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良棟和萬正色也知道靠欺騙鼓舞起來的軍心,根本瞞不住士兵多長時間,因此在抵達後涇江口後就下達了全軍進攻的命令。【,無錯章節閱讀】
而清軍士兵也都以為援軍就快抵達,是以上下都很用命,甫一開戰,就發動了極為勐烈的攻勢。
僅僅兩天時間,清軍水師就消耗了半數以上的藥子,陸師更是連續發動搶灘作戰,大有一副不破涇江口誓不罷休的架勢。
楚軍方面,因是有祖澤清提前布置的原因,整個涇江口防線雲集了四個旅,兩萬兵馬,而且原先準備的防禦工事也都重新加固,再加上都知道了清軍這只不過是最後的瘋狂,亦是上下一心,和來犯的清軍反覆爭奪。
戰鬥最激烈時,祖澤清、陳文佳等人甚至親自上陣,帶頭和衝殺湖灘的清軍絞殺在一起,直到入夜前,清軍都未能突破防線。
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趙良棟也知道這仗再打上一兩日,若是還沒有援兵抵達,士兵的心氣恐怕就再也提不起來了,遂強令士兵野戰,只不過黑夜之中,士兵視線受阻,清軍攻勢雖勐,但依舊無功而返。
直到第三日下午,李興在南昌編定的長江水師蜈蚣船隊出現在涇江口水域,這令得趙良棟不得不分出水師阻截楚軍船隊,以防自己攻擊明軍防線時被楚軍水師襲擊。
楚軍的蜈蚣船雖然靈活,但卻不敵清軍的巨型樓船,雙方在鄱陽湖上又大戰一場後,楚軍水師被擊沉十餘艘戰船,傷亡士兵六百五十餘人,清軍水師只有幾艘樓船被擊傷,直到傍晚,楚軍蜈蚣船隊才脫離戰場,但並未走遠,依舊在清軍船隊外圍徘回。
此時,攻打涇江口的清軍亦已疲倦不堪,又被楚軍水師牽制,再加上心心念念的援軍到現在還沒有半分消息,這令得清軍的士氣再度低落。那怕他們的水師在水戰中取得勝利都沒能讓他們提振哪怕半點繼續打下去的勇氣。
眼見攻擊不順,明軍又有水師在側助戰,趙良棟和萬正色二人經過再三考慮,都認為他們已經為康熙御營爭取了三天時間,有這個時間差,已經足夠御營轉入廬山,既然打不通明軍防線,那還不如退守湖心島,繼續堅守待援,若皇帝能逃出去,說不定還會起兵來救。
可他們又想差了,在他們回返湖心島當日,北直隸的綠營兵包括趙良棟本部的雲貴兵全都鬧將起來了,因為他們發現此時的湖心島早已是空無一人,就連僅存的糧食也是人去島空。
「皇上拋棄咱們了!他只在乎滿洲八旗,他這是把咱們當成吸引明軍的炮灰,當成炮灰了!」
「趙良棟這狗賊,他還把兒子趙弘燦留在了御營,他這是拿咱們的命,換他兒子的性命和前途。」
到了這個時候,清軍就是在愚蠢都知道自己被趙良棟給騙了,一個個在島上大吵大鬧,甚至有人當場拔出了刀子,要去找把他們坑死在這荒島的趙良棟討個說法。
可這些人反抗卻遭到了趙良棟和萬正色的無情鎮壓,為了防止事態擴大,衝擊大營,趙良棟即令督標統領王伯當領兵駐守營門,並傳下嚴令,凡有敢於衝撞轅門者,盡殺之。
在鬧事的綠營兵剛剛衝到趙良棟和萬正色大營的門前時,雲貴綠營督標統領王伯當悍然下令,當場格殺數百人,並傳令全軍,有誰敢再鬧事者,全部誅殺。
都說治亂世,用重典,可在這人心惶惶之際,屠殺只會令更多的人離心離德。
趙良棟的冷酷無情令西寧總兵李芳述氣得渾身直哆嗦,他同樣憤怒不已,不過卻不是因為被康熙拋棄憤怒,而是因為趙良棟向他隱瞞真相憤怒,他沒想到自己的耿耿忠心換來的卻欺騙和背叛。
貴州副將吳丹也是大怒,因為被雲貴總督督標斬殺的兵丁大多數都是他的手下,他道:「自咱們奉命出征以來,哪一次不是咱們雲貴兵在前面打生打死,京師來滿洲八旗打醬油,現在好了,仗打了這個樣子,皇帝和他們卻先跑了,把咱們扔在這荒島上挨餓,總督大人他不安撫軍心,反而對咱們的人大動干戈。」
他麾下游擊雷同苦勸道:「大人,我等已入死地,咱們在驛磯山和涇江口拼殺了這麼多次,也算是報答了朝廷恩情了,現在局勢已經明朗,再堅持下去,咱們都只有死路一條,既然趙良棟無情無義,咱們還為大清效什麼命?與其坐在島上餓死,還不如投奔大明。」
聞言,吳丹眼前頓時一亮,可隨即又暗澹了下來,頹然道:「投明,當年在烏蒙山,本將和馬逆有過切膚之痛,他的兩個哥哥都死在咱們西寧綠營手上,他能放過咱們嗎?」
雷同再勸道:「大人,當時各為其主而已,況且指揮烏蒙山作戰的乃是趙良棟和希福他們,和咱們有什麼相干,馬仲英現在已是大明的楚王,位高權重,將來說不定還會行那篡逆之事,他又豈能因為私怨毀了自己的名聲呢,說不定還會對大人委以重任,以全其聲名!」
「你說的不錯,倘若皇帝御駕和咱們共進退,本將就是把命賣給朝廷又如何,可是他卻趁咱們在前線拼命之時跑了,為這樣的皇帝把命送掉不值當,你快去把咱們的人都聚集起來,咱們這就走。」
吳丹在雲貴軍中素有威望,又加上此時的清軍心氣都跌落到了谷底,有他帶頭,立時聚集了三千餘人,一個個持刀拿矛,直奔清軍水師停泊的島南渡口。
收到雲貴兵要背反投明的消息後,趙良棟呆坐了好一會,最終什麼話也沒說,只是提著刀跌跌撞撞地躲進了大營。
督標統領王伯當到是對大清一片忠心,隨即點了一千兵想要追殺反亂的雲貴兵,可逃奔碼頭的雲貴兵實在太多了,而且此時的雲貴兵已經劫持了五艘樓船,還把船頭的火炮全都調轉了過來,大有一言不合,就要開炮相向的意思,王伯當攝於樓船上眾多的火炮,哪裡還敢追擊,只得又去請長江水師提督萬正色,希望他調水營剿滅這伙敢於造反的清軍。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他們要走,你們找本督也沒用,且隨他們去吧!」
萬正色長嘆一聲,因為他麾下的水師官兵同樣也在鬧事,就在剛才,差不多就有數百名水手劫了一艘戰船駛離了湖心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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