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沒有見過陸祈臣這麼生氣嚴厲的樣子。
江曼笙人微怔。
她伸手扯了扯陸祈臣：「我剛剛報警了。讓警察……」
然而陸祈臣的表情卻沒有任何緩和的意思，他只是伸出手把她往懷裡又帶了些許。
……陸祈臣真的非常生氣。
要怎麼樣才能讓他不生氣呢？
江曼笙還在猶豫間，陸祈臣已經再次開口：「趙逢山。雖然趙爺爺不在了，但趙爺爺和我爺爺交好，你是爺爺的後輩，他想給你機會。」
「我想過給，但現在看來你更想趙氏集團毀在你手裡。」
「我會親手幫你毀了它。」
陸祈臣說完這句話，一旁江曼笙報的警察來了，陸祈臣輕輕牽住江曼笙的手，帶著她往外走。
面對她，陸祈臣的聲音柔和了好多：「去醫院看趙姝還是回家？」
江曼笙手還被他攥在手心裡，她也不掙扎，仰頭看他：「我想去陪陪趙姝。」
陸祈臣長身玉立，依舊看似漫不經心地牽著她的手：「嗯。我送你去。」
江曼笙搖了搖頭：「不用不用。你們是不是剛下飛機？你快回家休息吧。讓你的秘書送我去就好啦。」
陸祈臣只盯著她瞧。
江曼笙扛不住他的眼神，最後掙扎不過，陸祈臣還是陪著她去了醫院。
即使坐在車上，陸祈臣的手也沒鬆開她。一直攥著她。
他始終不說話，江曼笙捏了下他的手，陸祈臣低頭看她，江曼笙想了想，解釋：「我們今天去那個私人會所，是因為那是趙姝的工作職權之內的。我不知道那是趙氏集團旗下的。」
陸祈臣：「嗯。你們沒做錯什麼。」
趙姝住在陸祈臣安排的一間VIP病房裡。兩人到時，趙姝還沒有醒。
江曼笙很擔心趙姝，只想在醫院等她醒來。
於是陸祈臣出去給她買了點東西吃。
不想打擾到趙姝，陸祈臣就另外找了個地方給她吃東西。
一旁也是個VIP病房，裡面在討論的事正好是他們。
其中一道男聲道——
「聽說沒？陸祈臣竟然把趙氏集團公子趙逢山給揍了。而且還是為了他老婆。」
「這不可能吧。不是都說，陸祈臣是為了陸老爺子才結的婚。」
是這樣沒錯，江曼笙真聽了好多這種言論了。
江曼笙靜靜地吞了口東西，陸祈臣不想讓她再聽下去，於是低頭溫柔地看著她說：「方勤眾說趙姝醒了，現在去看看她？」
江曼笙趕緊把東西吞完，點了下頭，說好。
所以她也沒聽到他們繼續討論的那段——
「但是誰見過陸祈臣生這麼大氣啊，這不可能還會指不定哪天把婚離了吧。」
「確實從來沒見過陸祈臣這樣……」
江曼笙趕到時，方勤眾正在跟趙姝說著什麼。這會兒趙姝已經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了。
江曼笙湊到趙姝病床旁，確認了下她的狀態後，跟她道歉：「趙姝。對不起。是我把你牽扯進來的。」
趙姝現在面色也看著很虛弱，但她開了個玩笑：「只是被下了個藥，也不是多麼大的事。我就當是人生新體驗了。」
江曼笙低頭：「我不希望你有這樣的人生體驗。」
趙姝沉默了很久，最後她輕輕地說：「笙笙。我想創業。」
捫心自問，趙姝自問為工作付出良多，但她那麼努力得到的結局就是資本局下的一個誘餌。
如果說要靠創業去打敗像趙氏集團這樣的資本局，那也是不可能的。
趙姝又開了句玩笑：「感覺好難。要不我還是歸隱山野吧。」
江曼笙：「不管怎麼樣都很好。你可以慢慢想。」
趙姝的確需要慢慢想。
她現在只想睡覺。
-
還好趙姝沒有什麼問題，不然江曼笙覺得自己要內疚終生了。
兩人回到陸家老宅時，已經很晚了。陸祈臣打開客廳的燈，一室通明。
明明也沒有任何變化，但只是因為陸祈臣回來了，江曼笙就覺得家裡充滿了安全溫柔的氣息。
江曼笙低頭去換拖鞋，卻忽然發覺胳膊肘內傳來一陣微弱的痛。
她下意識「嘶」了一聲。
陸祈臣已經停頓了下來看她。
江曼笙扭了下自己的胳膊肘，這才發現裡面有一道小小的傷口。
陸祈臣還在看她。
於是江曼笙仰頭跟他說：「可能是我砸酒瓶時不小心劃到的。」
這一天下來，她竟然都沒有絲毫察覺。
江曼笙：「傷口不大的，我找點藥塗一下就好了。」
她話音剛落，整個人就被陸祈臣拽到了明亮燈光下，他又把她身上露出來的部分又仔仔細細檢查了一遍。
最後確認了她身上沒有其他部分受傷，才拿了醫藥箱過來。
江曼笙坐在沙發上，陸祈臣蹲在她身旁。
江曼笙聲音低：「美西那邊的事處理完了嗎？」
陸祈臣：「嗯。」
他打開醫藥箱，找到一管藥膏，塗在手上，而後對著她伸出了手：「手給我。」
江曼笙靜了一下。
沒有立刻伸出去。
陸祈臣看她，像是在微微困惑。
下一秒，江曼笙摸出了那兩張照片，陸祈臣的，和那個女孩子的。
陸祈臣看了眼，看起來更像是真的不知道似地在確認：「這是什麼？」
提起這個，江曼笙又有點氣鼓鼓的，但她這人講道理：「你不知道麼？陳姨說這是你高中喜歡過的女孩子。」
「在美西，她是不是也在？」
江曼笙不伸手，陸祈臣只能自己去抓，將她的手攥在手裡，一點點給她抹藥：「她在。但跟我沒有關係，只是剛好我們在一場會議。」
江曼笙小聲：「哼男人的嘴……」
陸祈臣緘默了好一會兒。
良久後——
「沒有喜歡過除了你以外的人。」
江曼笙聽到陸祈臣說。
江曼笙整個人都滯住了一秒。
陸祈臣還在耐心地給她抹藥，江曼笙不知為何想往後退了。
但陸祈臣沒有鬆開她，又說：「只喜歡你。」
與此同時，陸家老宅外頭升起一簇簇煙花。江曼笙偏過頭去看，心下意識地跳了幾跳。
陸祈臣偏頭看了一眼，然後解釋：「不知道今天會發生這件事。」
「是去美西之前那晚，讓秦逸訊安排的。」
去美西之前的那晚。
也是在這裡親完她之後。
江曼笙手上的藥塗得差不多了，他停下來。但陸祈臣還是握著她的手。
她又很不合時宜地想起，今天在醫院聽到的那句話——
「陸祈臣是為了陸老爺子才結的婚。指不定哪天就離了。」
然後下一秒，她聽到陸祈臣問：「江曼笙。我們永遠不離婚。好好在一起，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