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曼笙十七八歲,還是個普通女孩子的時候,她曾做過一場白色的夢。
至於為什麼說是白色?
起因是有一堂體育課,江曼笙痛經請了一節課的假。同桌有問題想請教江曼笙,也跟著一起回了教室。
她們回到教室的時候,隔著她們倆一個過道的位置,有幾個男孩子不知是請了假還是曠了體育課,擠在一起拿著手機,不知道窸窸窣窣看些什麼。
江曼笙也不在意,回到自己課桌前安安靜靜寫試卷了。
大概十幾分鐘後,有幾個穿著籃球服的男孩子也進來了,然後一堆人就一起擠在了那裡。
差不多在一聲「欸班裡還有女孩子呢,別別別……拽到耳機了」後,那塊手機不知怎麼被擠了出來,耳機線「砰」的一聲斷開,掉到了江曼笙和同桌的腳下。
旖旎曖昧的聲息徑直傳入江曼笙的耳畔。
她微微低了下頭,就看到兩具白花花、交纏的身體,以及男女人臉上嫵媚隱忍的表情。
江曼笙懵了一秒,那塊手機就在她的腳下,她伸手可觸的地方,但她一時之間竟覺得幫著撿也不是,不撿也不是。
江曼笙偏頭看了眼那幾個男生。
好在其中一個男生反應極快地撿走了手機,將視頻關掉了,幾個男孩子也怪不好意思的:「不好意思啊,不小心把耳機扯掉了。你們……繼續學習吧。加油哈。」
江曼笙淡淡地嗯了聲。
同桌小聲地湊過來:「就說吧高中的男孩子就是這個樣子欸……」
江曼笙愣了下,她也沒有很想聊這個話題:「你哪道題不會來著?給我看看吧。」
這樣一個明明很小的插曲,卻給江曼笙帶來了如墨水一樣不停在她身上擴散的後遺症。
只要想到那樣一個畫面,她就感覺如墨水一樣的黑斑在她身體上擴散開來,然後她就反胃,想要嘔吐。
而這樣一個症狀,在她那天晚自習結束後回宿舍時,在樓梯拐角處撞到穿校服的陸祈臣開始結束。
江曼笙踩著樓梯往下走,同桌在後頭喊她:「笙笙笙,忘記帶熱水壺啦。」
江曼笙急忙扭過頭:「噢好。」
但她沒踩穩樓梯,差點崴到。
下一秒被人伸手扶住了。
江曼笙回過頭,就對上了陸祈臣的眼睛。
陸祈臣一隻手輕輕扶住了她的胳膊。
那天陸祈臣穿的是件夏季校服,白色的,揚手間露出一截結實流暢的小臂。
他微低著頭看她,聲音清冷有禮:「看路。別摔到了。」
江曼笙大概臉紅了,她急忙撤回自己的手:「噢好。謝謝。」
然後陸祈臣就上樓了。
在這天晚上,江曼笙做了一場夢,她夢到了赤身裸體的陸祈臣。
足夠一個少女在醒來後為這場旖旎的夢羞怯,但江曼笙發現的第一件事就是,伴隨著這場夢,伴隨著陸祈臣的那件白色校服,她身上那場如墨水一般身上擴散的後遺症,就像青春期的一場短暫感冒一樣,從她身體裡流走了。
當她是一個十幾歲的女孩,儘管還不懂得,但她仍舊遵循本能,懵懂地渴求著喜歡,或者說愛,那又有什麼不對的呢?
而現在,江曼笙長大了一點,懂的東西也更多了一點,儘管仍舊不算不懵懂,但她大概也渴求著陸祈臣帶來的性。
因此此時此刻——
儘管在聽到陸祈臣說出那句「我想要你」後,江曼笙的身體一下繃緊了,人也肉眼可見的緊張起來,但她還是直視陸祈臣夾雜著前所未有欲望的眼睛,輕輕點了點頭。
而後,她繼續用手揉著他的脖頸問:「怎麼啦?」
這時候,陸祈臣也緩過來了,他輕輕地、一下一下地啄著江曼笙的唇,甚至是有點強勢地攬著她的腰,把她往自己身上貼:「認識周臣邦?」
這天陸祈臣穿的是件黑色襯衫,黑色西裝長褲,他身形頎長,舉手投足都是遊刃有餘的氣場。
而江曼笙穿了件砂綠色的修身長裙,長捲髮散著,後頭只夾了個小小的銀色髮夾,溫婉美麗。
就這麼被陸祈臣抱坐在島台上,完完全全被圈在他懷裡,他手搭在她腰上,頭頂的燈光照在腕錶上,投出一截微光。
而他低著頭看江曼笙,吻江曼笙。
江曼笙也仰著頭,很認認真真看他,輕輕地回吻他。
他們倆今天穿的真的是非常濃烈的兩個顏色。
但此時此刻,這個姿勢卻像是一幅關於愛的濃墨重彩的亮麗油畫。
但……周臣邦?如果陸祈臣不提起這個名字,江曼笙對這個人的印象甚至就只剩下,她很努力才追趕上的學霸。
江曼笙輕「嗯」了聲:「他是我的高中同學。」
陸祈臣有些用力地揉她的腰:「高中時候喜歡他?」
江曼笙搖了搖頭:「沒有。我高中時候不喜歡他呀。」
陸祈臣的眉頭稍微緩和了些,聲音低中夾雜著一點點冷:「他高中時候喜歡你。」
而且現在有可能也是。但這句話陸祈臣並沒有講出口。
周臣邦喜歡她?
江曼笙眼睛裡溢出一些困惑:「沒有吧。」
「你是不是聽說我們高中學弟學妹傳的故事了。是假的哦。」
陸祈臣輕輕冷哼了聲,她又想起周臣邦談起江曼笙的神情了,那是多麼明顯的一個男人喜歡女人的姿態,輕聲說了句:「怎麼這麼遲鈍。」
他這句話的聲量很低,江曼笙沒有聽到,陸祈臣也沒有想讓她聽到的想法。
但她還滿腦子都在想「陸祈臣大概喝了很多酒」,「你不要誤會,我沒有喜歡過他。先去洗澡好不好?我去給你煮醒酒湯。」
陸祈臣把她抱下來,江曼笙還不明所以的:「你是不是遇到周臣邦啦?我還不知道他現在做什麼。」
陸祈臣回得那樣快:「你最好別知道。」
這時候江曼笙也差不多反應過來了,陸祈臣從剛剛一進來就抱她親她,說什麼想要她的:「陸祈臣。你是不是又在吃醋呀?」
陸祈臣又攬住她的腰,把她攬到自己懷裡,輕輕地吻了下她的額頭,最後卻只是聲音輕而無奈地回:「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