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青霜
一輪大日自海面冉冉升起，映入海中，濺射出無數金輝。
何清盤膝坐在珍寶閣二樓的陽台之上，紫電劍平放在腿面，他眺望著一望無際的碧海。
築基分為三種，人道，地道，天道。
而紫霄宗的正法則是依據修士本身的根基，性靈，在築基完成的那一瞬間，那自身升華的那一刻，修士的視野會發生改變。
只有第一次會是感受鮮明的，特殊的。
自身鑄就的根基越強，性靈越強，感受到的道韻越多，收穫也就越大。
這在正法中完全是自然而然的，是由自身性靈在升華過程中自然迸發的一種行為。
然而這也與靈根相關，地道築基起碼需要上品靈根還要輔以其餘特殊靈性物品。
如同天霄洞中就尤為特殊，其中有特殊靈韻留存，讓修士能感受到更多。
天道築基自古以來在四州之地還未曾出現。
就算是天靈根也不一定能完成。
而人道築基要麼是最普通的築基方式，幾乎感受不到什麼道韻，只是將自身根基融合為一。
還有另類的人道築基方式，如石劍洞的劍體。
甚至寄靈法也算是其中一種。
何清的思緒開始活泛起來。
他覺得自身先天基礎不足，就算將紫霄神雷秘典鍊氣篇真正練到圓滿，練到自身的極限也不夠。
他需要用額外的方式，用特殊的人道築基方式。
「石劍洞的劍體有些根本不遜色於地道築基，完全能夠爭鋒，只是這需要耗費他們的珍藏，而且與真正的地道築基相比，他們的前途遠遠不足。」何清心中想道。
石劍洞的劍體需要耗費劍修前輩的本命劍，這些劍歷經殺戮，早已誕生靈性，殺意十足。
入體後能讓劍氣更為鋒銳。
但上限完全看入體的本命劍的程度。
所以石劍洞儘管歷史源遠流長，但高境界的修士仍不多。
這是一種另類的劍修之法。
紫霄宗如今則是滿目金輝，無數珍寶藏於其中，只因立宗時間太短，不能盡展光輝。
若是給紫霄宗再有五百年時光，定能問鼎四洲之地。
火妖門出了天靈根譚雅，也不能小覷。
「看來需要好好了解一下人道築基之法，能不能通過合成有所改善。」何清心中想道。
這時，張若雨穿著一襲潔白留仙裙走了過來，她手中端著一個盤子，上面端著茶水，糕點。
「公子，新招了五個丹師，三個符師，只是他們要見那位二階丹師。」張若雨細細說道。
她看向何清，只覺得眼前此人越發飄渺出塵，在如絲如縷的金光中顯現出一團神采。
這實則是何清體內九大竅穴與性靈正緩緩融合的過程。
代表著他正在鍊氣圓滿努力著。
與此同時，何清體內積攢的靈物太多，靈光溢彩，根本遮掩不住。
整個人由於吞吃了太多靈物，如同寶藥一般。
「不見。」
「是。」
珍寶閣樓下。
幾個丹師聚集在一起。
「張小姐，那位二階丹師究竟在何處，吾等實在仰慕.」一個丹師熱情說道。
「不見。」
「難道是嫌棄吾等未曾備禮不成，只要這位丹師願意見我，定有一件二階靈物送上。」一個丹師又道。
這些一階丹師最期待遇上二階丹師，如若在同一家店鋪中效力，說不得還能得上幾句提點。
有時候一句提點就能剩下數年功夫。
「不好意思。」張若雨又帶著淡笑拒絕。
「好吧。」這幾人紛紛有些失落。
不過珍寶閣有二階丹藥，再加上一階丹藥品質十分上佳，只靠著一波宣傳就徹底將名聲打響。
如今又招收了不少丹師，已經完全回到了正軌。
客戶選擇店鋪終歸是因為品質夠好，其餘的理由都顯得有些飄浮。
甚至因為利潤高的緣故，店鋪內的丹藥價格始終很平穩，處於一種較低的地步，這也就吸引了更多散修。
忽然間，何清看到一處人聲鼎沸之地。
那裡人極多，氣息混雜，有數位築基修士出現。
那應該是柳家招收義子的地方，聲勢也算浩大。
甚至何清還感受到了熟悉的氣息。
「天意門與石劍洞？」
何清雙眸掃蕩過去，腦海中雷海翻滾。
這麼多天來，他收集了很多法術。
珍寶閣靈石來得快，去得也快。
而且第二個月的收入明顯會不如第一個月。
因為二階丹藥的需求飽和了，只能行細水長流的事情。
他的視聽之術已經可以靠著腦中雷海運用特殊的波動方式進行偵察。
何清感受到了一股鋒銳，帶有殺意的劍意，以及一股浩渺，帶著萬民誦念之聲的氣息。
很明顯，這是石劍洞與天意門的人。
不遠處，方化天看了過來，他看見了何清，兩人對視了一眼。
「是他！」方化天暗道。
他對這個人的記憶很深，畢竟是那場比試中堪稱第二出彩之人。
第一乃是譚雅。
石劍洞雖是邪道宗門，但也並非見人就殺，他們只是蔑視生命，犯下的殺伐太多，從而被散修冠以邪道之名。
實則七大派俱是修行門派，從未有自身進行過正邪劃分，全然是四州修士流傳出來的。
甚至於石劍洞與紫霄宗也未曾有化解不開的仇怨。
方化天也只是看上一眼就挪開了眼神。
「他們來瀚海城做什麼？」何清有些疑惑。
這不關他的事。
何清要做的就是迅速將自身推至鍊氣圓滿。
三個月過去，何清又合成了兩個二階靈物，同時他每月還會使用二階靈氣丹進行修行。
修行之餘，使用二階純靈丹進行純化法力。
可以說，何清到現在為止的儲物袋仍是空的。
他的修行耗費的資源太多，就算是修仙世家的核心弟子也絕沒有這種待遇。
「還不夠。」
就算珍寶閣的靈石已經夠多，但這還不夠。
何清要做的是用靈物將數年乃至於十年的功夫在一年內完成。
他的根基在不斷孕育，但距離完成還有很長一段時間。
「我需要歷練，需要感悟，需要機緣。」何清心中暗道。
何清很早之前就委託了紫霄宗，如若有靈雷的消息立刻通知他。
他需要用靈雷才能將自身的雷靈根推到上品雷靈根，這是玄雷神煉的煉法。
而前些日子已經有消息出現，在瀚海極遠處有一處小島，小島上出現莫名波動，疑似有雷系靈物出現。
其中蘊藏靈雷的概率很高。
而在那座小島上居住著一群原住民，似乎有異人血脈。
這兩個月何清就是一直在等待，到了現在已經差不多了。
張若雨這時又來了。
何清對她的定位是自身的秘書小姐，專門處理一些雜事。
「公子，確實有人要出海，而且不止一個，柳家建造了一個大船，要送很多人過去，其中包括幾位散修築基。」張若雨說道。
「難道他們也是為了那個地方？」何清想起了先前觀察到的天意門，石劍洞弟子的氣息。
他頓時皺起了眉頭，深刻覺得自己的實力還不夠。
不過正因為如此，他才更要過去。
瀚海城離那個小島比紫霄宗更近，而且出海的人更多。
平日就有許多修士乘坐小舟出海。
毫無疑問，瀚海城中許多人也得到了消息。
靈州，大雪山。
雄峻的山峰連綿起伏，銀裝素裹。
天空無數鵝毛般的大雪胡亂飄飛，無窮無盡般蔓延在整片天地之中。
而有一片桂殿蘭宮正藏在漫天的大雪中。
一處朱閣之內，儘管處於大雪山之地，無數大雪紛飛，但也有諸多奇花異草生於此處，絢麗多彩，清香彌散。
冉秋然立於樓閣之內，她看向一旁的蘇容。
「如何了？」她輕聲問道，但雙眸流出一絲期待與忐忑。
冰清宮內如今能用於寄靈法的幻靈只有九個，這是數千年來一個霸主勢力的最大積累。
每一件幻靈都至少是三階靈物，每次失敗都是一次不小的打擊。
「失敗了六位，身死了周玉，半成功，她要每日都沉浸在痛苦中，青霜劍不是一個鍊氣期修士能承載的。」蘇容沉聲道。
儘管只是半成功，但也足夠振奮人心。
「還有機會，宮內會用全部資源讓她活下來。」
「幾人中，周師妹的性靈最為堅韌，堅持到了最後，但她本來也要死了，只是一股信念讓她堅持了下來，她想見夫君最後一面.」蘇容有些感嘆。
有時候情感真的能讓人迸發出更強大的力量。
「靈根並非全部，這世上走到金丹，走到元嬰，甚至成仙者中都有走平凡路之人，他們往往在所處的境界內十分平凡，但卻走到了最後，周玉承載青霜劍未死，我覺得甚至有此中緣由。
要知曉青霜劍雖是三階劍器，但其中承載著一個聖地聖女的殘存性靈。
這是冒險之舉，但也是翻身之舉，如若她能成功，前路一片坦途，甚至日後能成就我冰清宮第二位金丹真人。」冉秋然感嘆道。
七大派中，冰清宮存在時間最久，她們底蘊深厚，有一條寒螭作為護宗神獸。
「這也是她的選擇，一次燃燒生命，想要璀璨一時的選擇，她曾說過，她不想平凡一生，她要跟上夫君的步伐，不願最後滿頭白髮，身形佝僂，不願一個年老的自身憑空發愁，她想要一生一世都緊緊跟隨著。」
「唯有這樣的決心才能打破命數，才能搏出一絲希望，且再看吧。」
周玉正盤膝坐在一處晶瑩的宮殿之內，她渾身姿容更顯清麗，面容上帶著一層輝光。
她身體不能動彈，腦海中卻流轉著一層層畫面，那是另一個女子，卻又仿佛是她。
面容朦朧，讓人看不清。
「夫君.我要活著」一股頑強的信念在心中流淌。
「立周玉為冰清宮第一真傳！」
忽然，一道清脆悅耳的聲音在整個雪山之間迴蕩，所有冰清宮弟子都聽到了這一道聲音。
「師弟，我也要去，咱們一同前行。」唐明玉在一旁說道。
她仍是一襲黑裙，只是與以往的黑裙有所不同，此次並不樸素。
何清開導過她許多次，讓她不要沉醉在以往，不要將自身完全任由虛無的封建思想束縛。
人活著就是一個自由的人，需要有自身的判斷。
唐明玉顯然是走出來了，起碼不像往常那樣沮喪。
當一個女子開始打扮自身，開始追求美的時候，她的生命顯然有了新的活力。
「好啊，唐師姐。」何清輕笑道。
看著唐明玉，何清也想起了周玉。
不知她在冰清宮如何了。
要想辦法給周玉送些資源了。
一個外門弟子顯然不會多麼受重視。
她應該不會被人欺凌吧，就算是在宗門內，仍是有些人會作威作福，如同林耀天兩兄弟一般。
「師弟在想什麼？」唐明玉好奇問道。
「在想另一個女子，我的道侶。」何清如實說道。
「這次前往海輒島的人不會少，包括散修築基，甚至是石劍洞的築基修士，這次不會很安全，師姐，你要考慮一番。」何清又說道。
「我想好了，況且身為一個盲人，師弟應該會照顧我的，我相信師弟。」唐明玉又道。
「師姐這樣說讓我壓力很大。」何清輕笑道。
唐明玉果真走出來了，她都會開玩笑了。
何清見過許多受過精神創傷的人，甚至他都經歷過一段時間的焦慮，深知人生要向前看，把握住現有的幸福。
未曾走出的人始終帶有一絲陰霾，整個人壓力極大。
只有走出的人歡笑才會伴隨。
『或許跳舞也有幫助，畢竟天魔舞要揣摩另類的情緒。』何清心中想道。
實在是天魔舞乃是媚惑之術，唐明玉原先又是個憂愁之人，無法發揮最大力量。
對於何清來說，這樣的身份又有一種異樣的刺激感。
當然，這只是念頭層次，何清不會帶到現實之中。
三日後，何清與唐明玉一同上了前往海輒島的大船，上面還有許多其餘散修。
這次將會是一次血腥之旅，何清也是第一次參與如此大規模的探索洞府之旅。
也不知最後能有幾人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