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而造反的老父親(4)

  怒而造反的老父親(4)

  周城的日常大概是這樣的。閱讀

  聽說你們打仗了?

  打輸了啊?

  沒關係,看我們研發的新武器,用上他,保證你們能夠反敗為勝。

  誒,你們打贏了?

  恭喜恭喜,不過贏了也不要驕傲嘛,來看看新武器,獨家一份,目前還沒有賣給過其他城,只要拿糧食來,就換給你。

  這次你沒摻和進去啊?

  做壁上觀挺好的,但是他們現在剛剛打過一場,下一步可能就盯上你了,還是需要多做準備,要不要看看這個武器,買上之後擺在那就挺有威懾力的。

  各大造反集團都看清了周城的嘴臉。

  這就是個小人!

  還是厚顏無恥那種的!

  平常龜縮起來你好我好大家好,一到了糧草吃完了需要糧食了,立刻就開始攛掇著他們買武器,不買還不行,他們不買別人也會買,若是別人買了用上,自己沒有,那不是站在那等著挨打嗎!

  無恥老賊,就是拿準了他們肯定互相牽制不能對周城下手!

  造反集團們簡直要被周城的無恥面目給氣到吐血,好在這個時候他們還可以安慰一下自己,還好周城不摻和進去,也還好周城都是一些手無縛雞之力每天乾等著張嘴吃飯的流民,否則的話,這樣一個武器大城,真的打起來,萬一再出個秘密武器什麼的,他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三王爺一直都是這麼想的,尤其是他留在周城的探子匯報的那些內容。

  什麼百姓們都在耕作良田,周城又開始建立新城,還有那城主帶兵的四兒子帶著一群兵將成天種地,還為了討林城主歡心,帶著他們一起每天繞著城池跑圈。

  跑圈能幹什麼?

  跑圈能有什麼用?

  那林保之是年老了吃飯不消化,再加上那老農民的做派還沒有更改,這才每天吃完飯出去溜達。

  一群年輕力壯的兵將圍著城池跑圈?

  有屁用啊!

  而在他暗暗不屑時,慕容笑已經在得到消息後安排了自己手底下人也學著跑圈,周城的人跑幾圈,她的人就跑幾圈,務必要做到和那周城練兵的方式一模一樣。

  只可惜她才剛剛實行了不到十天,便被得知此事的三王爺緊急喊停,在慕容笑說出自己擔憂周城那些人是在秘密練兵時表達了不屑。

  從古至今,只聽說過刀槍棍棒排軍陣練兵的,可從未聽說過什麼跑圈練兵。

  就算是練兵,這樣的兵練出來也不堪大用。

  慕容笑還要說什麼,卻敏銳察覺到了三王爺對她幾次關注周城的不悅。

  顯然,這個主公並不認為周城是他的敵人。

  她只能閉口不言,心中卻在思索著,到底要不要和爹爹商量脫離這個越來越剛愎自用狂妄自大的主公了。

  周城騷操作頻頻出現,三王爺看了林時恆的信,一門心思的認為這個為了一點點糧食厚著臉皮來乞討的城主沒那個膽子真的加入戰場,可慕容笑卻從不輕敵,準確的說,在知道峽谷殺山匪這件事之後,她便從未看輕過那位據說是普通百姓出身的周城城主。

  這幾年因為周城方面的討論,她與三王爺甚至起了爭執,好在父親是站在她這邊的,兩年前,慕容笑滿了二十歲,馬上就要到了她與墨沉柯的婚期。

  若是成婚,必定會綁死在三王爺這條船上。

  可突然冒出來的周城讓他們父女拿不定主意,正在猶豫要不要叛出三王爺另謀生路時,慕容笑的祖父去世。

  長輩過世,還是祖父,按照朝中規矩,她需要守孝三年,這婚期,自然也要推遲三年了。

  在墨沉柯遺憾不能早早抱得美人歸的這段時期,卻為慕容笑與慕容將軍獲取了一些觀察時間。

  只可惜,自從祖父去世兩年後,觀察出來的結果依舊讓父女兩人都不太看好三王爺。

  當初剛剛起事時,也許是因為隱忍已久,三王爺行事前都會百般謀算下場,也不會像是現在這樣輕敵,但造反時間長了,每日享受著手底下人對他才是真正天子的吹捧,再加上年歲漸長貪圖享樂,現在的三王爺早就不是當初的那個三王爺了。

  最讓慕容笑不滿的,還是她的未婚夫墨沉柯。

  她當初之所以答應這門婚事,除了因為這是三王爺的意思外,還因為墨沉柯自身也有能力,而且背後無其他掛靠勢力,這樣雙方聯姻,墨沉柯必定要仰仗她的父親。

  可之前因為周城之事慕容家留了個心眼,沒有早早將慕容笑許配過去,再加上祖父過世的這段時間,也已經足夠讓慕容笑看清自己未婚夫是個什麼想法。

  與她之前所想的雙方聯姻互相得益不同,墨沉柯竟然天真地以為只要她慕容笑嫁過去,慕容將軍手底下的勢力便會順理成章的歸了他,聽從他的調遣。

  如此天真的想法,與那個半截身子即將入土的昏君皇帝有什麼不同!

  也許是拖了太長時間沒有成婚,三王爺對著慕容家有了些許不滿,慕容將軍手下一向是成團的軍隊也有了要被打散的意思。

  這讓父女二人心中危機感更甚。

  他們背叛朝廷投靠三王爺,本就是為了謀的明主,可現在天下還未得,主公竟然已經昏了頭。

  那還玩什麼?

  與對著周城始終提不起防備的三王爺不同,另外兩個造反集團也察覺到了這三年大家已經形成了死局。

  因為互相牽制,弱雞朝廷倒是存活了下來,現在昏君還在位上,萬一他們打著打著昏君死翹翹,對方扶了其他人上去,那這造反集團的清君側旗號豈不是成了笑話。

  雖然周城一直在接納天下百姓,弄的也沒什麼存糧,可他們會做武器啊!

  這樣一個兵工廠,放任不管讓他賺他們的錢,與打下來自己占據相比,自然是後者既得利益大。

  兩個造反集團在進行了你試探一把我試探一把的你來我往後,終於決定了。

  打周城!

  聯合起來打!

  分配問題等到打下來再說,反正他們雙劍合璧,就算是三王爺想要出手,肯定也是打不過他們這兩個已經合作的雙層造反集團。

  這麼長時間一直在攛掇著讓他們打周城的謀士們激動不已,一個個都在群策獻力,爭取讓主公一擊斃命。

  其中攛掇的最兇殘,也是最贊成攻打周城的謀士更是滿臉的興奮,走路都在帶風,當晚便立刻做出了一個詳細的「我們該這樣作戰」計劃表,引得主公狠狠誇讚了他一番。

  當晚,謀士喝了點酒,主公讓身邊親兵去送他回營帳,醉醺醺的謀士靠在親兵身上,嘴裡呼嚕嚕的念叨著醉話,手更是扯著人家親兵的袖子喊小娘子,看的望見這一幕的人笑個不停,主公聽說之後也忍不住大笑,道先生來他身邊將近四年,一直為他謀劃,竟然一直都未成家,該是等到稍微不那麼忙碌時為他找個漂亮小娘子的。

  那親兵一路懸懸扶著謀士進了帳子,出來的時候外面的人想到那一幕便忍不住發笑,還有人打趣,問他是否手滑嫩無比,否則怎麼會讓人認錯成了小娘子。

  親兵沉著臉怒瞪他們兩樣,哐哐哐便立刻了這裡。

  只是始終緊緊握拳的手中,卻等到了無人之處,才隱約透出了一些紙張。

  周城一向是這亂世中最為安穩的地方,因為廣開城門,一些行商也願意到這裡來做生意,這日是一個普通的早晨,城門打開,行商們紛紛牽著馬走進了這座三年中變得越發廣闊繁華的城市。

  與那些四散開來找地方賣東西的行商不同,幾輛馬車托著貨物,目標明確的便朝著府衙中走去,行人見怪不怪,倒是一些行商十分艷羨的看了他們的背影好幾眼。

  要不怎麼說人各有命呢,同樣是各個城市走來走去賣東西的,這人偏就能不知道從何處知曉了周城城主愛吃水果,硬是搭上了周城這條路子,每次都直接能和周城府衙交易。

  聽說這城主吃的舒服了,還會在他們家訂上不少送給其他造反勢力,光是這個錢就能賺的不少不說,有這樣的一層關係在,日後走到哪裡抬出來,也絕對不會被為難。

  誒,羨慕啊!

  「爹!」

  林時恆正如同一個平常老太爺一般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不緊不慢的喝茶,林老二已經快步走了進來,將手中的信件遞了過去。

  「這是隨著一車水果送來的信件。」

  林時恆瞥了一眼那信件上的「城主親啟」,「這信可有人看過了?」

  林老二帶著一絲擔憂:「說是路途中曾經被還幾波人排查,這信也曾經被拆開看過幾次,爹,可有什麼阻礙?

  需不需要兒子安排?」

  「不必了。」

  隨著天氣寒冷穿著越發臃腫,卻絲毫不顯肥胖的老太爺抿了口茶水,神情依舊淡淡:「這本來就是一封普通的信。」

  「可三年來,我們從未收到過那邊的信,怎麼會突然……」

  「你拆開看看。」

  林老二聽話的拆開了信,發現裡面的確是一封十分普通的信,只說了商隊四處尋找城主想要吃的名為辣椒的植物,卻一無所獲,希望城主不要怪罪,他們奉上一車水果作為賠禮。

  這下他就鬧不明白了,這樣一封普通的信,為何要動用了那麼多的暗樁,冒著可能會被發現的風險,將信件送來。

  「你還年輕,這些事也怪爹以前沒跟你說透。」

  林時恆隨意拿過了兒子恭敬拿過來的信,在手上翻轉一番。

  林老二立刻想起了那些信件的各種流程。

  莫非,這封信里還有別的?

  比如說滴水可顯字,亦或者是藏頭詩,再或者,則是要拆字來拼。

  他幻想了一大堆,卻聽著安安穩穩坐如松的親爹悠哉悠哉的道:

  「他們想給出的消息本就不在信里,而是在信封,當初送行,曾有約定,若是有變故,便寫上一封信。」

  「望林城主親啟」是三方合力對付我方,「林城主親啟」,是有一方想要攻打我周城,若是如這封信一般,寫了「城主親啟」四字,那便是有兩方已經合作,決意與周城對戰。」

  所以,這封信即使被百人千人看過,也只會以為是一封普通的信。

  「這車水果是從哪裡購得的?」

  震驚於自家親爹套路居然如此防不勝防的林老二連忙恭敬答了。

  「看來這次,三王爺倒是沒參與進去。」

  林時恆輕笑一聲,將這封信丟在了香爐中,看著它焚燒殆盡。

  「如此,正順我意。」

  林老二沉吟幾秒,「爹可是想與三王爺聯盟?」

  周城雖然一直在暗暗強盛起來,到底從未出戰,一打二的話,勝率並不是很高。

  「聯盟?」

  林時恆嫌棄的看了一眼兒子,「我為何要與他聯盟?」

  他微微仰頭,唇玩味勾起。

  「他都落單了,我們此刻不上,還要等到什麼時候?」

  「傳我令,三王爺手下十五子帶兵刺殺周城城主,害我長子林光耀身隕。」

  「我周城與他,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