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夏洛特煩惱》宣傳現場。
顧非開車出現在事先安排好的酒店，化妝之後透過後台瞄了一眼門外等到的記者，他忽然微微皺起了眉頭——
記者，好像有點少？
很多人以為電影宣傳是給影迷做的宣傳，其實完全錯了，一個宣傳發布會的現場，才能容納多少影迷，宣傳主要是做給媒體看的，引起媒體的關注，以媒體為媒介讓更多的人知道這部電影，才是重點。
出乎顧非意料的是，記者少的可憐。
現場稀稀拉拉的幾個記者坐在位子上閒聊著，身邊有幾台零星的三腳架和攝像機，這個場面，就算是拍的網劇恐怕都沒這麼慘吧？
「怎麼才來了這麼點人？」
郭宇軍站在顧非的身後，顯然他也看見了大廳里的情況。
「可能……」
顧非遲疑了一下，說道：「可能這就是媒體對於《夏洛特煩惱》的真實態度，這部電影在熱度上很顯然不如春節檔其他電影。」
小成本製作。
宣傳經費緊張。
都是導致這部電影熱度不夠的原因，即便因為宣傳電影的綜藝上出現林瑾的事情，吸引了一波關注，但是這份關注更多的是基於對林瑾的同情，同情心可以轉化成熱度，但是在媒體眼裡，同情心卻不足以變成票房購買力。
也就是說。
他們並不看好《夏洛特煩惱》的票房銷量。
幾乎整個娛樂圈都不認為這部電影能夠在春節檔這個群雄逐鹿的時候展露頭角，網上甚至有一些人批判顧非是在吃人血饅頭，為了電影宣傳硬蹭林瑾抑鬱症的熱度。
顧非從未這樣想過。
但是不代表其他人不這樣想。
「什麼情況？」
洪燁也走了過來，他看見顧非和郭宇軍在這裡面色難看，忍不住過來問了一句，但是當他看到場內情況的時候，也是愣住了。
「……這麼點人啊？」
洪燁嘆了口氣，接著說道：「要不換個日子……有可能是和哪家的新聞撞車了，這樣的事情也是常有的，如果繼續開下去，效果不會太好，還會造成一些負面影響。」
「不用了。」
顧非眉頭微皺的搖了搖頭：「發布會還有半個小時就開始了，這個時候告訴媒體不開了，無異於打自己的臉，現場的媒體也不是傻瓜，他們自然能夠看出來是因為什麼原因。」
「那現在怎麼辦？」洪燁問道。
顧非淡定的說道：「把陳楠和包靜也叫過來，我有點事情要跟大家說一下。」
很快陳楠和包靜也過來了。
得知現場的情況之後，包靜簡直就要罵人了，這可是她的第一部電影，用行業話來說是處釹作，沒人比她更看重。
「要不現在打電話再邀請一些媒體過來？」
「時間來不及。」
「給到場的媒體一些紅包，讓他們多寫一點好話？」
「沒那麼容易。」
就連一向沉穩的郭宇軍也無奈的說道：「要知道咱們這部電影裡，顧非正是熱度正高的時候，陳楠也一直穩居二線，說去不要臉的話，就算把我的名字放出去，來的也不止這點媒體，很顯然，裡面有人從中作梗了。」
其實顧非也隱隱猜到了這種可能。
只不過被郭宇軍說了出來。
娛樂圈就是這麼殘酷，當你有一丁點威脅的時候，肯定會有人給你下絆子。
這麼做的目的就是為了讓他們沒面子。
面子重要嗎？
在別的地方或許不重要，但是在娛樂圈，面子很重要。
有些明星為了臉面，甚至會花錢請粉絲在機場接機，營造受歡迎的場面，面子有了，流量也就有了，從側面說明了明星受歡迎的程度。
明星受歡迎，廠商片方資本才願意在明星身上花錢。
願意花錢了，明星才會更頻繁的出現在大眾的視野之中。
這是一個循環。
是循環自然有良性和惡性。
比如顧非這場宣傳如果沒了面子，不說幾位主創演員面上無光，就連院線那邊也不願意多排片，一個連宣傳都沒有媒體願意出席的電影，怎麼指望院線加大排片量？
就連到場的這幾個記者，說不準也會因此提問刁難。
這是個騎虎難下的局面。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顧非。
「我倒是有個方法。」
顧非笑了笑，說道：「就是一會發布會的時候，我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大家不要表現的太過驚訝，要露出淡然和理所應當的表情。」
大家只能點頭同意。
畢竟這個時候死馬當成活馬醫是唯一的辦法。
顧非雖然面上擺著笑容，其實心裡也有點沒底。
怎麼說呢。
出現這種情況其實不怪別人，主要怪顧非自己。
一來資金不夠。
二來顧非的名氣並沒有到那種能夠號召票房的程度。
他只是二線藝人，一個二線藝人所能帶來的號召力極為有限，這部電影中最大牌的也只是洪燁和陳楠，女主角包靜甚至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
媒體會感興趣才怪。
歸根結底。
還是顧非沒有那麼紅。
顧非想到了靳小年說的那句話，要走上巔峰給所有人看。
那麼這一次。
就必須打響這一炮，讓所有人都知道，《夏洛特煩惱》會成為春節檔的票房黑馬。
……
距離宣傳會開始還有十分鐘。
台下的幾位記者在竊竊私語。
看樣子不會有其他媒體同行再來了，可是現場還是只有很少的記者，倒是有不少陳楠的粉絲舉著「楠楠我愛你」的牌子坐在下面。
最搞笑的還有個顧非的粉絲，手裡舉著一個粗製濫造的牌子。
上面寫著——
「顧非，榮耀峽谷需要你！」
需要你妹啊。
顧非看見之後撇了撇嘴，舉著牌子的人他認識，是隔壁炸串店的老闆，兩人沒事的時候會一起打排位。
忽然。
觀眾席上一陣騷動。
幾個記者也都兩眼冒出精光，因為他們從大門口看見了一個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身影。
「林瑾，是林瑾！」
「她怎麼來了？」
「她不是和顧非是好朋友嗎，可能來給顧非撐場面的。」
「她的抑鬱症好了嗎？」
「我得抓緊告訴其他人，林瑾出現在這裡可是大新聞。」
有個記者在媒體群里發了消息，告訴大家林瑾來了顧非的電影宣傳會。
靳小年跟在林瑾的身後，看上去更像是林瑾的助理。
「你怎麼了來了？」顧非問了一句。
不過他的目光卻看向了靳小年。
靳小年攤攤手，說道：「包靜給我發語音說現場來的媒體不多，正好被我姐聽到了，她就說想來看看。」
顧非了點頭，對林瑾說道：「謝了。」
「不用。」
林瑾的聲音依舊冷冰冰的：「我就是閒著無聊，過來湊湊熱鬧，大家都在呢。」
說完她就轉身和其他人打起了招呼。
這時，
記者群里又一陣騷動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快看，又來人了。」
「臥槽，是喬欣雨，林瑾和喬欣雨同時來給顧非站台？」
「太不可思議了。」
「喬欣雨旁邊的老人是誰？」
「不認識啊。」
「我見過，好像是燕大的一個教授。」
顧非看了過去，看見喬欣雨和呂旬從門外走了進來。
他連忙迎了上去。
喬欣雨來了他未必會迎的這麼遠，但是呂旬不一樣，呂旬是文學界的泰斗，更是一位值得尊重的長輩。
「呂老，你這……」
呂旬笑道：「這段時間我一直想聯繫你，但是沒有聯繫方式，前兩天聽說你有一場宣傳會，我就找欣雨帶我過來瞅瞅。」
顧非看了一眼喬欣雨，喬欣雨微微一笑。
「你有什麼事讓喬小姐給我個消息我去找您就是了，怎麼敢勞煩您大老遠跑這麼一趟。」顧非誠懇的說道。
呂旬搖了搖頭，「沒什麼事，我的事回頭再說，你先忙你的事情。」
顧非無奈，只能將他們二人先安排好座位。
此時那些媒體記者坐不住了。
群里那些沒來的記者有不少已經在往這邊趕了。
這些記者就是一群嗜血的蚊蟲，他們對於血腥味道有著異於常人的敏感，一旦聞到了味道，便會蜂擁而至。
距離宣傳會開始只有幾分鐘的時間。
就算這些記者是飛毛腿，想第一時間趕過來也不太可能。
而提前到這裡的那幾個記者，不禁慶幸起來。
他們坐在位子上等待宣傳會的開始，手上卻都拿著手機，不斷的在媒體群里嘚瑟。
「看看，這趟真的沒白跑。」
「回去又可以領獎金了。」
「人走運真的連屎里都有金子呦。」
那些趕不過來的記者無語了。
甚至有一些已經放棄過去的想法了，畢竟趕過去可能宣傳會都快結束了。
沒必要這麼累。
忽然，
不知道是誰在群里發了一張照片。
「臥槽，這是誰！」
「何冰！」
「何冰也去了！」
「靠，今天我就是跑斷腿也要過去。」
沒有任何媒體記者遲疑了，就算趕個晚場，只要能趕到現場，拍兩張照片都值了。
何冰現在可是超一線藝人。
洪燁愣怔的站在那裡，對面的女人熟悉而又陌生。
「好久不見。」
「是啊，好久不見。」
不遠處，顧非站在一旁皺了皺眉頭，一是因為他不知道何冰會不會給洪燁帶來什麼影響，二是因為——
這麼多大牌藝人齊聚這裡，似乎不見得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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