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2章退守湖心島

  蛺蝶臨風不可尋,

  一盂麥飯薦松林。

  紙錢真偽誰得知,

  憑仗仁人孝子心。

  湖口戰事並沒有完全明朗,馬仲英雖然痛失師友,但此刻卻不是悲痛的時候,故爾馬仲英即令楊振明先行扶楊延迪靈柩至南都,並向崇武皇帝請奏,追封楊延迪為南海王,表其子楊振明為瓊國公,並令中書省議定諡號,以王爵禮行喪葬事宜。

  入夜之前,此次戰役的戰損和斬獲也全部統計完畢,據汪雨翰回報,今天這一仗,楚軍水師一共折損二號福船七十六艘,其餘大小戰船一百三十八艘,專門用來縱火的連環船也損失大半,水軍士兵亦傷亡過半,有四千三百餘人戰死或受傷,可謂傷亡慘重。

  但清軍同樣付出慘重代價,攏共不過一百餘艘的巨型樓船,被楚軍水師打沉了四十餘艘,俘虜了八艘,有胡守義帶來的三十艘樓船和這八艘戰船守在湖口上游,只要嚴加防範,清軍已無突破的可能。

  大孤山清軍大營,失敗和恐慌的情緒正在蔓延,任誰在占據絕對優勢的局面下,被敵軍擊退,甚至損失了近半戰船,這對全軍的士氣都是嚴重的打擊。

  「萬正色你的水師還能突破湖口防線嗎?」

  望著跪倒在自己面前不敢起身的萬正色,康熙臉色鐵青,仗都打成了這樣,再去追究萬正色的責任已經毫無意義,他現在只想知道大清水師還有沒有能力再戰。

  「主子,若是只有湖口原來的髮匪水師,奴才舍了性命也要突破湖口江防,可今天馬逆已至,奴才看的真真的,他還帶來了二三十艘樓船,再配合原有的水師,控扼上游的話,奴才斷難突破。」

  今日水師決戰,萬正色最後決定撤軍的原因還有一個,就是發現楚軍還有船隊來援,為了保留能夠突破重圍的水師力量,可他卻沒有想到已方的水師會在撤退時遭受如此重大的損失。

  佟國維進言道:「主子,九江府東四十里有一條水道可轉入彭蠡湖。彭蠡湖雖然不大,但亦連接長江水道。奴才以為既然湖口不能打通,我軍當立即轉向南湖嘴,只不過南湖嘴一帶水淺難行,我軍大船恐怕很難通過。」

  「大船,不能通過湖口,大船還有用嗎,傳令下去,全軍休整一日,萬正色你去把石鐘山守軍撤回來,咱們後天就出發。」

  康熙頷首稱是,明軍既然能封堵湖口,自然能封堵南湖嘴,在不能突破湖口防線之時,他只能另尋他法,捨棄大型戰船,把清軍主力帶回武昌。

  清軍上下皆知此時困境,若是拿不下南湖嘴,再有一兩個月,他們就只能靠在鄱陽湖打魚為生,為了活命,康熙最終決定在南湖嘴突圍,可出乎他們意料的是,在他們抵達南湖嘴後,楚軍竟已做好了防禦措施,不光在南湖嘴將軍套附近修建了防禦工事,而且還用巨木將南湖嘴水道堵的嚴嚴實實,康熙這才發現大事不妙,只得下令強攻南湖嘴防線,因是知道已方的退路被楚軍切斷,故爾清軍皆是拼命,攻勢十分勐烈。

  發現清軍抵達南湖嘴後,江西剿虜總督李興也猜到了清軍可能是無法突破湖口防線,這才轉道南湖嘴突圍的,因此也發了狠,並傳下嚴令,有敢於退後者,盡斬,因此奉命鎮守南湖嘴的楚軍第二旅和十一旅也人人奮勇,憑藉南湖嘴一帶的優勢地形,和清軍殊死搏殺。

  由於清軍需要搶灘登陸,因此付出的傷亡遠遠大於楚軍,南湖嘴之戰僅僅持續了三天,清軍陣亡就達到萬人,據險而守的楚軍則傷亡四千餘人,直到第四日,負責機動防禦的騎兵旅抵達南湖嘴,清軍這才喪失了繼續進攻的勇氣。

  這個時候康熙和隨駕的清廷王公大臣才感覺到了事態嚴重,在重整旗鼓後,又轉攻涇江口和宜春渡兩地,可涇江口和宜春渡,楚軍同樣部署了重兵,銳氣已喪的清軍哪裡是嚴防死守的楚軍對手,僅僅堅持了數日,就因為無法突破楚軍防線,敗下陣來。

  清軍連續在鄱陽湖大戰,將士們早已疲憊不堪,在佟國維和信郡王鄂扎的勸阻下,康熙只得下令全軍退到鄱陽湖中心的湖心島,待重整旗鼓後,再行突圍。

  湖心島也就是馬鞍島,位於江西都昌縣蘇山鄉境內鄱陽湖中,與星子縣火焰山,湖口縣屏峰,廬山長嶺,青山相鄰,面積約十餘里方圓,正是當年漢王陳友諒被困鄱陽湖的囤兵之處。

  楚軍攻取湖口的消息,其實早就傳到了九江,九江守將夏逢龍得報後也是大驚失色,好在派出去的哨探回報,說石鐘山未失,夏逢龍才略微放心,他相信憑藉長江水師之利,大清軍突破明軍封鎖應該是不難的。

  可他萬萬沒想到,大清軍水師居然戰敗了,根據斥候以及從湖口過來的商販所說,這一仗打的是天昏地暗,光是被焚毀的雙方船隻就有數百艘,陣亡的士兵甚至鋪滿了湖面,從湖口城到石鐘山一帶十餘里的水域都被鮮血染透,但大清軍始終都沒突破湖口防線。

  夏逢龍徹底慌了神,可他手上只有三四千人馬,去湖口增援的話無異於自取滅亡,故爾他只得向武昌行營和已經抵達安慶外圍的簡親王喇布報急,可這會武昌城卻也遭到了髮匪的圍攻,至於簡親王所部的兵馬也才剛剛展開了對安慶的攻勢,一時半會根本沒可能渡江。

  在如此窘境下,夏逢龍只得又派人至南湖嘴打探消息,然而哨探送回的消息卻令他更加心季,因為大清軍在南湖嘴亦是鎩羽而歸。

  聖駕遇困,無兵可救,夏逢龍急的跟熱鍋上的螞蟻一樣,抓頭也不是,抓腳也不是,他知道,若是皇帝要真失陷在鄱陽湖的話,那他可真就罪無可恕,一條坐視皇帝陣喪的罪名就夠他誅九族了。

  就在夏逢龍對當前的局勢一籌莫展之際,有門子回報導,說是有故人拜訪。

  「什麼故人,不見,讓他給本將有多遠死多遠。」

  擔心自個性命和家族存亡的夏逢龍這個時候哪裡有心思去見什麼故人,當場就大發雷霆,熟料那門子卻回報說,那人聲稱有辦法替他怯難解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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