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寶寶。放鬆一點。」

  江曼笙這句話就這麼說到半截,是因為她本來也沒有想好自己要說什麼。她只是在因為陸祈臣的如此種種舉動覺得……好像有點耗費他時間和精力。

  因為這些已經是過去的事了。

  陸祈臣大概更堅定一點,「寶寶。抱歉。都是我給你留下的遺憾。」

  這時候江曼笙也不知道說什麼了,「嗯……那是不是也不用每次都這麼大費周章呀。」

  又是運動會,又是這麼特意叫了人才攢起的飯局。

  江曼笙又想起來:「你是不是特意讓秦逸訊問的。」

  陸祈臣輕「嗯」了聲。

  江曼笙揉了下他的脖頸:「那以後不要這樣了,好不好?」

  陸祈臣看著她。最後算是為了哄她,又輕「嗯」了聲。

  江曼笙:「那你可以放我下來了。」

  進了御鑫後,她連外套都還沒有脫,鞋子更沒有換。

  但陸祈臣壓根沒有放下她的意思,其實江曼笙早該感覺出來的。

  現在還是周五的晚上。

  從搬到御鑫後,他們倆都有點忙碌,像這樣空閒的晚上還是第一次。

  江曼笙看著陸祈臣,聽到陸祈臣又以那樣的聲音叫她:「寶寶。」

  於是江曼笙有點認命地把頭埋到陸祈臣脖子上,這個晚上後來變得有些模糊。

  起初是花洒淅淅瀝瀝流下的水聲。

  霧氣蒸騰。她好像很努力在玻璃門上找著支撐點,但沒一會兒那個支撐點就不起效了。

  有點涼意的玻璃門。滾燙的氣息。

  以及陸祈臣偶爾幫她撐在玻璃門上攬著她的。

  或者是透過玻璃門可以模糊看到的,兩個交錯的身影。

  他們倆還沒在御鑫有過這麼大塊的時間,江曼笙有一點不適應。

  起初在浴室里她的感覺還不是那麼強烈,但回到臥室後,大概是御鑫的臥室和之前的差別實在太大,江曼笙深深感受到了自己對環境的不適應。

  床頭柜上之前被江曼笙擺了瓶檸檬撻花,後來竟然差點掉了下去。

  江曼笙注意到的時候突然有一點緊張,她這一緊張,就聽到還攬著她的陸祈臣低低地悶哼了聲。

  然後陸祈臣揉了揉她的肩膀,把她抱得緊了一點:「寶寶。」

  「放鬆一點。」

  江曼笙聲音低低的,她其實也在很用力地攬著陸祈臣,她看著眼前自己從少女時代就開始喜歡的少年的臉龐:「花瓶快掉了……」

  陸祈臣還分出心,幫她把那個花瓶往裡推了一次。

  但最後結束的時候,江曼笙抱著陸祈臣。這時候兩人身上的體溫已經降下來了,帶著點點涼意。

  她扭頭去找那束淺黃色的檸檬撻時,發現它早就不知道什麼時候掉到地上去了。

  明明她記得,陸祈臣推的還挺往裡的。

  床頭柜上江曼笙原本放的是個玻璃花瓶款式,此時此刻,它跟著那束檸檬撻一起砸落地面。

  枝丫上,花朵上都被濺上了水珠,還有幾片花瓣掉下來了,散在地毯一邊。

  點點清新的香鑽進江曼笙的鼻息間。

  但江曼笙實在暫時沒有多餘的力氣去把它撿起來了。陸祈臣做完清理,又伸手來抱她,她便又往陸祈臣懷裡去了一些。

  -

  今年的京市似乎有點多雪。沒幾天,又下了一場雪。

  江曼笙在青興的工作已經越來越進入正軌了,有幾個項目和陸氏集團合作後,江曼笙真的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公益效果。

  這天這個落雪的早晨,兩人都收拾好後,打算一起去上班。江曼笙收拾得慢了一點,陸祈臣站在一樓的大落地窗前等她。

  御鑫這個別墅最好的就是這點,推開門就是花園,所以能最近地看到雪景。

  江曼笙渾身裹得毛絨絨的,這時候也背著挺大個斜挎包下到一樓了。

  下到一樓後,她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陸祈臣站在落地窗前的背影。今天陸祈臣穿的也是一身黑。

  江曼笙這時候還沒有忍住想,陸祈臣到底是怎麼能把這麼簡單的黑色穿得這麼好看呢。

  陸祈臣已經聽到她的動靜了,他拿著她的毛絨絨手套,江曼笙很自然地走過去。

  明明他們倆都還沒有出門,但江曼笙似乎已經都能感受到外頭的冷意了。

  她把手伸過去,陸祈臣很自然地俯身給她戴手套。

  等陸祈臣給她戴好手套後,江曼笙又扯了下自己那個挺大的斜挎包:「雪好像越下越大了。」

  陸祈臣輕「嗯」了聲,「我先送你去上班。」

  江曼笙趴在陸祈臣身上聞了聞,這時候他還沒有噴香水,於是江曼笙趕緊翻了下自己的包,最近她買了個比較素的情侶香水。既是陸祈臣喜歡的味道,也是她自己喜歡的。

  江曼笙拿出來看他;「今天我們倆噴一個香水好不好?」她喜歡一切跟陸祈臣一樣的東西。

  陸祈臣當然無條件地順著她,不止如此,他還有別的想法:「寶寶。等過段時間空出時間,我們倆一起去旅遊吧。」

  江曼笙只有跟他一起出差的經驗,那也不算是完完整整的旅遊。

  現在說到旅遊,江曼笙當然是點了點頭,說:「好呀。」

  這時候江曼笙又想起來,雖然前幾天江曼笙叫陸祈臣不要再針對她的青春遺憾那麼做的時候,陸祈臣口頭上是那麼「嗯」了,但他壓根沒有「嗯」的行為。

  比如,雖然江曼笙現在已經很習慣陸祈臣不停地叫她「寶寶」,但他偶爾會在休息時抱著她的時候,會開始不停地叫她的名字,在她的耳畔一遍遍叫她「江曼笙」。

  太習慣「寶寶」那個稱呼了,起初江曼笙還有點不習慣他這樣叫自己的名字,問他怎麼突然就叫自己的名字了。

  陸祈臣又想起,江曼笙曾經在那本筆記里寫,在他們畢業的時候,有人在陸祈臣面前提起文科班年級第一是江曼笙時,陸祈臣說自己不認識。

  於是陸祈臣很輕很溫柔地說:「就當替十七歲的我叫了。」

  江曼笙不知為何,下意識地鼻子有些酸了。

  江曼笙從來沒有覺得自己的青春遺憾是一件很大的事,她不是一個喜歡回望過去的人,除了對陸祈臣有很大的執念。

  即使在陸祈臣沒有愛上她的時候,她以為永遠也見不到陸祈臣時,她回望過去那段無望的青春暗戀,想到的也是,有一些苦和酸,但那也可以都是成長中必經的。

  然而,在最近每一個陸祈臣不停地附在她耳畔叫她名字的時刻,江曼笙似乎也真的覺得她過往青春里那段很微小的不被記得名字的苦、酸和遺憾好像一點點被磨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