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重生黑心蓮（7）

  這一刻，穆青蓉終於想起了臨江王林時恆的屬性。

  愛之欲之生恨之欲之死。

  上輩子，她是他愛的那個。

  而這輩子……

  穆青蓉凍得渾身都在抖，她跪坐在地上，看著那些僕從聽話的上前，又看向正溫柔安撫著咳嗽穆青蓉的林時恆，終於清醒了過來。

  她仿佛陷入了上輩子穆青凌的境地，無論做什麼，無論做的多麼好，林時恆都看不到。

  並且，還會毫不留情的對她下手。

  可怎麼會這樣！

  明明她重活了一世不是嗎？

  上輩子她都能輕而易舉的將帝王寵愛盡收懷中，將穆青凌踩在腳下，靠著背後依仗殺了那兩個小賤種。

  為什麼這輩子，擁有了上輩子記憶的自己反而被林時恆厭棄？

  分明，她知道他喜歡什麼，討厭什麼，愛玩什麼，又是個什麼樣的性子。

  明明應該更加簡單才對。

  這樣不對，這樣不對啊……

  穆青蓉陷入到了思緒的混亂中，可這並不妨礙她在看到那些被下令將她丟掉水中的奴才們視線冰冷的圍上來。

  方才牙齒掉了一顆，口中一片腥檀。

  穆青蓉就帶著這股子腥檀，屈辱又崩潰的跪下求饒：「求王爺饒命！青蓉記錯了，是青蓉記錯了。」

  「方才是泊兒推的青蓉，不是姐姐！」

  這話一出，站在上方亭中的男人這才滿意揮揮手：「行了，你們下去吧。」

  那些原本正要上前的奴才們一個磕巴都不打的恭敬低頭退下，下方岸邊也就只剩下了穆青蓉一個人。

  她現在的樣子是很狼狽的，因為之前打著的主意就是「清白被毀，不得不嫁給臨江王做側妃」，穆青蓉特意穿了淺色衣衫，被水一泡，就濕漉漉的黏在身上，將身體曲線完完全全的展現出來那種。

  美人渾身被水打濕，衣衫半褪，一雙美目淚中滿是哀怨與可憐，微微俯身，看上去十分的惹人憐惜。

  穆青蓉現在也不在乎名聲什麼的了，就只當做是沒看到那些下人的眼睛黏在自己身上，咳嗽兩聲，柔柔弱弱的一邊開口，一邊似有似無的將身上誘惑的部分面向林時恆：「姐夫，我好冷……」

  她能夠獲得兩代帝王喜愛，靠的自然不光是這有時候稱得上是卑劣的手段，而是那張絕色容顏。

  穆青蓉是很美的，當她放下身段，誠心誠意勾引一個人的時候，即使岸上那些男性下人之前還在心底鄙夷她陷害王妃還這麼不顧廉恥，在看到這樣的絕色盡顯魅惑姿態後，也還是沒忍住喉嚨發癢。

  岸上原本正一下一下拍著王妃後背安撫的臨江王也仿佛被吸引住了。

  他往下看著，清朗的聲音開口道：「你笑一個給本王看看。」

  穆青蓉心中一喜，儘管知道現在場合不對，也還是立刻衝著上方抬起了頭。

  作為寵妃，她曾經是練習過自己在什麼角度笑的最美，最能吸引人的。

  下一秒，一個略微帶著些許媚意的笑容出現在了穆青蓉臉上。

  上輩子，每一次她這樣笑，林時恆都會把持不住將她抱上床，兩人顛龍倒鳳，好不快活。

  重來一次，她只會做的比上輩子還好。

  穆青蓉自信滿滿，一雙眸子帶著些許希冀的緩緩抬起，望向上方站著的那個華服男子。

  「噗！」

  林時恆看著她那模樣，直接笑出了聲：「噗哈哈哈哈哈！王妃你看哈哈哈哈哈。」

  從頭到尾都比較淡定，或者說是從頭到尾都不在狀態的穆青凌看了過去。

  然後，一向端莊的她也沒忍住。

  「噗！」

  發覺自己竟然發出了這樣不雅的聲音，穆青凌連忙拿起手帕掩在嘴邊，只是勾起的唇角卻怎麼也放不下來。

  穆青蓉被他們笑的惱怒無比又莫名其妙，心中猛地升起了不安來。

  之前一直在緊張自己會被滅口，她別的也什麼都沒顧上，此刻生命沒了威脅，又被上方的夫妻兩個笑的渾身發毛，穆青蓉終於能分出一絲心神去查看自己身上有什麼不對了。

  她也的確是很快的找出了哪裡不對。

  渾身濕透的穆青蓉拿舌頭頂了頂門牙左側的那顆牙，空的。

  她方才閃躲竹竿，又拼命往上游，一個用力，就將這顆牙咬了下來。

  如果是後槽牙還好，可它偏偏是在門牙旁邊，只要一說話或者一笑，就能完美的展現出來。

  於是在林時恆與穆青凌眼中，就是一個絕色美人露齒一笑，然後露出了一個黑漆漆的牙豁子……

  穆青凌望著下方那個不可置信臉上漸漸顯出絕望的人，之前被陷害的怒意還沒升起來就沒了。

  畢竟事情發生的太快了。

  從穆青蓉被推下水，到林時恆過來，她甚至都還沒來得及找出「自己沒有推人下水的證據」，林時恆就直接給她解決清楚了。

  到了現在，看著多了個牙豁子的穆青蓉，穆青凌實在是很難去恨她，她只想笑。

  就像是一隻螞蟻不遠千里的跑過來想要踩你一腳，結果沒傷到你分毫不說，自己還骨了折，那畫面就十分好笑了。

  穆青蓉如今掉了一顆牙，還是在那樣重要的地方，日後總不可能一輩子不說話一輩子不露出牙，如今女子身上有點傷疤都難以嫁出去，像是穆青蓉這種情況，那簡直可以稱得上是極大的缺陷了。

  至少有頭有臉的人家絕對不會聘她，就算是她相貌美，架不住一笑就是一個牙豁子啊。

  京城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家，誰會願意要這樣的一個媳婦，不光自己抬不起頭，到了外面還要被人恥笑。

  想到底下的妹妹們還未出嫁，穆青凌看向身旁丈夫：「王爺，今日的事……」

  「王妃安心，今日之事，只要穆三姑娘自己不說，沒人會知道。」

  林時恆十分自信。

  他作為親王，出行肯定是會帶著自己的親衛，就算是到了王妃娘家，作為皇家的人，那也是走到哪帶到哪的。

  而穆青凌嫁給了他，那就也是皇家的人，之前她賞花，為了保證她的安全，花園中的人都被驅散了出去，那些親衛們更是里三層外三層的包住了整個花園，保證沒人能打擾王妃賞花的興致。

  穆青蓉也正是因為這一點，才正兒八經的約了穆青凌賞花，而不是試圖來個偶遇。

  於是，如今就變成了林時恆在侯府的花園裡要淹死侯府的嫡出小姐，卻沒人能管。

  不誇張的說，就算是今天穆青蓉真的淹死了，只要林時恆下令封口，絕對不會有人知道她不是死於失足落水。

  就跟穆青蓉的上輩子，皇上親手殺了皇后，所有人卻都認為是皇后重病而死一般。

  穆青蓉恥辱的捂住了嘴，望向上方笑的穆青凌，心中滿是憤怒。

  這份尊榮本該是屬於她的。

  王妃之位，乃至日後的皇后之位，都應該屬於她穆青蓉。

  可現在，卻被穆青凌奪走了。

  臨江王看夠了熱鬧，警告穆青蓉幾句後，就帶著自家王妃離開了花園。

  穆青蓉如今這模樣也不敢出現，若是被侯府下人看到了，她還要不要清譽了。

  她只能縮在假山石裡面，一邊發著抖一邊等著身上的衣衫干透。

  仇恨讓她的大腦不太清醒。

  明明一切都和上輩子一樣，林時恆在寺廟對她一見鍾情，可為什麼，再次見面，他看向她的視線卻毫無憐惜，只剩下嫌惡冰冷？

  上輩子，穆青蓉伺候他那麼長時間，為了保住盛寵做過那麼多事，也可以自信滿滿的說上一句，她對林時恆絕對足夠了解。

  對美人，林時恆向來是足夠耐心的，只有對待形貌不堪者，才會不假辭色，滿滿都是意見。

  穆青蓉對自己的相貌有著百分百的自信，雖說穆青凌也算得上是個美人，可若是和她比起來，到哪裡都能被她掩蓋了光芒。

  按照林時恆的性格，怎麼可能會幫著穆青凌對付她？

  到底是哪裡出了差錯呢？

  穆青蓉好不容易弄乾了衣服，狼狽回到自己院子裡，就看著身邊伺候的丫頭滿眼惶然的迎了上來。

  「姑娘，泊兒似是惹怒了王爺，被打了好多板子送了回來。」

  居然沒死。

  對於這個辦事不利的丫頭，穆青蓉心中滿是遷怒，她正要說別請大夫讓她自生自滅，突然想到了什麼，微微眯眼，開口道：「我去看看她。」

  剛說完，就見面前的丫頭瞠目結舌望著自己的牙，穆青蓉眼中一寒，直接一巴掌打了過去。

  「規矩都學到哪裡去了！」

  那丫頭委屈的捂著臉跪在地上，「奴婢知錯。」

  至於原本想問問為什麼三姑娘出去一趟牙還能掉下來，她也不敢再開口了。

  穆青蓉到了泊兒的屋子裡，一進去就聞到一股血腥味，她皺眉，眼中有了一絲不耐。

  泊兒奄奄一息的趴在床上，正有三個丫鬟小心的照顧著她，見到穆青蓉進來，連忙上前福身：「姑娘。」

  「行了，你們都下去。」

  「是。」

  人都走了，穆青蓉本來想坐在床邊，看了看實在嫌棄丫頭的床，索性站在了一邊，居高臨下的望著額間滿是冷汗，看見自己掙扎著要下床行禮的泊兒。

  「到底是怎麼回事，分明之前王爺還那般喜愛你，你哪裡惹怒了他？」

  泊兒清晰看見了穆青蓉眼中冷意，心中一凜，連忙忍著疼，斷斷續續的回答著：「奴婢也不知，分明之前王爺還對奴婢十分喜歡，前後還不到半個時辰，望向奴婢的眼中就滿是嫌惡。」

  她咳嗽一聲，努力忽視掉股間傳來的痛楚，「姑娘，奴婢真的有按照您的吩咐做事，可王爺他……」

  「行了！」

  穆青蓉本來還以為可以問出什麼有用的信息，結果還是一問三不知，眼中冷意更甚。

  她盤算著，這丫頭知道自己太多事，又見了那樣狼狽的她，恐怕是不能留了，否則也是個禍害。

  既然她正好受了傷，那就順理成章的傷重不治好了。

  泊兒沒有錯漏到穆青蓉眼中一閃而過的殺意，她身子猛地緊繃起來，大腦飛速的旋轉著。

  眼見著穆青蓉轉身就要走，求生欲讓她尖利著出聲：「姑娘！奴婢！奴婢想起來了！」

  「之前王爺對奴婢的相貌十分喜愛，讚不絕口，那模樣絕對不是假裝出來的，可再次見面，他就好像不認識奴婢了一樣，還問王妃奴婢是誰。」

  「前後這才過了兩個時辰不到啊！就算是王爺健忘，恐怕也不能這麼快就將奴婢忘掉。」

  穆青蓉腳步一頓，上輩子林時恆可沒有這個毛病。

  她隱隱約約覺得自己抓住了什麼，立刻又問道：「除此之外呢？

  王爺還有別的異常嗎？」

  「有！有的！」

  泊兒立刻道：「王爺之前夸奴婢美貌，可在花園，他卻親口說奴婢相貌醜陋，奴婢相貌是不及姑娘萬分之一，可也不會在一天之內突然變的奇醜無比啊！」

  她猜測著：「王爺恐怕是有什麼怪病，才會對姑娘這般。」

  穆青蓉眯著眼，心中波濤翻騰。

  怎麼可能有怪病，上輩子，她可是伺候了他那麼長時間。

  她心中一個猜測越來越深。

  為什麼這輩子林時恆不接近她甚至還嫌惡她，為什麼他那麼護著穆青凌，為什麼他變化這麼大。

  穆青蓉死死地握住了拳。

  「一定是穆青凌對王爺用了什麼妖法！」

  王爺愛美人，穆青凌為了保住王妃之位，就使了這種法子。

  也怪不得，她幾次挑釁，穆青凌都沒再像是以前那樣生氣。

  心裡有依仗，怎麼生氣的起來。

  這樣想著，穆青蓉心裡就有了底子。

  上輩子她再次接觸林時恆是在今上駕崩後，距離現在還有一年時間，說不定那時候，穆青凌的妖法失了效呢。

  怪不得這輩子什麼都不同了，原來是她出現的太早了嗎？

  她可以靜靜的再等待一年，到時，只要她重新出現在臨江王面前，一切都會回到原位。

  穆青蓉計劃的很好，卻完全沒想到，她現在這個情況，侯府還願不願意讓她有時間等下去。

  被叫去母親院子裡時，穆青蓉還以為像是以前一樣，母親得了什麼好首飾要給她，過去之後，卻聽到了一個對她來說不亞於噩耗的消息。

  「什麼？

  讓我嫁到山南去？」

  穆青蓉幾乎是立刻拍桌子站了起來，「我不嫁！」

  二夫人嘆氣：「青蓉，這次真的由不得你了，你選秀沒中，如今又這番模樣，京中的好人家實在是瞧不上你啊。」

  「聽話，爹娘給你安排的是山南知府次子，雖說年紀大了些腿腳有些不利索，又娶過妻子，可膝下無子，你嫁過去，早日生下嫡子，日後也就有了依靠。」

  穆青蓉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年紀大，腿腳不利索，還娶過妻。

  這樣的男人，竟然要讓她嫁過去？

  她又是憤怒又是委屈，「我不嫁！憑什麼讓我嫁給這種人！」

  二夫人皺起眉，總覺得自己的女兒自從穆青凌出嫁後脾氣就大了起來，不似以前乖巧。

  她索性拿起銅鏡，遞到穆青蓉面前，讓她看著裡面的自己。

  「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牙齒掉了一顆，還是前面牙齒，一說話就能露出來，臉長得再好又有什麼用？」

  「如今娘可以確定，你這模樣出去了，整個京城，但凡是有點底蘊的人家都不願意娶你，再拖下去，人老珠黃了，更是嫁不出去。」

  「好了，這件事就這樣，你如今這模樣，你爹嫌你丟人，已經跟人家換了庚帖，正好那家郎君回京探親，九月初，你就嫁過去吧。」

  二夫人說完就出了門，她也心疼女兒，可與兒子比起來，還是差了一籌。

  與其女兒嫁在京中，因為牙連累兄弟被人嗤笑，還不如遠遠地將人嫁出去，大不了，多貼補一些嫁妝就是了。

  屋子裡，只剩下臉氣的鐵青的穆青蓉。

  ……啪！

  她直接將桌上的茶杯摔在了地上，氣的一個勁喘粗氣。

  她是寵妃，也是日後的皇后，更是重活了一輩的人，怎麼可能嫁給那樣的人。

  不行！

  她一定要想個辦法！

  臨川王最近很苦惱，因為他家三皇兄最近迷上了打獵，天天拉著他練騎射。

  他是不喜歡騎射的，但作為一個母妃早早去世，在太后身邊養了幾年，因為年紀小沒參與宮廷鬥爭才勉強活下來的小可憐，即使太后對他這個養在身邊的兒子很喜歡，臨川王也很有自知之明的將自己當成了太后親生子，臨江王林時恆的小尾巴。

  因此就算是不喜歡騎射，臨川王也還是硬著頭皮開始苦練，一邊練，一邊期盼著三皇兄能早點換個愛好。

  勞累一天後，他的放鬆方式就是到快活閣裡面去好好享受一下。

  當然了，他年紀小，自然不是去享受女人，而是去看那裡的歌舞，不過來快活閣的男人大部分都是想享受女人就對了。

  這一日，臨川王帶著疲憊身子走到了自己的固定包廂前，就看到那正站著一個穿著男裝的女子。

  瞧見他了，女子一笑，露出了一個牙豁子。

  臨川王：「……」

  一刻鐘後，他滿臉迷茫的望著面前人：「你是說，三皇兄中了邪？

  要本王去宮中請太后為三皇兄驅邪？」

  「正是。」

  穆青蓉能找到這裡來，自然是因為上輩子的記憶，上輩子，作為皇帝的林時恆還是會時不時出宮找樂子，而身為他的寵妃，穆青蓉也被帶出來幾次，自然也就知曉了兄弟二人聚會的固定地點。

  她還記得上次自己要割肉救姐時，臨川王對她的敬佩和喜愛，因此找臨川王求助，也就順理成章了。

  「王爺，您一定要救救姐夫，他現在真的很奇怪，您仔細想想，以前他會出現這種第一次見面喜愛，再次見面就厭惡的情況嗎？」

  臨川王仔細想了想。

  還真沒有。

  也就是這段時間，皇兄才變了的。

  不過三皇兄一向喜怒不定，他也就沒當回事。

  不過想想，自己一個生母沒了全靠著今上的閒散王爺進宮，對著今上說，你胞弟中邪了，因為他不愛玩女人了，趕緊找個大師驅驅邪。

  再想想今上有多麼疼愛這個弟弟。

  臨川王打了個顫，從自己的想像中回過了神。

  他會被打死的，一定會的。

  再看面前的穆青蓉，還在一臉「你信我，信我沒錯」的樣子。

  臨川王回憶了一下他和三皇兄這個聚會地點有多少人知道，又思考了一下面前這個人是個大家千金，卻出現在了青樓。

  他是個純種的古代人，腦子裡根本不會有「啊，這個女子好清純，好不做作，和外面的那些人完全不一樣」也不會有「真是膽識過人，居然敢來這裡」等等想法。

  此時此刻，臨川王的大腦里只有一句話。

  也不知道以後是誰娶了這位能跑來青樓的穆三姑娘，真是家門不幸。

  想想自己之前還對她有過好感，好險好險。

  當然了，因為拿不準穆青蓉這個小姨子為什麼要狗拿耗子多管閒事，又為什麼這麼神通廣大知道了他們的秘密基地，臨川王還是帶著滿臉「是的我相信」的神情，答應下來自己進宮找太后。

  穆青蓉滿意的走了。

  臨川王見她一走，神情刷的變了回來，撇撇嘴，起身就去了臨江王府。

  他得好好跟三哥嘮嘮，這小姨子，瞧著不正常啊。

  穆青蓉自然是不知道臨川王轉頭就把自己賣了的，她帶著一絲興奮的回到了府中，幻想著林時恆恢復正常後，對她這個救命恩人感恩無比的情景。

  第二天，她就得到太后傳召，要她進宮。

  沒想到臨川王做事這麼可靠。

  穆青蓉帶著喜色，順從的跟隨太后派來的宮女進了宮。

  一進宮，果然瞧見臨川王正在底下站著，眼觀鼻鼻觀心。

  她路過他身邊，細聲說了句：「多謝王爺。」

  臨川王回想了一下昨天自家三哥那滿臉的陰沉，乾咳一聲，心想你可別謝我了，還是自求多福吧。

  太后發問，穆青蓉跪在地上就巴拉巴拉將自己的猜想說了出來。

  當然，她沒說這是穆青凌乾的，她只是說，除了穆青凌，其他靠近林時恆的女人都受到了影響。

  上方的太后臉色沉沉的。

  她還記得這個女人，從來只有他們皇家不要別人，還沒有別人不要皇家的。

  「好，既然你這樣肯定，那哀家就請來感化寺的圓通大師來。」

  皇帝得到消息匆匆趕來時，恰好趕上圓通大師進宮。

  看了一眼穆青蓉，他臉色也不好看了，滿臉都是「怎麼又是你」的不悅。

  顯然，母子倆都挺小心眼，他也沒忘記穆青蓉。

  圓通大師一向頗有威信，關鍵是他活得長，今年一百二十歲的他，在古代簡直算得上是人精。

  皇帝對他態度也很好，「大師，今日就麻煩您幫忙看看我家三弟了。」

  圓通大師合掌念了句佛號，轉身仔細看了林時恆良久。

  「王爺可是在見一個女子第一面時覺得她姿色甚美，再次見面，突然就覺得醜陋不堪？」

  他這話一出，太后與皇上神情都嚴肅了起來。

  他們可是還沒告訴圓通大師林時恆的症狀啊。

  一旁站著的穆青蓉眼中露出得意之色來。

  果然，她重活一世，自然是能猜中的。

  等到林時恆點頭肯定後，太后立刻緊張問道：「大師，可是我兒真的被下了什麼符咒？

  對他身子有沒有妨礙？」

  「無妨。」

  圓通大師又念了聲佛號，「王爺只是與佛有緣，開了一雙慧眼而已，對身體並無妨礙。」

  「紅顏再美，數百年後，也只剩下一具枯骨，王爺這雙眼，第一次看人，是用凡眼來看，第二次，便是用慧眼。」

  「他第二次看到的，已不是女子的相貌，而是這女子的品行，若是一貌美女子，品行卻不堪，便會發生方才所說情景。」

  太后恍然大悟，又覺得放心，又覺得這事情太迷幻了。

  皇帝要更加清醒一些，他直接問道：「那為何時恆只在看女人上會出現這種情況？」

  「阿彌陀佛。」

  圓通大師合掌，念了聲佛號後，微笑道：「慧眼開後，想要看哪方面，是由王爺自己所想。」

  皇帝回憶了一下自己這個胞弟從十二歲就開始調戲美貌宮女，出宮後更是日日流連青樓，見了美人就走不動道的光輝歷史。

  他尷尬的乾咳一聲，開始給弟弟挽尊：「朕早就說了，時恆品行純善，為人正直，自然是諸邪不侵。」

  太后也跟著點頭，「皇兒說的是，時恆還文武雙全，向來德才兼備，與佛有緣，也是正常。」

  圓通大師看了看正在努力將一切美好品質往弟弟兒子身上推的皇上太后，想說開慧眼和一個人的品行其實沒多大關係，但想到早已圓寂的師父順豐推崇的閉口禪，還是將這句話咽了下去。

  而這邊，被下了開慧眼定論的臨江王林時恆也很高興，他絲毫不客氣的將母后皇兄誇耀的話攬在了自己身上，拍拍胸脯。

  「原來是這樣，我說怎麼每次來看望母后，看到的都是如同仙女下凡一般的絕色女子，兒臣還以為自己得了什麼怪病呢！」

  這簡直就是赤裸裸的在說太后品行好了。

  太后被他的話哄的笑的合不攏嘴，「你這孩子，哪裡就是仙女了，慣會哄母后開心。」

  一旁的圓通大師默默想著慧眼只能看四十歲以下的人，合掌垂眼，在心中默念：

  閉口禪閉口禪。

  林時恆嬉皮笑臉的，「即使沒有開慧眼，母后在兒臣心中，那也是美貌似仙女的。」

  「哪裡像是那個穆三姑娘，看一眼，兒臣能噁心的吃不下飯。」

  一時間，所有的視線都落在了聽到慧眼後就傻呆呆站在原地的穆青蓉身上。

  都帶著一股大家都懂得鑽研意味，仔仔細細看著她那張堪稱絕色的臉蛋。

  嘖，這人，人品堪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