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做的準備很多，最後他們倆的婚禮定在5月4日舉辦。
這天是5月1日。
這時候雖說還是春天，但已經要立夏了。
就算是春天的尾聲，也是春天，江曼笙小姐如此執著地想。
陸祈臣也還是那麼慣著她：「嗯嗯。春天不會結束的。」
婚禮的準備大概做得差不多了，江曼笙算不上特別清楚。因為前期她盯累了，後期有好多事情都是陸祈臣去做的。
這一天他們倆都還在忙各自的工作，而且陸祈臣還要出差一天半。他們倆的婚禮是5月4日，陸祈臣5月2日下午才能回來。
兩人站在玄關處，剛剛江曼笙穿外套時，她紮好的頭髮被不小心弄亂了，此時此刻陸祈臣在低著頭給她扎頭髮。
現在陸祈臣已經很會給江曼笙扎頭髮了。
過去幾個月好像發生了很多事，好像也沒有。
有什麼事呢？比如其實也已經備孕有一段時間了，但江曼笙總也沒有動靜。
明明是陸祈臣先提想要寶寶的，但這時候他耐心得出奇。反而是江曼笙有一點著急了。
而且關於這件事，前段時間還發生過一件事。
雖然下定決心要寶寶的時候，江曼笙表現得好勇敢，但她後來想想覺得有好多事要在意啊。
比如，生寶寶好像很疼。
也比如，她真的可以養育出一個快樂的寶寶嗎？
關於第一個比如，有一天江曼笙在手機上搜索這句話時還被陸祈臣看到了。
發覺江曼笙的恐懼後，當天晚上，陸祈臣就又把套翻出來了，他說：「寶寶。我們不生了吧。」
後來還是江曼笙跟陸祈臣說了很久，才說通。
備孕還在繼續，但江曼笙發現陸祈臣開始研究各種跟懷孕有關的投資。
其中大多數都是有關減輕生產痛楚的。
他研究得特別仔細，江曼笙看他密密麻麻寫了好多筆記和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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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幾天，陸祈臣也發現江曼笙在擔心那第二個比如，於是那天睡前，陸祈臣他們倆聊了好久，陸祈臣還說：「我們會把寶寶養育得很好的。」我們。
隨著時間緩緩往前推進，江曼笙的這兩個顧慮也慢慢都開始消退了。
她本來也很勇敢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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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因為總想著生寶寶的事情，這幾天江曼笙還做了一場夢。
這夢跟之前沈綰一女士給她講過的一個科幻小說有關。
那個科幻小說十分有可能是沈綰一女士編的，因為江曼笙找不到出處。
但那篇小說講的是——
在有一個世界末日，由於某種未知的病毒，人類幾乎滅絕了。
這個世界上只剩下，幾位女性和幾十位男性。
於是這個世界開始啟動某一種叫做人類基因留存的計劃。
計劃是這個樣子的，他們要求使用幾位女性的子宮來留存人類基因，並對她們進行保護。
拒絕者會被逐出當時人類的保護組織。
有一位女性拒絕後自我鬥爭的故事。
最後這位女性的結局非常淒涼。
起初，沈綰一給江曼笙講的時候，江曼笙沒明白這個故事的用意。但她有點討厭這個故事。
然後沈綰一告訴她：「如果是我，我也會做出這個女性的選擇。」
「因為沒有任何人可以以任何名義剝削我的子宮。如果連子宮都要被其他人類剝削，那我寧願人類滅絕。」
「我只會告訴他們，狗屁的人類未來，跟我有什麼關係。」
這天晚上，江曼笙想起來了，便也跟陸祈臣講了。
陸祈臣聽完後沉默了一會兒，他抱了江曼笙好久，最後也說：「寶寶。如果真的有這樣一天，我也希望你這麼選擇。」
沒有任何人可以以任何名義剝削江曼笙的子宮。
就像，也沒有任何人可以以任何名義剝奪江曼笙的自由。
但這仍舊是只有江曼笙自己才能根據她的意願做出的選擇。
就像此時此刻，江曼笙是因為和陸祈臣相愛，才想要有他們的寶寶。
但不管發生什麼，陸祈臣都會輕輕地接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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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完這個故事，江曼笙又突然想起陸祈臣之前給她講過的，他的媽媽給他講的關於萵苣那個童話的故事。
江曼笙窩在陸祈臣的懷裡，她的聲音低低的：「陸祈臣。」
「我前幾天好好想了想，我覺得也許也可以以另一個方式解讀萵苣的結局。」
「比起永遠待在高塔上，聽聞了關於太陽的故事，然後起程，可能這本身就是個Happy Ending。」
江曼笙講這句話，就是因為她知道陸祈臣曾經把她的暗戀等同於萵苣。
所以這是一句很突然的，對他對萵苣那個故事執念的寬慰。
於是陸祈臣抱著江曼笙：「知道了寶寶。」
陸祈臣真的有那麼一秒在想，他究竟何德何能會得到江曼笙的愛呢。
不過江曼笙說得對。
也許，並無需去追問萵苣的結局。
萵苣離開高塔，踏上追尋太陽的路途。從某種角度上，這本身又何嘗不是一個關於勇氣的故事呢。
就像，你的，我的，她的暗戀。
就像，江曼笙也想，她見到了陸祈臣，自那天開始，察覺美好的能力從她身上生長。
就算她沒有與陸祈臣相愛，她也獲得了生長。
而且她還是幸運的那一個。
陸祈臣與她相愛。
他們倆窩在床上聊這聊那的那天，窗外原本是晴天的。
但沒一會兒，竟然落起小雨來了。
小雨聲打在外頭，嘀嗒嘀嗒的。令人想起棋子輕聲落在棋盤上的聲響。
江曼笙還是那樣喜歡下雨的聲音，沒一會兒她就睡著了。
但陸祈臣沒有。陸祈臣還抱著江曼笙，抱了一會兒，他很輕很輕地低頭，吻了幾下江曼笙的額頭，眼睫，以及嘴唇。
陸祈臣很輕聲地叫了她好幾聲：「寶寶。」
好像叫不夠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