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攬了下腰

  回到家時,已經快要凌晨兩點了。太佩服他們外孫倆了。

  夜裡落了一場雨。雨勢不小,閃電撕裂天空,在窗外砰砰落著,將整個世界洗出清涼的氣息。

  江曼笙醒來時,雨已經停了。開了窗,冷涼空氣一股腦兒鑽進房間裡,心情太好了。

  就算昨天晚上沒有睡多少覺,也覺得很有幹勁。

  但也有不好的點——

  發現明明已經在漸漸轉好的腕關節扭傷處隱隱作痛。

  不知道是不是昨天睡覺時不小心壓到了。

  下雨,溫度又降了一點。

  江曼笙穿了件很薄的白色鬆軟毛衣,下搭黑色長褲,再外頭套薄西裝,木馬卷長發沒有紮起來,就這麼散在肩側。

  突然發現已經有點長,快要到胳膊肘了。

  燙過後迎著陽光有點泛黃,蓬蓬的,被江曼笙束在耳後。

  又在肩上掛了個斜挎包,江曼笙才下樓。

  很弔詭地發現是和昨天差不多的景象。

  不同之處在於,陸祈臣今天穿的是件卡其色西裝,頭型做了三七分。

  他依舊坐在餐桌前。

  仰頭看她,沒有說話。

  江曼笙主動走過去,方勤眾遞過來一杯咖啡,是一杯普通拿鐵。

  江曼笙:「……謝謝哦。」

  方勤眾大概是個很會處理人際關係的秘書,在對她有想了解的問題時先寒暄:「太太今天好漂亮,感覺只是走在路上看到心情就會變好。」

  方勤眾說這句話的時候,陸祈臣就那麼靠著椅背一動不動看著他們倆。

  江曼笙聲音低:「下次給我點紅茶拿鐵好不好?」

  方勤眾大概等的就是這句:「當然好!」

  她伸手想接那杯咖啡,結果伸出的那隻手腕關節有點痛,江曼笙又緊急換成另一隻手。

  剛剛接過,陸祈臣已經站起來走到她跟前,高大的身影落在她身側,她向後退一點,看向陸祈臣:「你今天不去睿白吧?」

  「手?」陸祈臣提問,看來是注意到她剛剛那個動作了。

  只能老實交代。

  「有一點疼。」江曼笙抬手扯了下斜挎包,「可能是我昨天睡覺不老實,不小心壓到了。」

  9:00了。

  已經不打算吃早餐了。

  但再不出門她還是要遲到了。

  「你昨天晚上塗藥了嗎?」陸祈臣繼續提問。

  「……昨天我太困了。」確實忘記塗了。

  陸祈臣:「剛剛塗了?」

  「也沒有。我……我要遲到了,我晚上回來塗……」抬步就要走,卻驀地被他伸出的手攬了下腰。

  只有一下,隔著薄西裝和鬆軟毛衣的。

  是為了阻住她要走的步子。

  卻瞬間讓江曼笙全身都顫慄了一下。

  「過來。」陸祈臣從一旁拿過她的幾管藥,走到沙發旁,示意她坐過去。

  江曼笙:「……我要遲到了。」

  陸祈臣:「有人敢開了你嗎?還是我們家缺那點全勤獎?」

  「……」

  江曼笙僅僅是不想遲到。

  但沒辦法,還是老老實實坐在他跟前。

  陸祈臣緩緩擠出一點藥膏到她腕骨上,他動作很有耐心,而這時候方勤眾已經回到餐桌前幫陸祈臣收拾東西了。

  陸祈臣:「我今天不去睿白。車庫裡的車你可以隨便開。如果需要司機讓方勤眾給你安排。」

  江曼笙突然發現陸祈臣思維挺跳躍的。

  「噢好。」

  但是有點接受不了他給自己塗藥。

  江曼笙微微蹙眉,伸手抓了下他的手腕:「我自己來。」

  靜默幾息。

  陸祈臣將那管藥膏遞向她,江曼笙趕緊接過,他站了起來。

  一旁,方勤眾已經一切準備就緒:「十分鐘後的跨國會議要稍微延遲一點嗎?」

  「車上開吧。」陸祈臣聲音淡淡。

  到了睿白,竟然發現自己工位上有早餐。

  江曼笙挺震驚的,問了同事,同事也很震驚地看她:「我也不太確定,但好像是頂層有人送過來的。」

  「……」

  「頂層有你認識的人嗎?」同事一臉八卦。

  「沒有吧……是不是看錯了?」

  剛想給陸祈臣發消息問,手機里就彈出一條消息。

  Lu:【早餐記得吃。】

  Lu:【剛剛忘記說,今天到周五我要出差,有什麼事還是找陳姨或者方勤眾。】

  —

  陸祈臣不在的幾天裡,江曼笙過得過於規律和寂靜了。

  這天是周四。照常下班,江曼笙打算去理髮店把頭髮剪短一點。

  她的手再次恢復得差不多了。

  江曼笙從陸祈臣的車庫裡提了一輛比較普通的黑色賓利,晚高峰,有點堵車。

  車窗外鳴笛聲不斷,江曼笙卻出奇地有耐心。

  不是多麼複雜的剪髮,依舊是木馬卷,只是稍微修短了一點。

  剪完頭髮已經快要八點半了,車窗外的世界黑漆漆一片。

  江曼笙將車駛離停車場,隨便點了個播客聽。

  很意外的,竟然聽到了陸祈臣這個名字。

  不知是在說什麼會議,江曼笙很意外,因為在她的印象里,陸祈臣向來低調。

  剛想仔細聽聽,無人的車行道上,車前竟然突然闖進來一個女人。

  江曼笙趕忙踩了剎車。

  太過突然,輪胎與地面摩擦,發出不小的「吱嘎」聲,帶著她整個人都往前傾了傾。

  江曼笙錯愕地抬起頭。

  剛剛很突然闖入車前的那個女人已經在車前倒地不起了。

  四周掃視了一圈,無人無車。這是一條很寂靜的小道。

  江曼笙呼吸變得極為急促,是撞到了嗎?

  她急忙抓起手機,調出救護車的緊急撥號,一邊打開車門,想下車檢查女人狀況。

  然而,那個女人就是在江曼笙打開車門後,以極為迅捷的速度衝上來的。

  這下足夠江曼笙看清了,女人沒有受傷。

  不管是突然沖入江曼笙的車前,還是故意裝作被撞倒地不起,全都是有意為之。

  而那只是一個看起來二十一二歲的年輕女人,她手裡握著一把鋒利的小刀,滿面恐懼地看著衣著光鮮坐在豪車裡的江曼笙。

  為什麼她臉上的表情是恐懼呢?

  江曼笙只是愣了一秒,女人目光中的憤恨已經刺痛她了,江曼笙的目光在那把小刀上頓了頓,再想將車門合上,女人已經伸手擋住:「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