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夜的帷幕下，海面被寂靜籠罩，金泉駕駛的衝鋒舟是唯一的聲浪。
在波濤間輕盈跳躍，對著指南針的方向一路疾馳。
他的目的地便是距離極夜島最近的藍魚島。
說是近，可按照地圖推測至少需要八天的時間。
衝鋒舟自動行駛，金泉盤膝在上不斷修行著《源定心流》。
按照書上記載，如今的他不過處於心眼的第一階段，【見合】，能窺迷障，心力合一。
而那老頭用竹竿斷金鐵，則是【心斬】，為心眼的第三階段，哪怕此時金泉不斷反覆觀看註解，可依舊猶如天書。
「看來心眼不能直接跨越第二階段，去修行第三階段。」
心神逐漸融入四周環境，湧起波瀾的海洋，在他心中逐漸平穩。
【破妄】為心眼的第二階段，講的是洞悉萬物的弱點，尋找生命的死門，從而斬出遠超自身的強大攻擊。
只是要想踏入【破妄】實在是太漫長了，鑑定老頭在這條路上走了二十年，觀山水土木，風海雷雲，觀生靈行走，歲月變遷。
或許說這更像一個無限大數據下的預判。
觀測眾生後，哪怕見到一個陌生生靈，你也下意識斷定他的破綻，從而一擊斃命。
觀測深海的暗流，一條條怪異的海洋生物在海底窺測。
當遠處的地平線開始泛起第一縷晨曦。
黑夜逐漸消散。
金泉嗅了嗅鼻子，一股獨特的鐵鏽味傳入他的鼻腔。
「血？」
之前可是遇見過嗜血鯊，在這深海中，血腥味代表著食物的定位。
連他都能聞到，那對於這片常年獵食的海洋怪物而言，這裡或許馬上便是一群怪物的獵場。
輕輕一踏衝鋒舟，三段斬直接飛入空中。
目光掃視一圈，然後快速落下，重新回到了衝鋒舟上。
一打方向，衝鋒舟拐過一個大彎。
金泉將手伸入海中，衝鋒舟劈開的海浪潑在手上，一股清爽的觸感傳來。
朝著水面猛然一抓，嘩啦啦一片水花響起。
一道人影從海中直接被扯了上來。
這人年紀挺大，估麼接近50歲，一臉絡腮鬍，手掌滿是厚繭，衣著也較為樸素。
沒有其他傷痕，只有左側肋部被豁開了一個大口子，傷口在這海水之中都泡的發白。
金泉摸了摸他的胸口，不由笑了笑：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這人的心臟竟然長在了右邊，依然在做著強有力的跳動。
看這傷口的邊緣，應該是槍傷，這一槍應該是瞄準心臟的。
可好像做了場無用功。
金泉從倉庫里一頓翻找，最終摸出幾瓶叫不出名字的藥劑，這些都是葉蓮準備的，被夏殷澤一股腦塞進了倉庫。
隨便挑了兩瓶，一瓶往他傷口上倒了上去，一瓶則捏開他的嘴灌了下去。
將藥劑瓶隨手扔進了海里，重新回正了方向。
「聽天由命了。」
能活下來就給他找個小島，三個月過後，次元自然會送它出去。
衝鋒舟繼續馳騁，金泉眉頭直皺。
這一路他發現了五六具屍體，像是漂流瓶一般，被灑在了海面。
無一不是左胸中彈而亡。
無盡海面，像是一幅無盡循環的畫卷，景色不斷地重複。
一波又一波相同的海浪，以同樣的節奏拍打著船身。
海平線在遠方無限延伸，模糊了海天的界限，即便很美，可一連五天過去，都顯得讓人壓抑和煩悶。
遠處偶爾有海鳥飛過，它們的身影也像是這無盡重複中的一部分，沒有絲毫生氣。
「你們怎麼樣了？今天有沒有掉落技能紋章。」
「上次給的椰子還有嗎？放一顆在倉庫，我喝著還挺可以。」
「.........」
金泉在徽章上留言道。
一開始林蔭和夏殷澤還是回的很積極，可這最近這幾天，他們回的就很慢了。
說是在狩獵怪物，不好分心。
金泉只能搓了搓眼皮，打算再次盤膝修煉源定心流。
按照路程也就一天了。
「水...水.....」
突然微弱的聲音從衝鋒舟的後排傳來，金泉眼睛一亮，快速轉過身去。
手中一瓶礦泉水，被他一點點倒入那昏迷的中年人口中。
金泉掀開了他的衣服看了眼，裡面長出了肉芽，將那個貫穿的口子封死，又長出了血肉。
「看來那兩瓶藥劑還不錯。」
那種傷口，換在前世搶救室都不一定能救回來，這裡兩瓶藥劑竟然活了。
被金泉扔在后座好幾天不管，嘴上滿是乾渴的白皮，此時一口水下去，頓時滋潤了起來。
「咋樣？還能活下去嗎？」
金泉拍了拍他的肩頭。
不一會這絡腮鬍中年人緩緩睜開了眼，他捋了捋嘴唇，眯著眼睛，似乎難以適應著強烈的陽光。
看見金泉的瞬間他便顫抖想要爬起來驚恐道：
「求求.......大人不要殺我們......我們還能修船...」
「大人饒命......」
金泉一下按住了他的身子笑道：
「你看看這是哪裡？」
「我是在海里把你撿到的，不用求了，謝謝倒是應該說一聲。」
這滿臉絡腮鬍的中年人神情一滯，然後朝四周看去，沒有大船，沒有那群兇狠的怪人。
這是一艘衝鋒舟，在很近的海面疾馳。
他咽了咽口水，重新看向金泉，下一刻淚如雨下爬了起來，便朝著金泉瘋狂磕頭。
「謝謝恩人，謝謝恩人。」
金泉也是快速拉住了他：
「好了，別磕了，好不容易活過來，別一會磕死了。」
就在這時，水面一陣狂涌，一張血盆大口瞬間從海面向他們撲來。
中年人一陣驚恐，雙目失神，他甚至都沒有躲避的力氣。
金泉手中刀光一閃。
瞬間一頭沒有頭顱的大魚掉落在衝鋒舟上。
「喲，估計是看你餓久了。」
「這魚肉刺身不錯。」
這一路海面掠食的怪物不少，可至今為止也沒有一隻能挨過他手中一刀。
所以也算是這片海面的海鮮刺身品鑑家了。
金泉熟練的肢解著眼前的大魚，橙黃色的魚肉，顯得格外有食慾。
「先吃點東西吧。」
切下一大塊魚肉給中年人遞了過去。
「沒有芥末，只有這我也叫不出什麼名字的醬料，吃著還行。」
「下次得讓阿蠻找找看有沒有孜然什麼的。」
金泉自顧自的說著，可能是因為連續好多天沒說話，見到活人，突然讓他話語多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