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千年積攢的財富就這樣被不明不白地黑了,衍聖公孔毓圻卻不敢多說一個不字,身家性命和金錢熟輕熟重,孔毓圻還是分得清的。【,無錯章節閱讀】
不過馬仲英費盡心機把孔毓圻弄到南都來,顯然不僅僅是為了讓孔毓圻寫一道控訴滿清的文章這麼簡單,更重要的是,崇武朝的第一次恩科殿試,他還需要衍聖公這個文壇大宗師站台。
此次恩科會試的成績已經出來了,共錄取貢生三百人,也就是說兩千六百名舉人,最終通過會試的只有一成多一點,這個錄取率其實已經遠超明朝歷代的科舉了,畢竟此次參加恩科的舉子相比於以前少了一半還多。
不過僅僅通過會試還不能稱之為進士,根據明朝的科舉程序,這屆恩科還有殿試沒有舉行,馬仲英相信有孔毓圻站台,這次他定能盡收江南士紳之心。
與鄉、會試不同,因殿試是由皇帝親自主持的特殊性,此次恩科崇武皇帝和馬仲英都會參加,根據大明祖制,任命程盡為讀卷官,餘思明為執事官,主要負責協助崇武皇帝組織和輔理殿試的各項事宜。
讀卷官是負責閱卷與向皇帝進讀試卷的官員,執事官則是各類輔理官的總稱。
當然讀卷官和執事官可不僅僅就是他二人,還包括提調官、監試官、受卷官、彌封官、掌卷官、巡綽官、印卷官、供給官。各類官員官職不同,職責分明,共同保證殿試各程序的正常運行。
崇武元年十一月初十,新立大明朝的第一次恩科殿試在南都皇城如期舉行。
當日卯時三刻,禮部官員按例引考生至奉天殿,並分列于丹墀的東、西兩側,面朝北方站立,文武百官則按常儀穿戴侍立。
百官及考生站定後,鴻臚寺官請升殿,崇武帝和監國楚王馬仲英則身著常服御殿,只不過崇武帝坐的是皇帝寶座,馬仲英卻是站在文武百官的最上首,隨著錦衣衛鳴鞭三響,百官及考生行叩首禮後如常侍班。
崇武帝頒賜策題,這策題也是馬仲英和金光祖親自擬定的,名為平奴策,由侍官傳送,放置於策題桉上,然後執事官將策桉搬置於奉天殿的中間通道。
其後鴻臚寺官引考生向皇帝行五拜三叩之禮,禮畢東西侍立。禮部官分發試題,諸考生跪受,行叩首禮,然後答卷。
答題過程中,除監試官、巡綽官等考場官員外,其餘官員不得留在考場。若是遇到特殊情況,如下雨或大風天氣,考生將移至大殿兩側的廊道答題。
殿試考生與鄉試、會試考生一樣,所需的試捲紙以及筆、墨、硯均需自備,草卷、正卷各備紙十二張。
考試到中午的時候,由光祿寺造辦午餐,按制依然是每人饅頭兩個,湯一碗。
殿考一直到午時結束。《明會典》有載:「諸舉人對策畢,詣東角門納卷而出。」
崇武帝和馬仲英臨軒親策,是大明朝廷重視此次恩科的體現,也充分顯示了新立大明朝廷對讀書人的重視。
殿試成績並不是當日宣布,而是要等所有考卷全部閱完為止,不過閱卷的事,崇武帝卻沒參與,而是當了個甩手掌柜,全部交給了馬仲英。
殿試結束後,受卷官收取、匯總所有考生的試卷,再送至彌封官處進行彌封,殿試試卷彌封畢,不需要謄錄官硃筆謄錄,而是由掌卷官直接轉送至中書省處閱卷。
顯然三百多分試卷,馬仲英一個人是看不過來的,故爾他又把金光祖、牛天宿、餘思明、程藎和唐甄等中書省主官全部召到了中書省衙門,共同參與閱卷。
金光祖和牛天宿等人都是馬仲英的心腹,自然知道馬仲英確實是想通過此次科舉,選拔幾個真正的人才,而不是只知道皓首窮經的酸腐文人。
「這寫的是什麼?還分兵先取山東、河南,然後直搗燕京,不先取中原,難不成咱們能插上翅膀飛過去。」
「左相,你那道還勉強算中規中矩,牛某這篇才奇葩,居然說要採用二虎競食之計,先讓王輔臣和清廷死磕,咱們大明再坐收漁人之利,王輔臣圍了西安一年,到現在都沒有進展,指望他,咱們要等到猴年馬月才能剿滅東虜。」
中書省署衙內,金光祖等人幾乎是看一篇扔一篇,顯然,這些只知道研究經義的讀書人,對於馬仲英所言的平奴策,僅僅只能是浮於表面,而不能戳中要害。
「殿下,這一篇似乎還有一點道理,其文曰:欲平東奴,先平奴性,韃虜荼毒中原四十載,今南方士民發雖剃,然心中的辮子卻不是那麼容易剃的……欲除奴性,先定人心,欲定人心,首在富民,民富則國強,國強則四方蠻夷不再敢窺視中土,不過這字,實在是……不好說,本官都不知道他是怎麼中舉人,過會試的。」
唐甄也拿著一篇文章不住地點評著,時而點頭,時而搖頭,顯然對這篇策論很是認可,但卻對這考生的字跡很是不滿。
聞言,金光祖和牛天宿就是一怔,他們知道唐甄這是抽到了瓊州學堂的學子了,也只有那些只讀了兩三年書的學子,才會把字寫的這麼難堪,事關朝廷體面,牛天宿忙解釋道:「唐左丞,此次恩科,因瓊州是楚王肇基之所,且兩廣又飽受建奴荼毒,士民百不足一,故爾士子有些良莠不齊,行書上不工整也是正常的。」
馬仲英也猜到了這可能是瓊州學堂學子的試卷,待牛天宿解釋完畢,遂開口道:「原來如此,看他的答卷內容,還是頗有見地的,那就把他放到二甲末吧!」
「唉……可惜了,可惜了,若是字好看一點,光憑這道富國強兵的策論,余以為當進二甲前列。」
不明所以的唐甄還是一個勁地扼腕嘆息,不過牛天宿的解釋也算說的過去,因此也沒有多想,更想不到這考生是馬仲英刻意安排的。
兩千六百多考生,真才實學的還是有幾個的,經過金光祖和牛天宿等人的反覆篩選,一甲進士及第的狀元、榜眼和探花以及二甲前十的人選終於擬定完畢,雖然十三個人的策論並不盡如人意,但相比而言,還是頗有見地的,比如狀元陸肯堂的策論,就明確寫到了在正面進攻的同時,可以利用大明水師的優勢,在天津或者山東登陸,如此便可直擊京師,或者截斷清軍的補給線。
最關鍵的是,陸肯堂在提出軍事方面策略的同時,還寫到了大明統一後的,首要之務,就是恢復生產,山林多材,池沼多魚,園多果蔬,欄多羊羔」,農林牧漁全面發展,才能民眾得以溫飽。
同時,陸肯堂主張通過商品流通,促進市場繁榮。而且他還提出以白銀作為貨幣,限制了財貸的交換,阻礙了商業的發展。策論中更是旗幟鮮明地指出「夫財之害在於聚。銀者,易聚之物也。」放到後世來講,也就是財富集中到了少數人的手裡,這必然會影響市場的繁榮和穩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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