  撫在腹部的手骨也在顫抖……

  自己可真是個廢物啊,連累了族人不說,連崽子都護不住。

  若是能有機會重來……祝花花扯了扯嘴角輕笑,沒想到有一天,自己也會生出這樣荒誕虛渺的念頭。

  ……在那個曖昧的晚上,她一定會蠱惑狼王,先一步借狼王之力下手弄死琬姬和威牙!!!

  她眼中恨意越發濃稠,祝花花含著最後一口氣側著腦袋,對上狼王的眸子。

  女人撫在腹處的手輕抬,指尖在肚子由下到上划過一道痕跡示意著,眼中滿是祈求的水光。

  那意思分明是——

  請您剖開我的肚子……讓它活下去。

  鱗梟:「……」

  他龐大狼身肉眼可見的在顫抖,無需言語,一狼一兔僅僅是對視一眼,鱗梟就明白她的意思,可崽子不崽子的,只要祝花花活著,以後還能有機會再生一個出來。

  巨狼急促上前幾步,喉間發出低沉的悲切哀嚎聲,下一秒巨狼腳步凝滯住。

  他清楚的看見女人飽含希冀的眸光慢慢變弱,最後……她撫在腹部的手垂落,眸中死寂無光。

  無盡的絕望浪潮湧上巨狼心頭,天空都飄落下來黑色的雪。

  此刻本該是深夜,天道之力如同一束光照在威牙身上,也將此處短暫性的亮如白晝,可此刻天光竟漸斂……

  威牙臉色不愉的仰頭,這個時候天道怎麼能這樣不給力?

  他威牙還就要沐浴在聖光之下,等著狼王在他腳下哀嚎、求饒、跪伏!

  甚至他早就察覺到了,過來這裡的並不止是狼王一人,還有很多的獸人一直躲在四面八方灌叢的暗處,他們的目光在威牙和狼王之間徘徊不定,即使威牙有神祇相助,可狼王過於可怕的實力,總會讓獸人們本能忌憚。🐯🐝 ❻➈𝓼нùⓍ.Ⓒ𝐎𝓜 ☮🍫

  「狼王,你可不要怪我,弱肉強食本就是自然界的生存法則,暗夜之森註定要成為我威牙擴張出來的領地版圖,我才會是王。」

  羽毛大的黑暗六角雪花飄直威牙面前,男人囂張表情一滯,也就在短短一瞬間,最後的天光也消失不見。

  只是天光並非自己消散的,威牙放眼望去,空中飄滿了黑色雪花,它們悠悠蕩蕩的從虛空落下,竟將天光遮蔽。

  一道低沉暗啞的男音驟響:「誰是王?」

  威牙臉色頓變,很明顯的,連著周圍氛圍也都變得越發躁動,灌木叢中「嘩嘩——」作響。

  巨狼不緊不慢的踱步走來,在威牙警惕的目光中,鱗梟踏入那所謂的、滿是竹箭的地坑中,可威牙想像的巨狼被紮成帶血刺蝟的場景並沒有出現,反而「轟——」的一聲巨響,竟是巨坑崩塌,塵霧四起。

  「咻咻咻——」

  琬姬眼見不妙,連忙對著暗處的蛇族獸人們使了個眼色,箭海從天而降,卻在堪堪刺穿狼王肉身的一剎那,所有的箭刃都被空中漂浮著的黑色雪花吞噬不見。

  那些厚重淒涼的黑色雪花,也不過是狼王精神力所化出來的具象實物罷了,狼日思夜想的兔子死了,就死在狼面前……

  他太難過,可王身為王,就算是再悲痛也不會在敵人面前落下淚水,巨狼面色蒼冷,他看起來還是那個強悍孤寂又毫無感情的王,但暗夜之森知道,廣袤無垠的世界知道……它們知道狼多愛她,也知道狼有多悲傷,四肢百骸都在痛,連心都快要痛死了。

  灰濛濛的霧裡一雙瑩綠狼眸過分亮眼了,威牙下意識的看去,鱗梟正微眯著眼,從上到下將自己打量個徹底。

  那種像在看什麼劣質垃圾般的眼神,讓威牙一下子黑了臉。

  「我一直在想,你身上到底是有什麼長處,總能令高高在上的神祇對你另眼相待?」鱗梟冷漠問道,甚至帶了些許的困惑語調。

  「我更不明白的是,為什麼連神祇都站在了你那邊,你還是殺不死我?」

  這簡直就是在明晃晃的說,威牙是個扶不起來的阿鬥了。

  威牙囁嚅著嘴唇,正要說什麼反駁,那些脆弱又詭譎的黑色雪花紛紛凝在半空,自覺調整角度平行懸浮,眨眼間,這些脆弱的晶瑩雪花如同六變形利刃一般。

  它們劃破虛空,從四面八方直直朝著威牙的方向衝去。

  「噗嗤——」一聲,血霧頓起……

  「啊啊啊啊啊!!!」威牙痛苦長嘯,他身上頃刻間生出了無數傷口,軟刀子磨肉一般,這些鋒利的黑色雪花殺不死他,卻又躲不掉,只能生生挨著。

  「狼王,爾敢,爾敢!!」吊睛猛虎不管不顧衝出去,他大爪對著狼王高高揚起,爪尖試圖竭力劃破狼王的臉,可那些鋒利堅韌的雪花頓時凝住,「呼呼啦——」溶成雪水落下,在地面上匯流至狼王腳下又陡然升起,築成一道堅固的黑色冰牆。

  「嘶啦啦——」

  虎爪未能傷害狼王一絲一毫,反而在冰牆之上劃出一道慘白爪痕。

  「你敢傷我,神明不會放過你!!你們狼族最後都會變成一攤腐爛肉泥,獸魂也將困於深淵,永世不得超生!!!」

  威牙怒火衝天,他背後站在的可是神祇,所以威牙信誓旦旦自己一定能殺死狼王,他要抓破狼的臉,咬斷狼咽喉,再將狼全身都撕咬成碎片!!

  「——一定要有神明站在你背後撐腰,以不該顯露在獸人面前的神力相助,你才能桎梏住我是嗎?」

  狼王平靜如水,他抬頭望著無邊天際,他毫不掩飾的冒犯眼神霎時令天道不悅,濃郁烏雲乍裂出幾道刺眼光芒。

  鱗梟微笑道:

  「威牙,若我將你身後的神祇殺死,你會不會跟只小貓咪一樣,只會趴在地上揮舞著四肢嗷嚎大哭啊?」

  吊睛猛虎一雙金燦虎眸驟然收縮,他下意識向後退,遍體生寒,這個瘋子,狼王竟然有了弒神的念頭。

  可該死的,威牙還真就被狼王這副無所顧忌的樣子嚇到,他金燦瞳孔倒映出狼王仰頭沖天怒嚎的樣子。

  瘋子,瘋子!!!

  威牙扭頭就跑,他一隻虎在暗色雪花中狂奔,漫天暗色雪花下,肉身綻開一道道血痕,他當然知道自己有多狼狽,身後還傳來琬姬的急切呼聲。

  猛虎頭也不回,他身後的狼王宛如一個殺神般,實在太可怕了!!

  黑色雪花暴起,如薄刃一點點片下威牙身上的血肉,碎肉與鮮血四濺,可威牙跑得再快再遠,雪花的攻勢依舊不減。

  最後天光乍現籠罩在猛虎身上,一瞬間威牙的身影消失不見了,那些堅韌鋒利的雪花又驟然變得輕飄飄,落在地上「啪——」脆弱分裂。

  ……又是高高在上的天道。

  祂對威牙的寵愛總是好的過於離譜。

  琬姬嚇得軟了蛇身,連滾帶爬游向灌木叢去,蛇群瘋狂涌動,琬姬大手一伸抓住幾條花蛇向身後甩去。

  就是狼王想殺她,也得有人給她墊背才行!!

  天空落下的成千上萬暗色雪刃,無差別刮傷方圓五里內的所有獸人,琬姬身上蛇鱗片片削落,倉促間,她回頭看去一眼。

  剛剛還如同地獄惡鬼般的狼王,渾身散發出來濃重的哀痛氣息,越是靠近祝花花,巨狼的步伐就越發緩慢。

  他龐大狼頭緩緩低垂,輕輕貼在女人肚皮上,血盆大口一張一合不知道是在說什麼。

  只是讓琬姬陡然感到驚悚的是,祝花花已經死透了、徹底沒氣了,巨狼竟幻化成了人形,他一邊愛憐又溫柔的吻上了女人的唇瓣,唇瓣與唇瓣互相廝磨,格外旖旎親昵,一邊又伸出一隻手變化成巨大狼爪,動作利落剖開了女人的肚子……

  雪越發大了……

  整個世界都是黑色的,陰沉沉的,壓抑在每個人心上,令人喘不過氣來。

  就在幾個小時前,狼還滿心歡喜的跑過來想見兔子,這個狠心的雌性,在那一個曖昧夜晚後,竟趁狼不注意跑了。

  那時候蛇穴突然湧進來無數獸人,打頭陣的花蛇還不斷大聲嚷嚷著,要狼對他們的琬姬公主負責。

  沒辦法啊,他只能摟著兔子側身,以自己的魁梧身軀遮蔽所有人窺探視線,鱗梟闔眼,邊細細吻上愛侶乾裂的唇瓣邊想著。

  他揚唇輕笑,其實那個時候狼是故意的,他故意讓祝花花害怕得顫慄,再好心的將兔子緊緊抱在懷裡,胸膛感受著她的柔軟與細膩。

  鱗梟當然不會讓他們進來,那些獸人們早在踏進蛇穴的瞬間就被狼霸道的精神力阻礙了腳步,只是某個壞狼故意讓外面的聲音穿透進來,再一副正經好狼樣的,貼心護住女人的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